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这一会说话时,就没有敢再去看由纪子的表情,他是担心看到对方伤感的表情时,自己也会无法自处。
不过他自然能够注意到田佳玉在时常关注由纪子的表情,所以他只需注意田佳玉的表情、动作就行,如果感觉到有不合适的情况,他会立刻停口不说的;考虑到由纪子的年龄,他绝对不能让由纪子太过激动。
在赵星讲的告一段落之后,杰西卡注意到大家都没有说话,为了不至于冷场,她连忙招呼赵星赶紧吃菜,然后大家又碰了一下酒。
由纪子这时说道:“是的,我那两幅画的意境,正如赵星先生所说的意思;之前很多人都看过这幅画,但从没有人能够看出那幅期待的内涵,也没有人能够看出这两幅画的居然有这么多的相关性。”
田佳玉这时也说道:“这两幅画都是我妈妈早些年画的,这也是头一次拿到这样的画展中来展出,没有想到被赵先生相中了一幅画,赵先生能说说为什么没有选择期待、而是买下了寂寞么?”
赵星想了一下说道:“对我来说,这两幅画虽然都让人伤感,但期待中至少还有那么份期待,而寂寞中,就是完全的伤感,所以我想着,既然画家想把这两幅画都卖掉,而我只选一幅的话,那我就选这幅寂寞,期望着让寂寞能够远离画家。”
田佳玉感慨道:“谢谢赵先生解释,也谢谢赵先生的善意。”
接下来大家聊天的话题,田佳玉和杰西卡都是有意的往轻松愉快的话题方面去引导,免得气氛会显得沉闷。
而由纪子和赵星交谈时,则是有意的往油画专业知识方面去引导;结果她发现,赵星在油画知识领域还确实有些造诣,因为她听杰西卡说过,赵星所学并不是绘画专业,故而对于赵星能掌握不少油画专业的知识,还是相当钦佩的。
可随着继续深谈,被她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现象,似乎赵星在油画方面的知识层面,还是停留在几十年前的时代范畴,对于现代的一些新名词,居然不甚了然,这让她不禁是大为惊讶。
故而她在引导话题时,就有意的在这些方面进行展开,意图搞明白赵星的状况。
对于杰西卡和田佳玉来说,难得见到一个能够和由纪子聊得如此投机的人,她两本身对绘画专业又都不感兴趣,故而她两就在一旁聊自己的,不去打扰另外两人的谈话。
由纪子上午在画廊听到赵星对那两幅画作的评价时,她就觉得自己和赵星有缘;包括她当时和赵星用华夏语对话之时,突然就转换成用j国语言与赵星说话,这本身也是一种试探;反正她当时就有种直觉,认为赵星应该懂得j国语言,结果被她一试,果然是如此。
自打和田秋枫离散之后,她这几十年都是在期待中度过,期待着能够再和田秋枫见面、或者是能够听到有关田秋枫的消息。
虽然她也知道田秋枫是来自异时空的人,但她总觉得既然田秋枫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一次,那他就也有机会再来到这个世界的;抱着这份执念,哪怕是只让她能再和田秋枫相会一天,好让她有机会去诉说离别之苦、倾诉衷肠,她都会志得意满、谢天谢地。
这一次计划卖掉这两幅画,也是听了女儿田佳玉的建议,为的就是让这两幅画扩散出去,至少是要让更多的人看到这幅画,又或许能够落到能够联系上田秋枫的人也未可知;再或者万一田秋枫是流落在某个别的地方,能够看到这幅画作中的内容时,至少要让他明白,在这个世界的某处,有一个女子一直在默默的惦记着他。
没有想到在画展的第一天中,就有人相中了其中的一幅,而且其对这两幅画作的解释,也是让她听着怦然心动,总觉得这人或许会和自己存在着某种牵连。
由纪子相信人有轮回之说,也敬畏鬼神,总觉得世间万事必有其某种必然的牵连,哪怕是田秋枫出身于异时空,只要他能够来到过自己所在的世界,那他就必然能够和这个世界有所牵连。
所以一直以来,她对这方面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过度敏感,一旦让她碰到有可能与田秋枫有瓜葛的人或事时,她都会锲而不舍的仔细考究,免得错失机会,作为一个年迈之人,她深深明白人生苦短、机不可失的道理。
由于上午是在画展的画廊内初识赵星,她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能和赵星进行深入交流的方法,就提出了要请赵星吃饭的方式。
当看到赵星带着茶叶走进包间时,就让她心中一动;待听到赵星所点的清酒的名称时,更是让她怦然心动,因为这种清酒实在是太过普通的清酒,一般在这种初次见面的酒宴上,是不适于用来待客的。
而她平常在家里习惯喝这种清酒,完全是为了缅怀和田秋枫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喝的是其中的情趣滋味,完全是脱离了单纯的品酒。
而依照赵星花费1000美金买画这种行为方式,可以看出赵星不是太差钱,既然是送礼品茶叶,他完全可以消费的高端一些;所以对于茶叶和清酒这两方面连续的巧合,实在是让她觉得这似乎是冥冥之中蕴含的天意。
这会在和赵星讨论油画时,她突然又意识到,赵星所使用出的一些专业术语和观点,很多都是几十年前的东西,这些理论知识是不应该出现在现代的年轻人身上的;进而经过她的诱导性的专题讨论,她意识到赵星的理论模式,居然和田秋枫相仿,甚至有些论点就是如出一辙,仿佛是在复述田秋枫的观点。
这让她相当的兴奋,精神状态也随之分外的活跃;接着她又注意到,赵星在使用j国语说话时的用词习惯、及语气方面,居然也和田秋枫相仿;而她之所以能够得出这种观点,也是因为她时常会回忆与田秋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故而对田秋枫所说的许多话语的腔调和语态,在记忆中仍然能够历历在目。
当她把这些与赵星的言语相对照时,居然发现吻合度非常高。
还有一点,赵星在使用j国语言说出一些俗语时,也是同样带有那个时代的特色;而这其中的一些表达方式,在近代是已经被更时髦的俗语替换了,属于非主流的词汇,这也是让由纪子感到非常有兴趣的地方。
这时她已经是非常有想法了:不知这赵星是否就是田秋枫的转世重生,又或者是与田秋枫有什么复杂关系,故而才会出现这么多牵连。
再想起赵星对那两幅画的超然悟性,而且像赵星这么个年轻人、对于那两幅画居然会那么容易的多愁善感,这也说明了赵星应该和画中的内容大有关系。
由纪子这时好奇的又问道:“你并没有去过j国,怎么j国话会说的这么好?你不会学的是j国语专业吧?”
这话问的赵星挺难回答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在j国语方面的短板,自己在j国文字的读写方面是差的太远了。
赵星如此解释道:“我不是学的j国语言专业,j国语是我毕业后、自己闲来无事时跟人学的,可能是我对j国语有悟性的缘故吧,虽然学习的时间不算太长,但看个j国语电影什么的也还能够看明白。”
这里他特意说自己是闲来无事时跟人学的,就是为了给以后留下些回旋的余地,一旦这一家人发现自己在读写方面是弱鸡时,可以解释成自己是只学说话了,没有学习识字;不过赵星这时也提醒自己了,回去后一定要抓紧对j国语的阅读练习。
哪知道由纪子听他说来居然是闲来无事时就把j国语学的这么好了,并且自我总结还是因为悟性高的缘故,那是更把他当回事了。
由纪子是在田秋枫离开之后,专门学习过华夏语的,虽然她学习的非常努力,也很是下了几年功夫,但至今在华夏语的听、说、读、写方面,也是很不流畅;故而她当然明白学习外国语言的难度,所以赵星说是悟性高,那自然是又增加了一份有缘人的理由。
待听得赵星居然是跟人学的,这又有些带偏了她的思路,她这时忙问道:“你是跟年长的人学的j国语吧?”
赵星这时候虽然没有明确搞清楚由纪子这么问的想法,但他可不想顺着她的思路走,他不想对她产生这方面的误导,赵星解释道:“是跟同学学的,有时候是和同学一起看j国电影时、跟着电影学习。”
由纪子思考了一下,她看着赵星又问了一句:“你听说过田秋枫这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