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齐广成只能让手下的商会私兵紧贴着护墙,人人持弓警戒,只要墙上有人敢露头,就放箭,至于说护墙上会不会扔条石什么的下来,已经顾不上了。
实际上姜玮也有些头疼,太平堡粮仓在建造之时根本就没想着应付大军攻城,自然也没折腾什么角楼或是敌台之类的,对于紧贴着护墙的敌军虽不能说毫无办法,却也实在是没什么好招。
粮仓内确实备有十几块重达几十上百斤的条石,从护墙上抛下后完全可以把所站的位置,这就需要有人冒着头颅被射穿的风险探头出去观察。
姜玮不愿意让手下士卒去冒这样的风险,振威军的铁盔制式是张亦隆亲自制定的,看着像一个铁盘子倒扣在脑袋上,内有皮垫,铁盔两侧和颈后还有铁网甲加强防护。只有营官以上的将官才有资格自行选择铁盔样式,只不过姜玮懒得在这种事情上费什么心思,他现在头上戴的就是和身边士卒一样的盘形铁盔。
听张大帅说,这叫碟形盔,对于从上方和斜上方射来的箭矢有很好的防御效果。每批新打制的铁盔都要从中盲挑出几顶,由标营士卒用顽羊角弓对其射三箭,分别是30步的两箭、50步一箭,用的是口外草原上最多的平头梅针箭。
张亦隆事先和金炉社的匠人师傅强调过,工钱按时给,无论是多产还是提前交付都有赏银,但是,敢偷工减料的,下场只有一个,斩首示众!
每个铁盔上都刻有工匠的名字,想要追查十分容易,所以还真没谁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自振威军在苏木沁板申创建后,因违反军法被砍下脑袋之人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
碟形铁盔质量虽好,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是正面几乎没有任何防护,面部和脖子都暴露在外。张亦隆本意是给每人配发一个铁网甲制成的护颈,但试用后,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太沉了,也太热了,严重影响了开弓射箭,最后不得不放弃了。
一路上,张亦隆还在和姜玮感叹,早知道大家都不喜欢就改用牛皮做护颈了,姜玮当时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那不是更热吗?只不过碍于身边还有标营士卒和少年侍卫,姜玮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现在看来,戴着这种碟式盔头从护墙上探头往下看,确实是有一定风险的,就算只露个眼睛,也不太保险。
姜玮低声问张亦隆:“大帅,冲到护墙下的那二十几骑怎么办?”
“暂时不用理他们,”张亦隆略一思量,“要是他们敢在就行了。”
最后张亦隆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就是一定要避开缺口。”
“是!大帅!”姜玮让传令兵下去叫三名少年掷弹兵上护墙。
等三名少年上墙后,姜玮特意嘱咐了一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投弹,一定注意避开缺口。”
三名少年郑重的点了点头。
齐广成不知道死神已经临头,还在想着怎么在死地里觅活路。就在他四处打量的时候,一个商会私兵悄悄摸过来,压低声音对他说:“统领,咱们这么点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要不退回去?”
文广成用下巴指了指那些被已经射成漏勺的堡丁,“看到没有,我们的战马跑得再快,快得过弓箭?”
那名商会私兵一时无言,好一会儿再说:“统领,要不咱们……”他做了一个绕开的手势。
齐广成眼睛一亮,对啊,绕粮仓而走,游而击之,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马上打了个手势,示意身边的商会私兵悄悄上马,等所有人都上马后,齐广成手指插入嘴中,发出一声忽哨。
随着他一声忽哨,二十余骑紧贴护墙,绕护墙而走,直奔粮仓后而去!
护墙下忽然传来的马蹄声把姜玮和张亦隆都吓得一跳,姜玮紧张之下差一点就要下令少年掷弹兵们朝外面投弹了,只不过命令还没出口就被张亦隆伸手制止了。
凝神细听了一会儿,张亦隆挥手示意众人不要慌乱,“没事,这些商会私兵是想要绕城而走,扰乱我们,来人!”
一名信号兵马上应道:“在!”
“传令,标营后哨各队紧守护墙,不要轻举妄动!”
“是!”
传令兵刚走,远处就传来了“咚咚”的战鼓声!
原来是王雷下令阵后的战鼓开始擂鼓助战!
激昂的战鼓声不仅会提升堡丁和壮丁的士气,也能让他们踩着鼓点前进以维持阵形不乱。
第一排堡丁举着大型木牌缓缓前进,这种木牌是王雷接任武甲头后才在堡丁中开始装备的,前身就是大明边军步卒常用的手牌,只不过太平堡堡丁所用的手牌制造更为精良,这些手牌本体由白杨木制成,长5.7尺,宽1尺二寸,没有大明边军所用手牌的收腰,更像一个长方形,牌面上钉了两层牛皮,就算是长鈚箭想要射穿它,也要在二十步之内才有可能。
木牌手一边举着沉重的木牌前进,一边用手中的短刀有节奏的敲击着木牌背面,发出刺耳的噪声,意图威吓护墙上的敌人。
弓箭手佝偻着身子缩在木牌手身后,他们不同于披挂有铁网甲的木牌手,弓箭手身上只有牛皮甲,这主要是为了让他们能更快的射出箭矢,却也意味着他们更易受到护墙上敌人弓箭的伤害。
弓箭手身后是不得不挺枪而行的长枪手,再然后就是乱哄哄的壮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