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破译结果

“要说起那个水晶记录的信息,首先要从那个明的物种形态说起。你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这个明物种到底是什么?”

“猜?这怎么猜?”

嘴上虽然是这样的嘀咕,但卢修还是忍不住的顺着维瑟米尔的话头开动起了自己的脑筋。

六千五百万年前白垩纪晚期的明物种?这让卢修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时代的绝对主人恐龙。

很多人都以为,白垩纪既然已经是恐龙的末代王朝,那么恐龙这个庞大的蜥形纲族群也应该是走向了颓势才对。但实际上,这是个错误的观点。

因为就跟东汉末年的三国时代一样,你能说那个群英璀璨,豪杰并起的时代是汉人陷入颓势的一个时代?你这么说,恐怕当年被打得俯首称臣的边塞胡人都不会愿你的意的。

同样的道理,白垩纪虽然是恐龙的末代王朝,但这可是一个长达七千九百万年的。不仅仅说有霸王龙这样的暴龙超科成员异军突起,占据了顶级食肉类恐龙的王座,同时其他各个种类的恐龙也都是在更迭换代、推陈出新着。

物种可不会停下自己进化的脚步。可以说,要不是当初的大灭绝事件彻底摧毁了恐龙生存的根基,让它们赖以为生存的食物链都彻底的崩溃,再加上环境的剧变使得那些大型恐龙根本就难以适应。那还真说不准会不会有哺乳类这样的羊膜动物崛起的机会。

那个时代的恐龙可比哺乳动物要更先进一些。所以提到那个时代率先想到恐龙也是个无可厚非的事情。只是,恐龙那么多种,会是哪一种恐龙呢?想到这,卢修就突然回忆起原来看过的一些老科普章来。

“是伤齿龙那样的恐龙吗?我记得我原来从哪里看到过,说是这种大脑发达的小型恐龙是最有可能发展成恐龙人的存在...”

“无稽之言,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伤齿龙类的智商还没有今天的乌鸦高,也就和憨憨一样的鸵鸟差不了多少。明明已经是恐龙中相对高度进化的一个类型了,却只保留着这个水平的智力,它就算是当初没有灭绝的进化下去,没有意外的话也不过是一个大型的高智商鸟类罢了。”

“总不能是那些大型恐龙吧。光看那水晶大小,也不像是那些大块头会使用的东西啊。”

三十公分左右的水晶放在他们人类这个体量的生物面前还能说大小适中,但要是放在那些个动辄十几米、几十米的巨兽面前,恐怕根本就不够看。

人类有灵活的五指帮助拿捏,大型恐龙可没有这么个先天性条件。你指望霸王龙那两只小爪子能抓住这个大小的玩意,那你也太高看它了。

“当然不是,你要不再猜猜?”

“别闹了,我猜个毛线啊!总不能说是青蛙变的吧,这又不是童话世界。”

“当然不是...两栖类的进化潜力太小了,除非说是出现了什么特殊的意外,否则它们基本不可能诞生出明。”

否定了卢修的胡乱猜测,维瑟米尔也算是看出来卢修的耐性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他当即摇了摇头的,就直接说出了答案。

“算了,我还是直接说答案吧。这个明的主体,是一种古早的哺乳类,甚至可以说是现今所能发现的最早灵长类。”

“等等,你说啥?灵长类?”

当真是有些被惊到了的感觉,卢修首先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就算是再不学无术也知道,像是人类这样的灵长类是在恐龙灭绝之后的新生代里才出现的。六千五百年前的白垩纪不说有没有灵长类的存在,就算是有,以那个时代哺乳动物的低下地位,怕也只是个靠苟在地穴树洞里才能偷生的货色。

不是他诋毁这种灵长类的老祖宗,而是他当真不觉得,这样苟且偷生的老祖宗能在白垩纪那样的时代里缔造出所谓的明来。如果他们能,那人类算是什么?时隔六千几百万年的拾人牙慧?那未免也太掉价了吧。

这是出于人类的身份和立场而产生的一种想法。对于这种想法,维瑟米尔不可能不理解。只是他早已经抛开了这些刻板的成见,所以此刻的他反而是更能以一个局外人的观点来看待这件事情。

“我告诉过你,不要被吓到了。虽然这听起来的确很惊悚就是了。”

“会不会是弄错了,你怎么知道那个明就是一个灵长类建立起来的明?”

卢修开始质疑,这种事情,不质疑才会奇怪。只是他刚把这话给问出了声,维瑟米尔就已经是拿出了早已经打好的腹稿来。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根据深入的研究,尤其是对水晶所携带信息的进一步破译。我只能得出这么个判断。”

“那上面到底记载了什么?”这话问的,可谓是正中维瑟米尔的下怀。他也是不卖什么关子的,直接就说道。

“主要是两部分内容。一部分是那些字,翻译过来是类似于黑匣子一样的事件记录。然后就是那个特殊的基因组。那是一份完备的基因图谱,更严格的来说,是一份以灵长类基因为蓝本,在其已经进化到相当高度的基础上,一方面记载了其以往进化变异的内容,一方面也是指明了其后续方向的进化图谱。”

“你先给我打住一下,变异,这怎么又跟进化变异扯上关系了?”

卢修有些诧异,似乎是无法理解怎么突然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而对于已经破译出水晶里信息的维瑟米尔而言,这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那是个灵长类的?我说过了,字的记录仅仅只是如同黑匣子一般,记叙了一个单个生命个体在生命的最终时刻所遗留下来的信息。就好像是我们人类的临终遗言一样。不过那里面没有什么废话,主要记录的是一场行动的经过,并且里面可没有一句是提及到他们种族的身份。”

“单凭这些,我们可没法断定这个种族的由来。而也只有从那份基因图谱入手,通过对基因组的逆向破译,层层剥离那些后来添加上的进化变异片段,还原到基因组最本来的形态。然后通过这个形态和现存灵长类的基因进行对比,我才大概的得到这个判断。”

“这个物种的原始形态和黑猩猩的基因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六,和人类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八。这样的高度相似,他如果不是高级灵长类的话那他又会是什么呢?”

这是一个很难反驳的问题。因为哪怕是再不信邪的人恐怕也无法否认,在基因相似度已经达到这个数值的情况下,二者之间还能存在着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讲真的,如果这个物种真的被论定存在的话,那么按照生物学分类,指不定就会成为灵长类目下人科的第二个成员。

当然,这还不能论证。而卢修也没有信息去论证这些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东西。他只在乎那些更紧要的信息。

所以即便是为这个物种的身份而震惊,但他还是按捺住这份心情,同时也是皱着眉的发问起来。

“可这和我们要找的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想说一下那份类似于遗言的字记录。和我们人类遗言里交代后事的情况不同,这份遗言我之所以说它像是个黑匣子,主要还是因为它记录的更多是时间、地点和事件。”

“智能电脑的翻译也不是万能的,它只能破解个大概。而这个大概,翻译过来就是...”

“记录开始,进入门。第一万四千夜,在一个叽里咕噜翻译不出来的山脉里和敌人战斗,杀死敌人,受伤休养。第一万四千零一十三夜,继续行动,在一个同样翻译不出来名字的森林里,发现复数个敌人。偷袭,击杀,失败,被敌人追杀。在不知道名字的河流中反杀敌人A、敌人B,继续被追杀,逃遁。第一万四千零二十四夜,于未知名山脉中遭遇强力敌人,战斗失败。执行最终程序,生命终止...”

维瑟米尔表情严肃的陈述着翻译过来的内容。只是他的翻译对于卢修来说实在是糟糕,一股子劣质机翻的感觉,让他实在是摸不清楚头脑。

“这翻译都是什么玩意啊?你这是人工智能还是人工智障啊,我怎么感觉这些话都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呢?”

“应该不是翻译的问题,我个人觉得更应该是语言使用习惯上的差异。就好像是汉语和英语的许多句子上有前后倒装的区别一样,这个明的用语想来也是会有类似的一个习惯。单靠电脑,只能翻译到这种地步,做不到那种信雅达。”

到底是自家的东西,维瑟米尔肯定是不能容许卢修这样的诋毁。他找了个理由,而对于这个理由,卢修在勉强接受的同时,也是忍不住的面露狐疑之色。

“他的确是提了个门,可这门的信息是不是太少了一点。而且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叙好像也存在着一些问题。想要通过这些信息反推门的位置,是不是有些太异想天开了一些。”

维瑟米尔刚刚讲述完这份遗言,卢修就大概的猜测到了他的想法。无非就是利用这份遗言去反推,通过一步步验证这个远古灵长类的行动路线来确定那个所谓的门的方位。

这是个思路没错,但也存在着问题。比方说距离,比方说方向。

整个记录中一共就出现过四个地点,全都是以那个史前灵长类的明来命名的山脉森林和河流,而这就是问题之一,鬼才知道这些叽里咕噜连名字都念不出来的山脉森林究竟是哪个?

总不能说他们找到一个山脉和森林就要考古一下,确认这个地方在那个明里的称谓,看看能不能对上号吧。真要是打着这个算盘,恐怕他们下辈子的时间都要耗在里面了。

这可不可取。而如果这不可取的话,那么唯一的办法也就是通过这个灵长类的行动力来进行丈量,从而一点一点回溯出他的行动路线。

可这也不容易,别的不多说,光是那记录中的多少多少夜就是一个麻烦的问题。

他到现在还弄不太明白,那多少多少夜究竟是一个如同时分秒一样的特殊时间计量单位,还是真就单纯的是一个夜晚的意思。要是后者,那可就有意思了。一个以万计的脚程,说是那个门远在天边都不为过。而想要不差分毫的找到一个远在天边的门,那和他们越过恐怖的怪物,通过大海回归新世界的难度也差不了多少了。

嘴上虽然没有多说,但疑色也几乎是摆明在了他的脸上。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东西,更何况卢修想到的这些问题维瑟米尔之前已经想过了一遍。所以伸手拍了拍卢修的肩膀,他就摇着头的对卢修笑道。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个人觉得,这所谓的多少多少夜,可能更像是一个个体的时间计量单位。”

“个体的时间计量单位?”

“对,就跟很多精密仪器会从出厂一直记录到销毁报废的那一天一样。我认为这所谓的多少多少夜,只是他对于自己个体生命的一个计量。换算下来,也就是三十八岁零几个月的意思。”

这样一说倒是能解释的通,也等同于把那个天边的距离给拉回到了眼前来。想到这,卢修忍不住就有些兴奋了起来。而维瑟米尔从这记录中得来的信息还远不止这些。

“此外,这个时间单位还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对方是一个真正的高等明,虽然暂时还没有得到更确切的资料,但我觉得,仅在历法上,他们就已经是有着相当的成就了。”

这话说得,让卢修再一次怀疑起自己和他听到的到底是不是一个内容了。怎么他就能得出这么个结论,而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怎么说?”

“时间尺度。”弹了弹手指上的烟蒂,维瑟米尔直接摆出了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想想,人类是用什么来记录自己的时间尺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