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经出城行驶了将近一小时了。
徐君房因为实在是年幼,被安置到了倒数第二行的一辆火车上,感受着车轮碾压在崎岖不平的石头路上上下颠簸。
这个车队从马夫,到商人再到守护商队安全和负责所有后勤的人总共大概得有一千人左右,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在这个马车前后忙上忙下。
徐君房有看到一些穿着制式衣物的魂师团队戒备在马车前后,因为是夜晚,魂师们采取一些人先睡觉,另一波人守夜,然后轮换的顺序保卫着马车的安危。
徐君房是最无所事事的一个人,身上披上了之前存放到魂导器的绒衣来抵御夜晚的寒冷,虽然在极北之地生活了两年多的他不怎么觉得冷就是了。
虽然徐君房依然对处在一个陌生环境比较警惕,但警惕之心也确实放下了不少,在这辆车上基本上没人愿意多照顾他,他也乐得清闲。
因为实在是比较疲惫,双手拽着绒衣护住全身,斜靠在车一旁的木板上睡着了。
马车还在有条不紊的继续在深夜中行驶,有节奏的马蹄声是寂静的黑暗中唯一的声音。
弯月高照,路边的树木草石都可以在莹白的月辉下依稀识别。
此时在崎岖的山路上,只有这么一路商队的马蹄声在完全寂静的深夜里回荡。
两边都是高耸的树木,过膝的杂草还有杂乱的土堆。
徐君房此时依然保持着三个小时之前的姿势斜趴在末尾一间马车的侧窗旁。
但是徐君房已经醒了,在前世久经暗杀训练的他对于周围恶意的感觉非常敏感,此时的山林里四处弥漫着满满的恶意。
本来徐君房还不知道到底是魂兽还是人类突袭。
但是随后他就略微嗅到有一股子暗香在这片窄道里蔓延,他就确定了这是人为的。
因为这种香他认识,是最简单的香配上一些辅助的毒药形成的类似烟味但是能使人浑身无力的一种药物。
刚察觉到这种闻道徐君房就将自己周身运起毒障包裹,以防香从毛孔渗透入身体。而鼻子处早就用魂力包裹,将香完全的排斥在外。
徐君房眼睛露出一丝缝隙,魂力也小心翼翼的向外探查,整支商队大部分人都已经靠着不同的地方休息了,只有部分车夫和轮值守夜的人还强打着精神守在车的两侧。
防备不够严密啊,这是徐君房内心的声音。
恰如徐君房预测的那般,当后半支车队的里里外外都渗透着这种香的时候,已经熟睡的只有少数因为闻道异味晃晃悠悠的起身,其他人已经沉迷在梦境之中了。
那些醒来的也不够清醒,只是疑惑着异味,守夜的人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对这种香气毫无办法,只得用衣物捂住口鼻。
可是因为先前已经吸入了不少香气入体,很多人都开始头重脚轻,唯有魂力雄厚的运起魂力过滤掉了大部分香气,才勉强保持清醒。
“嗖!嗖!嗖!”
锐利的箭声破空而来,只有少数的几只钉死了已经熟睡的车队成员,其他的尽数扎在后半支车队的车身和奔跑的马匹上。
中箭的马匹厉声嘶吼,然后马蹄不支摔落在地,连着身后的车子一起停在了原地。而射中车身的箭头突然爆裂开来,大量绿色的烟雾从爆炸的箭头处四散,顿时大家都失去了视线。
前半支车队听到利箭破空声和马匹嘶吼声早就察觉到了不对,数名魂宗,魂尊强者释放了自己的武魂,一时间五彩斑斓。
与此用时,从旁边的树林里杀出了大量土匪,尽皆都是一席黑衣,还全都用黑布蒙面。
一看就不是好人。
此时后半截商队的一些魂师硬撑着昏睡的感觉支棱起身体,要与歹徒搏杀。
徐君房在车队末尾一动不动,就装作和其他魂师被香如体一样的姿势倒在车厢里,一副昏睡的样子,实则精神高度集中,警惕着周围战斗场合,生怕随意的一飞箭或者攻击误伤自己。
冲出来的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冲向最后几节车厢,几位黑衣人此时也都释放出了武魂。
黑衣人这边有三个魂宗一个魂王为高端战力,其他的黑衣人还有一些一环两环的则对付那些半昏睡的卫士。
这批黑衣人中的没有魂力的普通匪徒则去收敛财务,甚至有个二环魂师也过来帮忙,武魂大力象,直接将最后一节车厢里的人都抖露出来,然后扛着车厢走入了被树木遮掩的丛林。
车队的魂师领头人是个叫狄亚思的人,五环魂王,释放出了一柄巨大的镰刀,双脚几个连纵跃到了对方领头的黑衣人上方,向下直斩。
黑衣人武魂是一头魔狼,双爪硬抗镰刀的斩击,崩的火星四射。
这二人身后的魂师也都冲了上去各自扑向对手。
黑衣人这边有一个魂王,四个魂宗,二十来个一二环。车队这边本来有一个魂王,七个魂宗,四五个三环,五十来个一二环。
但是后半截车厢基本上都被迷倒了,此时能出战的只有一个魂王,四个魂宗,还有三个魂宗则是继续守护在前半截车厢处,防止黑衣人偷袭或者声东击西。
至于车队的三环睡死了一个,守家的两个,出战的也只有两个。至于一二环,后半截车厢的一二环百分之九十都倒下了。此时应战的只有前半截车厢的二十来个一二环,还有十几个在第一节车厢守护。
这样一来战场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双方能战斗的人员数量基本上一致,一时半会谁也赢不了谁。
但这也就意味着后半截车厢的物资都在快速的被黑衣人转移。
战场上还是一片混乱,狄亚思连续使用了两次声势浩大的金镰斩,却都被对方的魔狼啸杀抵挡,两方的魂宗也都势均力敌,你一来我一往,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一位黑衣的小哥跟他的同伴一样,来到了后半截车厢开始收敛物资,他暴力的踹开车门一阵猛翻,抬眼处瞅见了徐君房。
他露在黑口罩外面的眼珠一转,回头问向他们普通黑衣人里主事的那位大汉:“龙哥,这儿有一小孩,带回去吗?”
那位被称之为龙哥的大汉毛发浓密,走过来瞅了一眼,粗声道:“行,虽然不是主业,但咱们也卖小孩,这个年龄合适,带上吧!”
“成。”
黑衣小哥得到准许,俯下身就来抱徐君房。
徐君房早就在观察战局,车队这边能赢是必然的,但是也就只能守住前半截车厢的货物了。而他所处的地方此时已经被匪徒占据,抢回去的机会不大。
而他此时要是反抗呢,虽然说可以弄死眼前这几个普通人,但是稍微有点动静就会引来在不远处观察全局的龙哥,那边主事的龙哥可是一个三环魂尊,他虽然身手不错但在没有魂环的情况下还是打不过魂尊的。
要知道,他现在也只是个六岁出头的小孩。
只能被抓之后瞅准时机逃跑了,徐君房心想。
正好此时那位黑衣小哥主动投送怀抱,就在他起徐君房的那个瞬间,徐君房左手猛动,拿着一个小针飞速的扎了一下黑衣小哥的脖子。
略微有鲜血流了出来,徐君房眼中红芒一闪,张口就咬在了这位小哥脖子出血的那个地方。
一些红色的物质顺着徐君房两个尖锐的虎牙流入了小哥的血管。
小哥一开始很是惊愕,想要呼喊出声,刚哼哼两句眼神就失去了焦距,变为了一片血红,随后眼中红芒消退,渐渐的恢复正常。
徐君房安然的躺在他的怀抱里,像是茫然无知的幼童。
小哥抱着徐君房走进了草丛里他们临时的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