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厅见到了马周,他依然还是那副翩翩斯君子的模样,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端着侍女送上来的茶盏,安静淡然的宛若一副水墨画。
看到秦朗的时候,马周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行礼:“秦侯。”
“坐。”秦朗挥了挥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盯着马周看了起来。
他打量的目光让马周有些发毛,思忖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得体,不由得摸了摸脸,又低头检查了一下穿着,发现没有任何不妥,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总这么让他看下去也不是个事儿,马周只能开口打断秦朗的打量:“秦侯,您找在下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若非由您,在下和内人的夫妻情分怕是就要断了,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去做,尽管说便是。”
秦朗闻言挑了挑眉。
即便是自己的身份比其他犹如天差地别,可他与自己说话之时,依旧不卑不亢,不卑微不讨好。
这便是历史上马相的风姿吗?
“本候找你来,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秦朗想了想,还是直截了当的道。
“我打算开办一家书院,想请你来做副院长。”
他刚说完,马周的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秦侯开设书院,是要在长安开设吗?”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秦朗还是点了点头。
他人在长安,自然是要在长安开设了,难不成还会跑到别处开办书院,他又不是闲的。、
“容在下说句不好听的。”马周叹了口气:“秦侯虽说是仙人子弟,且深受陛下信重,可这开设书院一事,怕是不易。”
“国子监的那些大儒,怕是不会同意此事。”
近一年多,这位秦侯不管是做买卖,还是开设医学院,都做的有声有色,红红火火。
若是透露出他开设书院一事,长安不管是贫民百姓还是官勋世家,怕都是会趋之若鹜。
不为其他,便只为他仙人子弟的名头,也足够使人疯狂了。
先前开设的医学院,国子监的人都不曾放在眼里,是因为秦侯不曾动摇他们的根本,因为那里只教授医学,不能参加科举考试,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现在他开设学院,那就是在国子监的嘴里抢肉吃,那些老顽固们岂会同意?
怕是不等学院开起来,就得全力打压他,打压书院。
因着秦朗对自家的恩情和岳父的关系,马周是真心实意的为他着想。
这个世上,儒家独大,哪个大儒都是桃李天下,朝中官员与他们也多有师生情谊,真斗起来这位仙人子弟怕是斗不过啊!
岂知秦朗闻言却冷笑了一声:“我既然有这个想法,自然也有与儒家对上的准备。”
莫说长安的书院,便是整个大唐,都是以国子监为尊。
自己要在长安开设书院,国子监定会以为自己要与他们相争,对上是迟早的事。
只是虽说自己没这个意思,可这书院却是非得开办不可。
若不然,只凭着医学院的发展,不开设相应的科目,大唐开发展个屁!
总不能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全都得自己出手吧?需要什么机器只能从系统商店里兑换吧?
就算自己愿意,也得自己有那么多兑换点才行啊!
“别的事都有我,你只说愿不愿意来我书院做副院长?”
若不是马周年纪太轻,且资历不够,便是院长也是做得的。
只是自己既然想要开办学校,这校长自然得找一个德高望重,且心性不迂腐,能接受得了与时下科举主流四书五经截然相反的科目才成。
马周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开办书院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若真和国子监闹翻了脸,莫要到时候连先生都请不到!
一个书院连先生都没有,又凭什么招收学生?
只是看这位秦侯,不像是能听得进去自己劝告的样子。
可碍着他对自家的恩情和岳父的关系,又不好拒绝
沉默了一会儿,马周无奈的摇头笑道:“既然秦侯这般说了,便是凭着您对马周的恩情和岳父的关系,在下也不能拒绝。”
既然答应了,马周便要尽全力为他办好此事,至于以后书院能否开的下去,又能开多长时间,这便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
只要自己在一天,便尽一天的心,总之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秦朗自然看到了他脸上的无奈,心里稍微琢磨下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你放心吧,短时间内,书院不会和国子监对上。”
毕竟他开办的学校,教授的东西可不是四书五经,最起码暂时没有。
虽说前世的时候,华夏已经开始重视起来传统化,可现在却是在大唐,在古代。
传统化还不曾像后世那般丢失了许多传承,反倒是前世的那些东西需要在大唐传播开来才行。
等到书院稳定下来之后,且前世教育的那些科目散播开后,再慢慢的将其他一些东西加入进来,融合在一起。
这样一想,好似古代的学生比现代的更为苦逼一些,学的东西更多一些?
想到这里,秦朗忍不住有些乐了。
自己不用上学,为官古代学子们的苦逼日常也很不错。
他的这句话让马周暗自苦笑。
短时间内不会对上,那就是以后会对上,早与晚的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且这位秦侯莫看年纪小,却是个有主意的,便只能沉默的点了点头。
“在下有些好友,人品学问都很不错,若是秦侯愿意,我去问问好友,愿不愿意来书院执教。”
“别!”秦朗闻言立刻摇了摇头道:“先生暂且不急,书院还没开办好,说这些都太早了。”
再说了,他要找的,可不是那些只会四书五经的迂腐书生!
他要找的先生,最主要的人才都得有数理化基础才成,这样那些教材他们才能看得懂,看得明白。
科倒是好说,有教材,只要先生不笨,总能看得懂。
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令牌扔给马周道:“这是给你的令牌,拿着它可以调动天外天的银钱。”
“接下来选址,建设书院的事就交给你了。”
马周急忙接好拱手道:“秦侯放心,马周必不辜负您的信任。”
他面色虽然平淡,可心里却是起了无边的惊涛骇浪。
说起来,他与这位秦侯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交情谈不上信任就更不必说,可他一上来就这么把可以调动天外天银钱的令牌给了自己,真是万分出乎他的意料。
谁不知道天外天就是个生金蛋的老母鸡,若不是有陛下的股份,怕是这长安城的勋贵们都得扑上来咬一口。
同时他心里,也有一股激动与暖意。
从来没有人这么信任自己!
秦侯要开办书院,定然不是小打小闹,自己年纪轻轻,怎会就这么入了秦侯的眼,让他这般看重呢?
古语有言,士为知己者死。
有秦侯这般实心相待,即便是与天下的大儒对上,他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