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与李崇义二人虽说不知道秦朗为何对这个出言不逊的裴潾态度这般温和,竟然还请他在太白楼吃饭喝酒,可他们两个知道,秦朗向来不做无用功,定是有其他打算。
是以两人接下来也跟着有样学样,笑呵呵的与裴潾吃酒说笑,仿佛之前的那场争执根本不存在一般,
小牛、双胞胎与席君买几人则是从来不动脑子,自家兄弟的心思他们看不懂也从不打探,跟着照做便是。
他们尚且还好,小程和李崇义二人都是活跃气氛的好手,尤其是李崇义,他若是想要让谁心生好感,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让人如沐春风舒心的紧。
没多久,裴潾便被哄得喝了不少酒,脸色被酒气熏得通红,舌头也大了起来,只是他心中总是有着一份警惕一份不安,心中便有着三分戒备。
感觉自己差不多便不在喝了,而是全神贯注的应对着几人,生怕几人在话语中给他下套或者是透过他打听什么事情。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场酒从头喝到尾,那位秦侯也不知是真的只是单纯请他吃顿饭喝顿酒,还是心机深沉,竟然丝毫不提其他,除了与他喝酒说笑,便是与其他人连连干杯。
这下子让他心里不由暗自嘀咕个不停,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小心了些。
等到基本上这顿饭快要吃完了,也没见秦朗等人提出什么要求询问什么话,心里的戒备这才全部消散了下去。
直到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本有些气势汹汹的表情待看到屋内的情景时一下子愣住。
不是说自家小少爷被秦朗那个“碎骨狂魔”绑走了吗?
不是说少爷被打的鼻青脸肿不成人形吗?
不是说秦朗那帮子人还没完没了要教训少爷吗?
还亏他这一路上在想着秦朗把自家少爷绑到天外天做什么,一时间脑子里被各种恐怖的想法占据,急的他差点没疯了!
谁料想自己这边担心的要死,到了天外天问了掌柜的知道自家少爷在三楼包厢他也没放下心,谁知推开门却看到自家少爷乐呵呵的喝的满脸通红醉眼朦胧。
“裴叔,你怎么来了?”裴潾转过脸看到自家的管家一下子愣住了。
“少爷。”裴管家先是给秦朗见了礼:“见过秦侯。”
没办法,这里就秦朗有爵位在身地位最高,之后又跟李崇义等人打了招呼,这才淡定的看着裴潾道:“听家中的护卫说少爷与秦侯闹了点小别扭,这才赶过来看看。”
秦朗似笑非笑的瞅了裴管家一眼。
这是怕自己真打断了裴潾这小子的腿,放心不下才赶过来的吧?
看刚才脸色那神色,明显就是跑来撑腰的,想来现在店外的裴家护卫定是不少吧?
裴潾看了一眼秦朗,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事,只是犯了几句口角。”
“秦侯大度不但不与我计较,反而请我来天外天吃饭,现如今大家都是朋友了,裴叔放心便是。”
裴管家看到屋内的情况便已经知道了,不过倒是对于自家少爷说与秦朗交朋友一事有些惊讶。
做为管家,长安城中权贵们的资料烂熟于心是最基本的技能,即便是一些家族的隐秘事也略知一二,更别说这位名震长安的仙人子弟了。
自这秦朗在大唐崭露头角以来,除了秦王旧部家的几个子弟与之交好外,还从未听说他与谁家子弟走的近了。
若是此人真只是单纯的与自家少爷交朋友,那倒是自家少爷的福气,可怕就怕这位秦侯另有目的。
先前自家的护卫已经将事情经过禀报于他,听得他是心惊胆颤。
这秦朗在长安那可是威名赫赫,不出手则已,出手便伤人。
“竟有此事?”裴管家一脸惊讶的看向秦朗弯了弯腰道:“今日事小人已听家中护卫说过,秦侯果真不亏是仙人子弟,心胸宽广无人能及。”
“我家少爷在长安没什么朋友,若是能与秦侯还有诸位小公爷交好,那可真是一桩幸事。”
“只是今日少爷才刚进长安,现下已喝了不少酒,家中还有些事物要禀报,小人便先带少爷回去了,等明日备了礼再上门拜访如何?”
秦朗含笑摇了摇头:“无事,今日是本候与裴兄一见如故,这才拉了裴兄前来吃酒,倒是有些冒昧了。”
“现下差不多也要结束了,裴兄有事尽管先走便是,至于上门拜访,本候欢迎之至,秦府大门永远为裴兄敞开。”
“多谢秦侯。”裴管家似是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秦侯,小弟便先回去了,等安置好了再登门拜访。”裴潾冲几人拱手作别:“还有诸位大哥,改日小弟定亲自登门拜访。”
“哈哈,裴兄客气了,我等扫榻以待!”小程和李崇义几人笑呵呵挥了挥手,看着裴潾与裴管家离开。
半晌,李崇义这才凑到秦朗身边挑眉问道:“阿朗,你今日怎的做了好人,不但放过了出言不逊的裴潾,竟然还请他吃饭!你在打什么主意?”
“或者说,这姓裴的身上有什么是你需要的?”小程放下手中的酒杯,也是一脸疑惑的瞅着秦朗。
“裴潾此次来长安,与长孙家有关。”秦朗垂下眸淡淡的道。
想来长孙老狐狸得到他研制新型炼钢之法的消息定然不是一两日了,还有煤矿的消息定然也泄露了出去,否则长孙老狐狸不会找上裴家!
河东在后世被称作山西,可是个煤矿大省,而河东又是裴家的地盘,不由得他不多想。
想了想他用时光流转术看到的画面,秦朗忍不住捏了捏额头。
长孙老狐狸定然是做了两手准备,若是自己识趣能够合作固然好,若是自己不识趣拒绝合作,他定然会使其他手段。
只是现在他只知道老狐狸找了裴家,他还找了那个门阀世家却是一点都不知情。
而且长孙老狐狸手脚太快,他还未回长安,老家伙便找了帮手,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有关就有关呗,何至于你这般重视?”小程皱了皱眉,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你知道个屁!”李崇义白了小程一眼:“你忘记阿朗整的煤矿和炼钢之法了?你忘了长孙家又是做什么买卖的了吗?”
“这么快就泄露出去了?”小程闻言眉头更是皱的死紧:“阿朗,你不是能掐会算吗?就连陛下派到你身边百骑司你都能找出来,没道理其他家的奸细找不出来啊!”
他倒是没想过他们几家的部曲会背叛,因为部曲与主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是不会做这种事情,最有可能的便是家中的下人,或者是矿上的人出了问题。
“回家让人好好排查一遍,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泄露出去的,等找到了人便交给兄弟,定然帮你好好出口恶气!”
秦朗瞥了小程一眼。
出气?
他也想!
只是这个长舌妇是李二,怎么出气?
就算是让处默知道泄露口风的人是谁,怕是他也没这个胆子!
“我知道是谁,也已经出过气了。”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至于说你帮我出气的事不是兄弟看不起你,你还真不行!”
李崇义闻言倒是神色有些微妙的看了秦朗一眼:“难道是”
能知道阿朗的事情,说出去之后还让阿朗如此无奈的人,除了陛下便是关系极为亲近的人,可是伯母他们怎会将自家机密之事宣扬出去,那便只剩下一个可能是陛下!
也只有是陛下,阿朗才会说处默不行!
莫说处默,便是程叔叔怕是也不行!
“嗯。”秦朗也没意外李崇义猜得到他说的是谁,只无奈的点了点头。
“谁?”小程扬了扬眉:“这长安除了各家的长辈和陛下,还有你我兄弟惹不起的人?”
只是兄弟两个谁也没接他的话茬,小程缩了缩肩膀,声音便低了不少:“还真是长辈?”
“行了。”秦朗站起身拍了拍小程的肩膀:“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得回去安排一下,让人盯住长孙家和裴潾的动静。”
“你们几个要是想回家,那我便让人送你们回去,若是还有事,就自去忙吧。”
“哥几个不用你招呼,忙你的去吧,我们再待会儿就回去。”小程挥了挥手重新坐下,李崇义几个人也没意思要走,秦朗便不管他们了,只自己带着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