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宁毓初出府后,唐黎就站在二楼窗前等他回来。
她步步为营,层层算好,连陛下那里都出动了爷爷,不怕他不按照她的计划走,更不担心他会反抗,因为她捏着他的七寸。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对小魔王心存了一丝愧疚。
福祸易测,人心难算。
她在和天道赶时间,在一切发生之前尽她所能,她也并非是完人,其中肯定也有疏忽。
好比如,不能完全考虑到小魔王的感受。
别的不说,他十多年养成的散漫性子,一下子让他从原有的生活脱离出来,进入高强度的魔鬼训练,是有些强人所难。
他有脾气,会抗争,都是正常的。
她也曾想过采用温和的方式,润物细无声地改造他。
但天道是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它残忍而又无情。
努力争取不一定有结果,但不努力争取就真的只能一点希望都没有。
她望着簌簌而下的白雪,轻叹道:“小魔王,咱们先苦后甜吧。”
宁毓初在帝京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上午,最后在台阶前停下。
他仰起头,看着那门匾上写的两个字,唐府。
走了这么久,还是回到了这里。
既然皇爷爷有令,那待着就待着,谁怕谁!
只要你们不怕爷也给你们来个大闹天宫!
这么自我打气后,他才能说服自己接受皇爷爷的安排。
薰风小跑上二楼,气喘吁吁道:“主子主子,世子回来了。”
话落,唐黎就看到了雪地上,由远行近的身影。
她眸子一亮,转身下楼。
宁毓初恍惚地走着,忽然雪停了,他抬眼,原来是头上罩了把伞。
他转眸,就对上唐黎清浅如溪的干净眸光。
他一肚子气已经在路上被消耗光了,此时无力掀了掀眼皮:“不用你假好心。”
唐黎抿唇一笑:“世子,开心一点好不好,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这语气特别像他走在大街上,路边摊贩极力推销:“客官来尝尝,保证你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不好吃不要钱呦!”
等他真去尝了口,难吃得要死,对方却不依不饶,说吃了要给钱。
不就是先哄骗过来再狠狠地宰一顿吗!
他嘲讽道:“你少来,爷还不知道这是你惯用的伎俩,为了报那日落水之仇,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唐黎任由他这么误会着,语气带着诱哄:“那世子也不是没有收获啊!”
宁毓初冷呵:“爷能有什么收获?”
唐黎给他算着:“好比如,再也没有人会指着你的鼻子笑话你肚子没有墨水,还比如,学会了画画下棋,你能玩的东西就不会局限于斗鸡斗狗,再比如——”
宁毓初听着听着脚步渐渐放缓,心间的阴霾被她一字一句驱散。
她收回手,眼底带着璀璨的光亮望向他:“世子以后值得自豪的地方,就不再只有身份,凭借本事在世间立足,不好吗?”
宁毓初的墨眸被她眼里的光镀上了金边,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好啊,怎么会不好?
简直太好了!
穿书后我成了摄政王的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