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小子,别吹牛皮了!”
年轻车把式豪气干云的话却让周围的车把式哄笑了起来。
笑声让小伙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谁吹牛了?我这弩可是家传的!”
车把式们的笑声更大了,谁都看得出来这小子是想在漂亮姑娘面前好好表现炫耀一下。
“我这可是我爷爷传下来!”年轻车把式有些挂不住了,从腰间抽出一枝铁制弩矢,“这上面还有刻字呢!”
当然,大字不识一个的年轻人是不认识弩矢上的字的。
周围的车把式们笑得更开心了。
“好了,”注意到这边哄笑声的杜兴平从大车上跳下来,抓起插在地上的长骑矛,用矛杆在一个笑得最大声的车把式肩上轻敲了一下,“都小心点,我们人太少了。”
车把式们都收起了笑容,他们知道杜兴平这话里还有一层意思,除了人少以外,他们还缺乏抵御蒙古骑兵所必需的盾牌和盔甲。
“大家注意听我的命令,”杜兴平手中的长骑矛指向蒙古骑兵到来的方向,“我们不能先放箭,但也不能允许他们靠的太近。”
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赞同,毕竟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少数几名镖师以外都不是真正擅长近身肉搏的战士,真要是同身穿铁网甲的蒙古骑兵肉搏,肯定是输多赢少。
杜兴平没有太多的布置,既没有必要,也没意义,这些人只是商队的伙计、车把式,指望少数几名镖师和趟子手击败二百多蒙古骑兵纯属痴人说梦。
九名镖师分为三队,各配四名趟子手,全部持角弓。万一蒙古骑兵想要硬抢,他们手中的角弓就是最好的回应。
剩下的商队伙计和车把式,别看叫唤的很凶,实际上这些人中能开弓放箭的不到一半,像年轻车把式这样能施放弩箭的,才是此时此刻真正的人才。
按草原上的规矩,碰到类似的事情,镖师和趟子手要负责谈判和拼刀子。但现在不同往日,太平堡的所有镖局或因为大量镖师跟着商会权贵离开而原气大伤,或是因为对新来的振威军不托底而不敢把人手派出去,结果就是作为第一支离开太平堡的商队,只有九名镖师和十二名趟子手负责保护。
这九名镖师中居然没有一名真正有经验的老镖师。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杜兴平从离开太平堡之时就一直在为此事发愁。
好在带队的镖师很识趣,在得知有可能面对的是二百蒙古骑兵以后,就果断的把指挥权交给了经验更丰富的杜兴平。
事实上,杜兴平不仅有着更丰富的经验,他手中的长骑矛也是在扬所有人中最犀利的。
真正能指望的只有现在飘扬在他身后的太平堡商会旗和振威军的名头了。
好在刚才的一阵哄笑有效的消除了大家的紧张感,不然,杜兴平都不敢保证自己这边会不会有人跳上马骡直接逃走。
远方战马奔驰扬起的烟尖越来越近,战马如雷的蹄声已经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慢慢的收起了笑容。
猎鹰在空中盘旋数圈后,往下一个俯冲,临近地面时这才收起双翼,稳稳的落在哈单夫左臂上。
“干的漂亮!”哈单夫伸手抚摸了一下猎鹰的脑袋,又从牛皮袋里掏出一块新鲜的兔腿,算是奖励。
这只猎鹰是卜失兔汗王赏赐下来的,不然以他一个明安图是不配拥有猎鹰的。他离真正权贵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这点他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今天刚天亮,他就把猎鹰派了出去,原本是想着别让人家真的给偷袭了,自己生死是小,可丢了汗王的面子那可就是大事了。
结果没想到,猎鹰居然发现了一支商队!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在得到猎鹰的报信后,哈单夫表现出了一名蒙古明安图应有的素质,他一边下令部下快速备马,马上出发,一边又把猎鹰派了出去,让它一直盯着这支商队。
这才是想睡觉时地上正好有个马鞍!
相对于需要赶着大车的商队,一人双马的蒙古骑兵行进的速度要快得多,所以即使是天快亮时才启程,可还是只用了不到二个时辰就追上了北逃的商队。
看着远处已经占据小丘转成个圆阵的商队,跟在哈单夫身边的二名召图有些含糊了。
想要消灭对方不是什么难事,二百五十骑最精锐的蒙古骑兵转着圈射几轮箭就完事了,保证对面没一个活人。
可这是商队,打着太平堡商会会旗的商队。
哈单夫完全没理会身边二人想法的意思,他手中的马鞭遥遥指向小土丘上的商队,“这么多东西,估计能值不少钱吧?就是有人有点少了,可惜了。”
在草原上,奴隶才是最值钱的。
“将就吧。”哈单夫假惺惺的叹了口气,手中马鞭点向身边的骑兵,“吹号,开始围猎!”
骑兵刚举起手中的牛角号,就被一名召图伸手拦住了。
“嗯?”哈单夫斜眼看向这名得力的部下,他确实没想到这人会在这时候伸手阻拦。
“大人!”那名年长些的召图始终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那是太平堡出来的商队,我们直接围猎,不太好吧?”
“那你什么意思?”
“要不要派人过去……”
不等召图把话说完,哈单夫手中的马鞭就重重的敲在他的肩上!
“我们是卜失兔汗王的宿卫亲军!这里是蒙古右翼三万户的草原!我们的箭尖就是道理!”他狂叫着,“吹号!围猎开始!”
没人再敢多说一句话。
低沉的牛角号吹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