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寒宁不由得有些无语。这个侯府世子虽然有些地位,可是他的武道天赋很差,就和当初的叶寒一样,在这座郡城之中是个废物的代名词。
可是叶寒在知道自己无法修行之后,走的是另外一条道路。最终栖身于王侯之列,即便是各方战王也不敢对他小觑。
可眼前的这人显然是走错了道路,他借着身后的背景,在外花天酒地,成了这方郡城之中有名的纨绔。无法再达官显贵面前抬起头来,他便在这些普通的凡人武徒面前耀武扬威。
寒宁微微低下了头去,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真是个悲哀的家伙。
这样的白痴怎么可能和王爷相提并论?
黄兆辉感觉到四周凡人所传出的惊愕之情,再加上自己放眼望去,而他们下意识躲闪的目光,立刻便让他胸中充满了一种膨胀之感。
瞧,这种生杀予夺的大权,才是贵族应有的风范!
这一瞬间的狂傲之色,让他甚至连那缠绕在自己身体上的皮鞭都忘记了,就仿佛这一切真正是他凭自己的力量做到的似的。
他黄兆辉虽然是黄山侯府的世子,可当年在襁褓之中,便曾经受过陷害。他的经脉虽然没有断绝,但却产生了严重的萎缩,虽然依旧可以通行真气,但那行走的真元却断断续续的,根本难以支撑他冲击更高的境界了。
他已经快要三十岁了,可到了如今也没有踏过武师境界的门槛,至今停留在武士境后期,他的一生基本上已经定型。
虽然凭借着父亲对他的愧疚,让他依然稳坐世子之位,可是没有足够修为的他,单凭老侯爷的眷顾,很难承接侯府。
除非他像叶寒一样,不行武道,单走谋略之路,或者研习兵法,立下功勋,凭战功封侯!
这些他都知道,他也曾经无数次地下定决心,可是决心下了之后,要不了多久便会被他忘得干干净净。
终日流连于青楼酒肆的他,本来在先天上就差了旁人一大截,又如何能够与那些天之骄子比肩。久而久之,各方达官显贵也没有人能看得起他了,就连他那对他向来恩宠的父亲,也对他充满了失望。
就在前几日,刚刚留宿于青楼之中的他,彻夜不归。被父亲抓住好一顿训斥,甚至断了他的月钱,封了他的赏银,让他闭门思过。
和以往雷声大、雨点小的惩戒不同,这一次侯爷似乎动了真怒了。不仅将他一连三日锁在书房里面,甚至直接派兵严厉警告了那几大青楼掌柜。
使得他在好不容易走出府门之后,却无处可去,来到常去的青楼酒肆之中,都引起了一阵无形的恐慌。
一家家酒馆闭门谢客,一栋栋楼台水阁纷纷收起帷幕,那些进了他平日里笑脸相迎的掌柜老鸨纷纷就像见了毒虫蛇蝎似的,一个个溜得比兔子都快。
心中郁闷的他也感觉到了这次的与众不同,他的父亲从未对他如此严厉,这次究竟是为何如此大发雷霆?
后来他才听说了,他那位在帝都圣皇书院修行的三弟似乎就要回来了,想想老侯爷看着他眼中所流露出的失望之色,他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惶恐之意。
在武道之路上走不了太远,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坐稳这世子之位,在这郡城之中作威作福,所凭借的并非他自己的努力,而是因为有父亲黄山侯爷的支持。
黄山侯曾经也是一位纵横沙场的猛将,虽然并没有突破王道境界,可在武宗之境也是少有敌手。一把开山大锤更是有着透甲诛敌的神力,在当年也是有着赫赫威名。
可他终究老了,英雄迟暮,早已失了锐气。因为当年横行沙场,树敌太多,致使爱妻受难,长子也在襁褓之中受了难以挽回的创伤。
虽说为了传宗接代,他不得不纳妾入室,可一连几个爱妾,几个儿女都比不上他的正妻和长子在心中的地位。
而且他的妻子已经过世多年了,对妻子的怀念也被他转嫁到了对长子的疼爱上,特别是儿子武道之路难成,他更是充满了愧疚。
虽说知道长子行事颇有几分荒唐,可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在他的一味放纵宠溺之下,也终于让黄兆辉成了如今这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而和他大哥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侯爷小妾所出的儿子了,黄山侯府第三子黄兆尘,自幼被他送到了遥远的帝都去修行。
一个自幼就显露出修行天赋的懵懂稚童,只因为是小妾所生,老侯爷担心他威胁到长子的地位,便直接将他送到了无尽遥远的帝都,以一个平民的身份入学院修行。
随身的之中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仆,这个孩子究竟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
转眼间便过去十年了,这位小儿子一直没有回来过,久远到甚至让黄兆辉这个大哥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三弟。
而如今,黄兆尘即将回来,而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也随之而变,这一切都让黄兆辉产生了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一旦父亲改变了心意,选择了废长立幼,那他的日子可就难过了,那些被他欺压过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察觉到这些的黄兆辉便想要去求见父亲,可是老侯爷却有要事在身,根本不曾见他。
这样一来,本就心怀忐忑的黄兆辉更是几乎笃定了心中的猜测。彻底失了方寸的他为了能够引起父亲的注意,这才来到了这里,以监工的身份站到了这座石台上。
虽然这方石台之上的监工另有其人,可那人也知道他的身份和地位,多多少少会给黄山侯府面子,自然便不会夺人所好了。
黄兆辉本来是想将今日的事情完成得漂漂亮亮的,好让各方对他刮目相看,只是在看到那些佝偻着身体的劳苦人,他心中渐渐被压制下去的狂妄却又翻涨了出来,这才有了刚刚的那一幕。
不得不说,一个侯府世子做到这种地步,他黄兆辉也是世间独此一份了。
只是在黄兆辉依然单手支撑着木箱,享受着那些人对他充满敬意的目光之时,却突然听到了众人惊呼的声音,下意识地低下头去,映入他眼前的是一片鲜红的色彩。
在他将这木箱子的以炫耀之态提举起来的时候,另外一个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被毁去一切的身影,彻底癫狂了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够享受这一切?!就因为你投了个好胎吗?
你能享受也就罢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非要毁掉我们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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