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严重睡眠不足的颜钰是在一阵喧闹声中被吵醒的。
许是这两天阴雨连绵,身体入了湿气,又加上睡得少,起来的时候,她觉得四肢都沉得很,只是坐起来得急了一些,又开始不停地咳嗽。
她拿过帕子,捂着嘴巴咳了一阵,等症状缓和一些,才翻身下床。
起床洗漱收拾好,这中间十几分钟过去了,也没个人来敲门催促的,颜钰想着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她打开门,正巧遇上一行色匆匆的侍女往外走,连忙喊住。
“是出什么事了?”颜钰左右看看,“她们人呢,不是今天出发吗。”
“是出事了,可我们也不清楚。”侍女回答她的话,“只听起得早的姐妹说,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升起来的。”
“西边?”
“是啊,天降异像不知是福是祸,谷主正和几位长家在观星阁议会呢。”侍女才想起什么,“对了,您快随我来吧,谷主说了,您要是醒了就尽快领着您过去。”
颜钰点点头,反手把门关好,快步跟上侍女的脚步。
路过一颗枯黄了叶的槐树,她突然想起魂域里那不知名树上飘落的金叶上的话。
“日出西方,魔刃降世,神女持刃,可除祸害。”
看来那树是颗预言树。
日出西方,那说得应该就是今天。
所谓“魔刃”……
颜钰记得原书中,男主似乎有过一把叫做斩魔刃的武器,它主要的作用就是用来斩杀恶灵,和“祸害”一词也对得上。
恶灵化一般会在两种情况下发生,一是修炼禁忌的灵法或心经主动堕魔的,这类恶灵一般具备思考能力,普遍兽术等级较高危害性大,二是在修炼灵法过程中,过分突进,导致自身魂力脱离控制,被迫堕魔的,这类恶灵大多缺乏自我意识和情绪管理,只会遵从本能像个丧尸不断对周围人进行无差别攻击。
恶灵化在兽术师和兽魂身上都有可能出现,它们大部分不做集体行动,喜独自出行,以平民的□□和兽术师的魂力为食,白日蛰伏,夜晚出没。
恶灵最大的特点就是它们身上的沼气带有毒性,普通人长时间吸入高浓度的沼气,就会有几率魂力暴走被同化为恶灵。
还有一个便是它们的自我再生能力十分强悍,即便砍掉头颅也能立马重新再长出来一个,寻常兽术师想要彻底初除尽它们就需要用到高级的火灵法,将它们的心脏烧成灰烬才能特地除灭。
这个时候,斩魔刃的优点就体现出来了。
斩魔刃砍出的伤口会不断灼烧附近的皮肤组织,造成身体主人不可控制的魂力外泄,所以如果用它斩断恶灵的四肢,是可以延缓甚至阻止它们的自我再生。
而且它还可以砍断无实体的灵法,也包括恶灵身上的沼气,总结起来,这把刀简直就是恶灵的克星。
原作者既然把它设定得这么“金手指”,摆明了就是专门为男主准备的。
不过自上一次越狱成功之后,颜钰暂时还知道郭碌具体往何处逃去了,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下一步行动不会脱离原书剧情太多。
系统分配给他的最终任务,是成为这个世界第一位男性“女皇”,只有成功之后,郭碌才能回到现实世界,从病床上醒来。
距离女皇换届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虽然颜钰之前的举动让原书的剧情线有了偏差,但男主和系统的目标不会变。
他要当女皇,就必须摆脱这幅废柴体质,可少了姬芜和魂域这个两个初期起了决定性作用的金手指,他会怎么做……
颜钰想得十分入神,连已经走到地方了都没发现,耳朵完全忽略了侍女的劝阻,直直往门柱上撞去。
“姐姐。”她撞到柱子前一秒,一只冰凉的手拽住了她。
颜钰低头去寻这声音的主人,女孩裹着一身的白裙,白色短发蓬松柔软,一刀剪到嘴角的位置平齐,齐刘海很厚刚好压到眉毛上方,短发下多留长了两根小指粗的发辫,像是水母的触角,长长地垂到腰间为止。
她身高只到颜钰的胸口,骨架很小,脖子估计和人的脚腕差不多粗细,眉毛睫毛都是干净的白色,一双湛蓝的眸子睁圆着,同能放在手心把玩的玻璃珠,有种不真实的空洞感。
颜钰立刻根据特征将她和书里的角色对上号,五小金刚之一的雪积。
外表看着像个精致无害的瓷娃娃,可实际上却是五人里破坏力和危险系数最高的。
“谢谢。”颜钰看出她拉住自己,是为了阻止自己不长眼睛往柱子上撞。
雪积的眼睛很大,和款式夸张的洋娃娃差不多,占据面部很大的比例,她此时正用这双眼睛无辜又天真地望着颜钰,勾着甜甜的笑,“不用谢的,姐姐。”
她看着像个不谙世事的乖女孩,长相可爱笑容甜美,可她越是这样,颜钰心越慌。
要知道,这位的笑容可不是什么吉祥的象征。
“雪积,进去。”穿着白色长袍的阮月冺从里屋走出来,伸手在雪积脑袋上敲了敲,言语严厉,“不该做的事情我已经提前警告过你了。”
也不知道她们提前沟通过什么,但至少雪积还是很听阮月冺话的。
她有些不甘心地松开了握着颜钰的手,“知道了,阮姐姐。”
“进去。”阮月冺侧开身子,等盯着雪积乖乖进去了,才斜眼看向颜钰。
颜钰抬头与她对视,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侍女说,谷主找我过来?”
阮月冺目光扫过她腰上的赤石挂坠,一脸了然,“进来吧,就等你了。”
……
今天不止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这么一处怪事,刚过七点,就有侍女发现空中有团发着橙光的东西飞来飞去地打转。
谷中的缪檀略懂一些星象,她晨起时算了一卦,但星盘古怪她也分析不出来具体,只知道近期确实是要发生大变故,这变故或许与殷北卿有关。
“那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坠星?”滕荆芥有种天塌下来都与我无关的气场,姿势懒散靠在观星台的栏杆边,手上拿着块糕点悠闲地吃着。
这台子建在十八层高的地方,边上围了只到腰部左右的栏杆,说是观星台,其实除了地理位置高点,和普通天台没什么不同,主要就是视野开阔。
殷北卿给了刚进门的颜钰一个眼神,冲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颜钰点点头,走过去站到她身边。
“神女可看得出那是什么东西。”
还真把自己当百科大全用了,颜钰苦笑,“我怎么看得见。”
那橙光在天上飞着,尾部有长长的拖尾,除了运行轨迹古怪了点,确实看着和流星差不多。
也就是滕荆芥嘴里说的“坠星”。
“滕荆芥。”殷北卿唤她名字一声。
被点名的绷带人正皱着眉在擦身上的糕点碎,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小神女,等等,我整个观星仪给你。”
她扯开右手的绷带露出遍布疤痕的胳膊,左手拇指扣在无名指上结了个手印,灵法施得随意至极。
随后,颜钰便看见她皮肤下的骨头关节角度诡异地扭曲起来,分明是皮肉之躯却发出了清脆的机械咔嚓声,随着“砰”地一响,滕荆芥肘部到指尖的部位膨胀开来,原本生长着小臂的位置变成了一截黄铜斧,那斧柄比颜钰的大腿还粗上一圈,锋利的斧刃就停在距离她脖子两公分左右的位置。
风吹开了颜钰散落在肩上的长发,那青丝刚刚沾到锋利的斧刃就断成了两节。
可以说只要滕荆芥轻轻“手滑”,下一秒颜钰就能人头分离。
颜钰:你们家观星仪,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