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酒足饭饱的商队护卫们开始了最后的准备,准备纵马攻山的开始给战马挂掉牛皮马铠,事关自己的生死,没人敢马虎,所有人都是亲力亲为,包括单尚先在内,没人敢让其他人代劳。
准备步行攻山的长枪手和弓箭手们则在想尽一切办法给自己身上披挂点什么,条件好的就是套两层铁网甲,条件差的也要套件皮甲,实在是没条件的高家家丁也要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件厚实衣服,与居高临下的敌人对射本就吃亏,身上多一层布料也是好的。
相较之下,腰刀手的准备就要简单的多,只需要在盾牌上再钉一层牛皮就行了。所有的牛皮都由高家送出的,不要钱。
火牛群也被牧人赶着从营地后方向峡谷口缓缓移动,牛角上的尖刀、背上的长枪和尾巴上羊油都让牛群陷入了躁动不安,闪亮的刀尖也让赶牛的牧人们心惊胆战,他们只是高家雇佣来放牧大牲口群的,现在只不过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冒险赶着牛群前往峡谷口上。
看着山下的营地已经拆得差不多了,护卫们也开始集结,一丈红收敛起笑容,抽出腰间的佩剑,斜指向天,剑刃反射着阳光,仿佛在山顶上打了一道霹雳!
“大当家的威武!”山包上所有的马匪齐声高喊,手中的刀枪也一起指向天空。
马匪们都知道一丈红很少有如此举动,只有需要血战时,她才会在战前抽剑向天,这不是要震慑敌人,而是要告诉所有手下,任何人敢后退一步,就要剑下做鬼!
一丈红身边的振威军的少年侍卫和少年掷弹兵们没啥反应,帮着马匪打仗可不代表自己就要变成马匪,而且张大帅下达的命令很明白,听一丈红的调遣,也就是说只需要执行一丈红下达的命令就行了。
只不过少年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无动于衷却带给了山下一人极大的震憾。
候老镖头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留意着一丈红的各种动向,他一直觉得现在的马匪变得太不正常了。凭着和草原上各股马匪打交道的经验,候老镖头原本以为只要摆出火牛阵,山包上的一丈红就会知难而退了。
奇怪的是,山包上身着红衣的一丈红好像没有看到火牛阵一样,完全不为所动。随着高志节大方的拿出酒肉分发给众人,商队护卫们的士气达到了空前高涨的程度。
可等到商队护卫的准备工作进行到尾声之时,候老镖头的心却仿佛沉入了幽黑的深渊,面对着准备好拼死一战的三百护卫,一丈红却完全没有暂时撤退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要正面硬干一场。
从昨天到今天,候老镖头可以肯定一点,一丈红现在手边的人马不会超过50骑。50骑就算是占据了地形优势,也不可能对抗三百人马的冲杀,马匪也是人,马匪也不是刀箭不入的重甲骑兵。更何况,就候老镖头自己与一丈红一伙打交道的经验来看,一流高手确实不少,可自己这边也不差啊。
那么一丈红到底依仗的是什么呢?这是从昨天开始候老镖头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现在答案有了。
阳光之下,一丈红身边出现的是一群衣甲鲜明到能反射阳光的骑兵,候老镖头无比肯定的是,那些人不是马匪,绝对不是!
马匪讲究的是来去如风,通常都是不披甲的,小头目有时会穿一件牛皮甲,大头目才有可能套件铁网甲,赤着上半身来回冲杀的马匪大头目也不算是罕见。
草原上从来没有穿着耀眼到能反射阳光盔甲的马匪,别说见过了,候老镖头听都没听说过。还别说马匪了,就是蒙古右翼三万户中,除了汗王的宿卫亲军以外,也没听说过哪个台吉手下会有如此盔明甲亮的骑兵!
老镖头轻吐口气,控制了下自己狂跳的心脏,让徒弟去把单尚先请过来。
片刻后,一脸疑惑的单尚先走了过来,抱拳道:“候老镖头,找我有事。”
候老镖头没有丝毫的隐瞒,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最后给出了一个把单尚先吓了一大跳的结论:“一丈红肯定是得到了某支军队的支持,我不知道这支军队是蒙古右翼三万户中的哪个万户的,我甚至都怀疑他们就不是蒙古军队!”
“不是蒙古军队?”单尚先觉得候老镖头有些担心过头了,他用力在地上踩了几脚,“这可是蒙古人的地盘,怎么可能出现一支不是蒙古人的军队?”
老镖头没有理会他话里暗藏的讽刺,只是用下巴指向山包:“好好看看,你什么时候见过盔甲如此闪亮的蒙古军队?”
单尚先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答案,他明智的转移了话题,“那老镖头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候老镖头扭头看了看已经挂披好马铠的战马,“我觉得先徒步攻山一次试一下吧。”
“嗯?”
“我们原计划的纵马攻山就是想着靠着防护更好的优势直接冲上山去,只要能防住马匪的弓箭就行了。”候老镖头伸手轻拍了一上单尚先的肩膀,“可现在你看看,就算我们顶着马匪的弓箭冲上山去,你有把握在肉搏战中迅速击败对手吗?”
单尚先撇了下嘴,“我是没啥问题,盔甲好也不见得就能打嘛。”
候老镖头一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来人,”单尚先点手叫过一个徒弟,“集结人马!”
我到要看看山上这些人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