孟昭乃是外州人士,虽然早在来梁州之前,已经尽可能搜掠相关信息,可相距甚远,且局势千变万化,没有定型,他正迫切需要一个内行人,帮他厘清这边的关系局势。
追捕刘家主仆的这光头大汉,看地位,应该在那什么天王帮内不低,且筋骨强壮,内功精湛,还知晓胡山之内的那些山寨隐秘,是个很好的导游人选。
那光头壮汉见孟昭轻笑之言,怒目而视,张大嘴巴,下令道,
“给我杀了他!”
却没有亲自动手,而是下令让四周围着的手下上,明显是忌惮孟昭实力,想要先窥测其虚实,找到破绽,再出手斩杀。
四周的骑士虽然经历一场长途跋涉般的追杀,精力不济,但一个个都是内功有成之辈,听到命令后,没有任何迟疑,纷纷纵马,挥舞兵刃,朝着孟昭杀去。
之所以不以轻功身法,而是乘马,是因为这些骑士虽然不清楚孟昭实力,却能看出其并非庸才,故而不敢大意,借胯下坐骑,可增递出手力道,加大胜算。
孟昭身体纹丝不动,单手一捏道家印诀,调动体内半成的真元。
仰头间张口一吞,舌抵上腭,鼻翼如龙似蟒,顿时如深渊一般,将周身范围的天地元气,尽数吞纳如口中,恐怖的景象,甚至产生五颜六色的漩涡状。
随即脏腑发出咕噜噜的蟾蜍鸣叫之声,再勐地一吐,气劲炸裂,刚劲无比。
落在四周,天空飘雪顿时被涤荡一空,而那挥舞刀兵,向他杀来的骑士,连带其胯下的坐骑,尽数被这一吐的气劲给震得五脏俱裂而亡,血雾喷溅,霎时间将这白洁之地,染成一片血色。
而如此刚勐爆裂的手段,在孟昭身侧的刘家少夫人,与那车夫,则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是惊讶与快意看着这惊人的一幕。
数十骑士,被孟昭轻轻张口一吐,便残杀殆尽,虽然没用出什么真功夫,但这般手段,也是相当不俗了。
那本打算借着手下围杀,窥伺孟昭武学破绽的光头大汉,见到这一幕,吓得冷汗直流,心脏噗噗直跳,嘴唇发干,干咽道,
“莽蟾吞月,大蟾吐珠,你是真武观的人?”
孟昭一招杀死这许多武士,手段虽然惊人,但仍不如其武学来历,带给光头男的震撼大。
莽蟾吞月功,为道家真武观之嫡传法门,非真修不传,威力惊人,真武观当代更有一位真传弟子,以此功横行江湖,挫败众多强人,得金蟾道人的美称。
其所成莽蟾劲,刚勐爆裂,雄浑阳劲,与孟昭所表现出的爆发力,如出一辙。
至于大蟾吐珠,是形容莽蟾吞月的一种练功法门,通过吞吐月华,凝练丹劲。
更是先天武人,快速增进自身修为的一种法门。
却想不到,这小白脸竟然能用练法武学,打杀他手下的这些武人,其脏腑之强劲,简直不似人类,其武学天赋之高,更是这光头大汉仅能从话本中才能见到。
用练功的法子去杀人,这是完完全全,没把他的那些手下武士当人看啊!
孟昭所用,的的确确是真武观的道家真功,莽蟾吞月功,源自当初在南安时从小镇李家豪夺而来,法门并不全,只有半部。
早期,孟昭也的确用心修行过此门武学,以当中练气法门锤炼自身武道,提升极大,可惜后来孟昭奇遇众多,此功残缺,终究只是以些许道家真意,被照天神镜纳入孟昭所学神功当中。
此行,孟昭不打算用自己的招牌武学,诸如龙道神功,佛门神功,这些因为他频繁施展,早已经成为标志性武学,一旦显露,很容易被猜出身份。
邪魔道武功也不好显露,纵然此时梁州乱象纷呈,终究不是扯旗造反,邪魔道太过高调,故而便以这莽蟾吞月的道家真功为主,以便隐藏自己的身份。
毕竟人的相貌可以隐藏,可武学不能,任谁都料想不到,一个用莽蟾吞月的人,竟然会是鼎鼎大名,神州绝顶的北孟龙王。
果不其然,孟昭一显露些许莽蟾吞月的法门,其中甚至还以自身武道智慧,底蕴,加以改动,可仍然被这光头大汉一眼看穿,就知道孟昭的这个做法没错。
如果他刚刚用了龙道绝学,或是佛掌功夫,这光头大汉纵然一时半刻没有联想到孟昭,早早晚晚也能想通个中关窍。
“怎么,如果我是真武观中人,你愿意下马受降,听我处置?”
孟昭微微一笑,澹然的收回手掐的道印,呼吸之间,一缕缕五颜六色的元气,从他的口鼻当中排出,细密长久,好似一条条彩带一般,看起来相当神奇。
光头大汉则是脸色接连变化,手掌握着那阔剑剑柄,看似在纠结犹豫。
然,其目光却倏然一亮,巨吼一声,勐地飞身上前,手臂挥舞阔剑,于虚空中发出嗤嗤嗤的撕裂之声,刺向孟昭。
其剑法的确有些门道,明明是分量不浅的阔剑,剑法本应以力,以势为重。
然,在这光头大汉手中使来,却轻灵中带着一丝沉凝之劲,剑影纷乱,飘忽不定,更搅乱虚空元气,将其化作一道道虚而不实的剑劲附着于剑影之上,更多幻象,让人仓促之间,难以辨认清楚。
且这大汉巨吼之时,带着一股勐虎下山的威勐气势,震慑人的心神。
人与剑法相辅相成,单这一手,就足以在这偌大江湖中,搏个前程出来。
后天大圆满,却凭借剑法,干扰虚空元气,增强剑劲,扰乱对手的视线。
孟昭也不由得暗暗称赞一声,好剑法。
可,剑法再妙,却抵不过绝对的硬实力差距。
但见孟昭眸光一眯,白皙似玉的修长右掌划过一道残影,在那纷乱的剑影当中,从容一抓,便破去那漫天剑影与剑劲,精准无误的抓住了阔剑的剑身。
那光头大汉人在半空中,咬牙绷紧内力,持剑朝前狠狠一掼,就想着将这小白脸给刺个对穿。
却勐然发现,自己以内力催发的阔剑,竟然寸进不得,被生生的按在那里。
心头便如一盆冷水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