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扬光大……”
沈浪对这个词汇有了点新的认知。
可是沈浪不明白的是,这些破事,怎么就跟年轻一代的谈恋爱扯上关系了?
你们光不光大,管我们屁事呢?
“我不明白,不管你们什么历史,又干了几多断……万古流芳的好事,这些跟陈婧妍有什么关系?她想娶谁不是她的自由吗?”
“娶?”
陈金环有点不太理解现在年轻人的言语用词,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理解沈浪的意思。
赵欣兰似乎是觉得陈金环这样的老头说话没意思,所以她指了指右手边地墙角:
“那边比较凉快,你就去那边坐坐吧。”
陈金环:???
当然,赵老板的话,他是不敢违逆的,所以没10秒钟,他便坐好了。
这边,赵欣兰拉着沈浪走到了一个玻璃柜前,指着沈浪先前已经见过的星孛望归图的拓本,问道:
“你相信命吗?”
这个看起来有些玄学,但仔细一思考,又感觉有点科学原理的命题,沈浪想了想,道:
“信。”
‘命’字同样也可以翻译为社会、背景、心理、性格、为人处世等综合因素的结果,听起来玄,但实际上也没那么玄。
所以信不信是无所谓的,毕竟结果就是这么个结果。
“还有,这幅图我见过,梁启云的家里见过。”沈浪补充了一句。
“那话就好说多了。”
赵欣兰
“那你应该知道,这画呢,还有一副,在我家里,也是原版,两幅图凑在一起,就是你们小两口的诅咒。”
“诅咒?”
“对,诅咒,之前很火的电影,图坦卡蒙,看过没?”
“没有。”沈浪摇头。
比较忙,没那个时间看电影。
当然,电影看不看是无所谓的。
赵欣兰领着沈浪走到旁边的一排书架边上,书架上的藏书不多,边上还放着一些防潮防虫的零件。
赵欣兰从书架上找到一本蜡黄的泛着不可逆霉味的老书,递给沈浪:
“你可以看一下,这上头写的诅咒。”
沈浪接过来,随手翻了翻,发现这本书真是原本的古籍印版,像是封建时代的活字印刷术的产物,十分有年代感,印刷质量不高,加上年代久远,字体又多是繁体,沈浪约等于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赵欣兰当年也看不进去,所以理解沈浪的处境:
“你学生时代看过什么‘某某十大未解之谜’吗,这本破书上写的内容,大约跟那种东西类似,算是古代的猎奇读物吧。”
赵欣兰亲自给这本书下了定义,然后她又从下一层的书架上找出手打的稿件,A4纸版本,随便用一个文件夹包住就完事了。
沈浪将原版放回去,看了看这后期的打印稿。
发现这上面所记载的故事,与自己之前看过的《聊斋志异》以及《阅微草堂笔记》有点像。
都是一些小故事的片段,但是这些故事都有一个共同的主题:
男女主都是《星孛望归图》的持有者,两人结合,才有幸福,没有结合,则会引来源源不断的悲剧。
人会死,村会灭,国会忘。
终止,就是这两个人如果没在一起,一定就会有麻烦事发生。
“这太扯了吧?这种鬼话小故事你们也信?还煞有介事地把我找过来?”
赵欣兰就知道沈浪会是这样的反应: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的反应跟你是一模一样的,早前,除了祖宗辈的陈农堂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把这件事当回事,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扯鬼话的放屁。”
“难道不是吗?”
“是,但也不是。”
赵欣兰指了指坐在角落的陈金环,还有外头的一大帮老头子:
“你看他们,什么感觉?”
沈浪没太听懂赵欣兰的意思:“我不明白,一帮大叔,我需要什么感觉?”
我没有不良嗜好。
“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赵欣兰的角度似乎有些奇特。
沈浪自然摇头:“凶神恶煞的大叔们,能有什么可以可怜的地方?”
“你再看一看你手里的A4纸?”
沈浪又稍微仔细地翻阅了一下手中的打印稿,认真读了其中的某些篇幅,很快发觉到一个细节:
“你是说,如果陈婧妍没有跟梁启云,也就是持有两张星孛望归图的正主,他们二人没有结合,这些大叔,最终都会莫名死亡,不,这里的原话是说,‘神隐’?”
沈浪说完,自己都笑了:
“这是哪门子的无聊恶作剧?你们祖上说神怪小说的吧?”
沈浪笑得有些尴尬,赵欣兰与陈金环则面无表情,这种事,在他们看来,肯定一点也不好笑。
赵欣兰从书架上的一叠黑色文件夹中拿出了一本不算厚的花名册:
“你自己看吧,这里面是我们这些年消失的组员,当你亲眼目睹一个人在你眼前凭空消失的时候,你就会发觉,祖上留下来的诅咒,你不信也得信。”
沈浪翻开,大致数了一下,发现这些大规模的‘神隐’大约是发生在10年之前,第一年,‘扶清帮’就直接失踪了13个人。
第二年,18个。
第三年,22个。
……
失踪人数大约呈现逐年递增的驱使。
而且这些人失踪的时间都是在夏天……
“夏天……失踪……”
沈浪总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便问道:
“这些人失踪的时候,是不是都刮台风?”
陈金环突然看着沈浪:
“你怎么知道?”
“新闻上有报道,每年都有,不过数字都很保守。”
沈浪最早的信息来源其实是黄佩瑶的爸爸,可惜,他也没能活多久。
“呵呵,官方的数字跟放屁有什么区别,而且我们身份特殊,本来也不在他们的统计行列里头。”
陈金环展露出不屑,并问道:
“沈兄弟,你相信这是诅咒吗?”
沈浪看着陈金环,没有直接给答案:“这会不会是巧合?”
台风天气本来就特殊,他们从事的行业也特殊,说不定这是天谴呢?
谁叫你们当蛇头,没事割人家耳朵,剁人家手脚,更可耻的是,他们还会把受害者的部件寄回去给家属,权当警告。
丧尽天良在先,遭受天罚在后。
对于一个外人看来,这样的因果顺序,完全没毛病啊。
于是沈浪又补充道:
“据我所知,失踪的应该不止你们扶清帮的兄弟吧?很多无辜的路人甲也曾被报道失踪的,是不是你们多心了?”
陈金环突然无言以对,但是赵欣兰的思维就敏捷一些:
“难道你觉得路人甲就该死吗?”
“那倒没有。”
沈浪随即解释:“我只是想说,失踪也好,神隐也罢,台风天气,本来就特殊,如果你们的成员是在台风天的时候失踪的,兴许这不能定义为‘诅咒’,而应该是‘安全事故’。”
赵欣兰听完,嘴唇微微一抿,扬出一道弧线:
“其实我之前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只是现在……
赵欣兰走到旁边,翻开一张抽屉,找出里面的一张光盘,放入电脑,道:
“你自己看一下便会知道,我们这么大的组织,不至于笨到‘诅咒’与‘安全事故’都分不清楚的地步。”
沈浪也走到这台不太常用的台式电脑前,吹了吹积灰的鼠标,调开光盘中的内容:
里面是几段监控内容。
第一段是阴天。
监控的角落可以拍到大门口,门口外,风雨大作,可以认定为刮台风无误。
当时的扶清帮成员似乎已经有一批先遣部队回到了国内,即便有多年的国外生活经历,他们似乎也还是没能改掉爱打麻将的毛病。
此时的他们,也都是一群大叔组成的群体,只不过监控视频里的大叔们,要比现在祠堂边环绕的大叔们年轻不少。
应该是同一批人,只不过时间不同,导致容貌有差而已。
台风天打麻将,本来一派和谐的场面,结果门口突然的一道闪电落下,闪光一过……
乍看之下,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是,台风的时候通常不打雷。
而且,沈浪很快就发现,原来打牌的大叔中,少了一个……
也许是因为刚才闪电太近的缘故,使得视频现场的人暂时没有发觉异常,等到大家又坐回原位,发现找不到原来的一位刚刚输牌的大叔的时候,才有人发出疑问。
大家找了一圈之后,一无所获,于是想着打电话问问,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就在监控录像的眼皮子底下,打电话的这位大叔,凭空消失了……
“嘶……”
沈浪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确定不是特效?
“这视频,你们没处理过吧?”
赵欣兰莞尔:“谁处理过谁就是小狗。”
沈浪将信将疑,又点开第二段视频,看底下的时间水印,这应该是2年后的夏天。
又是见鬼的台风。
然后,这次没有闪电,就是好端端的打着麻将,牌洗着洗着,人没了……
“尼玛,这也可以?”
赵欣兰在旁边附和:
“从那以后,我们就禁止打牌了,任何牌都不可以。”
无缘无故失踪,然后把原因归类为‘打牌’,这个‘逻辑’,真的毫无破绽呢。
于是沈浪点开了第3个视频,此时视频的背景已经不在是祠堂一楼的活动中心,看装修,应该是在某位家境还算殷实的成员家中。
视频中的大叔目测约四十来岁的样子,有扶清帮特有的凶神恶煞的面貌特征,一脸看谁都不爽的样子,嘴巴永远向下弯曲的。
这个家庭的装修不错,一眼望去就知道他家的占地面积不会小,可是没什么家庭成员。
可能是鳏夫。
台风天气,他百无聊赖地在家里看着电视,不耐烦地不断调转着电视的频道。
然后,刚刚转到一个体育节目频道的时候,这位‘鳏夫’像是掉进了下水道一般,由脚到头,消失不见了……
这种失踪,是不加任何掩饰的,纯粹的失踪。
就摆在你眼前的消失。
可是你就是物理抗拒。
如果身边接连出现这样的场景,换谁都会害怕。
不是怕死,这些中年恶魔想必也不会怕死,他们怕的是即将被选中成为‘下一个’的恐惧,以及对未知死法的担忧。
无缘无故,没有任何时间通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是什么下场与解决的突然消失,太奇怪了。
“你现在知道了吧,新闻上说的,可能是安全事故,但是我们这里所发生的,就是确确实实的‘诅咒’,这些与你所看见的历史记载上的内容,一模一样。”
赵欣兰以一种不可置疑地口吻说道:
“这种诅咒,在历史上每每出现,原因,就出在这两幅图上,这两幅图是被诅咒过的魔鬼的图画。”
“这……”
沈浪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找不到证据。
不过这时候,沈浪忽然想起了老爹之前说过的:
“实不相瞒,梁启云家里的那副星孛望归图,其实早年是我父亲所卖出的,虽然并不了解是怎么流到他手里的,但如果按照你们的理论,拥有这两幅真迹的人注定要结合,不结合就会有诅咒的话,那也应该是我来跟你们大小姐结合吧?”
“你错了。”
陈金环这时候突然说话:“图是你爸的,真要结合的话,应该是你爸跟我们东家女儿结合,何况你爸超龄了,那本书上明确写着‘妙龄男女’。”
一个当家长的退休老头,整天混迹于阿姨与老太太群的,哪来的‘妙龄’二字。
沈浪翻了一下书本,发现还真是……
“见了鬼了……”
怎么会这样……
“所以你懂了吧?其实不仅是我们外人,在两幅被诅咒过的画,如果当事人真的不结合的话,按照古书的说法,他们也活不过30岁的。”
赵欣兰解释道。
不是相思成疾病死。
也一定会跟其他人一样,无端失踪。
“这些事情,陈婧妍自己知道吗?”
“当然,她许久之前就知道。”
赵欣兰随和又笃定地说道:“她念小学识字之后就知道了。”
看样子,与命运抗争,需要付出点代价呀。
沈浪顿时陷入了沉思。
“早在美国的时候,那时候就有一位高人算出我们阿妍会在国内与那命运注定的人相遇,毫无疑问,他说对了,这个人显然就是梁启云。”
“那你还要撞死他?”
“那人邪的很,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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