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又何必装出这副被儿臣背叛的样子？除了二皇兄，我们都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是你背叛真爱遗留下来的罪证，是你软弱的迫不得已，所以你又何必装什么慈父来隔应儿臣？”
天子指着陈萧辰，被气得双眼怒目圆瞪。“你……”
陈萧辰见状心中非但没有报复的快感，还没由来的感到烦闷又不甘和怨怼。不管再来多少次，他依然做不到心平气和，笑说这些。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根本就不会变成现今的样子。他会跟陈萧然一样，会成为很温柔很温暖之人，和三三也会有一个令他心生向往的美好结局。
而不是因为从小撞见那样的一幕，听到他那不爱自己之言，完全不顾念自己也是他儿子，自己也是人，被自己的父皇算计，还是为了另一个儿子。
从而心生怨怼，从此满心算计，玩弄权谋，步步为营，沦为今天这副样子，看不清自己的心。
更不会一步错步步错，不管重来多少次，都永远和三三背道而驰，再无与她在一起的可能，就连补偿都不过是场笑话。
算了，再不甘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可是还是不甘。
“父皇，我有时候真希望我不是您的儿子，这样也就不会活得这样的痛苦。也就不会因为你偏疼二皇兄而感到不甘，从而一步错步步错，永失所爱，就连改过的机会都全无。”
天子闻言眼猛的睁大，气血上涌，心中惊疑不定的看着陈萧辰，难道……怒斥。“逆子……逆子你在胡说八道什……”
看着明显虚张声势的自家父皇，陈萧辰恶意满满。
“父皇，你是不是以为你心底为二皇兄的算计，为二皇兄打的算盘，永远也不会有人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萧辰笑弯了腰，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话宛如一道惊雷，不光炸得左相、右相、刘太师、大理寺卿四人难以置信的面面相觑。
什、什么意思？
被身为老狐狸的刘太师几人，一致难以置信的看着天子。
而天子已经无瑕顾及，此时满目怒火的他，满目难以置信，恼羞成怒。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阻止陈萧辰这逆子再继续说下去。“咳咳……闭嘴，逆……”
“逆子？哈哈哈哈哈……父皇你在怕什么？这不都是你一手促成的吗？父皇难道不该感到骄傲吗？为什么会感到怕呢？”
“逆子？”陈萧辰声音低低的嚼着这俩字，低低的笑出了声。
“呵呵呵哈哈哈哈……逆子？儿臣这不都是应您所想的来的吗？您怎么还气成这样了？哦……我亲爱的父皇原来您也会怕啊！”
“儿臣幼时被宫女、宦官欺凌虐打食不果腹之时，可比您现在怕多了。您知道的，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任天底下身份低到尘埃里的宫女，没有孽根的宦官打骂，没有比这更让他们开心的事了。”
“儿臣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死了，那时儿臣也很怕啊！可是托您的福，儿臣命大，活下来了。”
“说儿臣命大也不算，毕竟要没有父皇嘱咐了太医院，保儿臣不死，恐怕就不会有今儿的儿臣了。说起来……”
陈萧辰看着又惊讶又难以置信的天子，只觉得好笑。
“怎么？儿臣知道这事很让父皇惊讶？父皇为二皇兄真的是机关算尽，却吝啬于施舍丁点父爱给儿臣，真是……让儿臣又恨又羡啊！”
陈萧然面色复杂的看着陈萧辰，虽然他之前就从陈萧辰那儿知道了，父皇爱自己。却不知，为了给自己铺路，父皇对其他皇弟们竟这般残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陈萧然垂下了眼，不知说什么好。
而从未被人这般忤逆，又毫不留情的揭阴私，揭自己内里的污垢。并且这人还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当着自己臣子们的面。天子顿时气得脸色苍白，七窍生烟，气急败坏。“逆子，你闭嘴。”
再看这人这被揭短的样子，他还是好恨。“闭嘴？父皇你除了闭嘴二字，就没别的可说？您做都做了了，难不成还怕儿臣公诸于众？”
“父皇啊，同儿臣一样坦荡点也未偿不可。正好让二皇兄也知道，你是怎样苦心为他铺路的。”
“当年我要不是亲耳听到了，我都会永远被蒙在鼓里。也就不会知道，为了给二皇兄铺路。父皇竟这般绝情，以皇位为棋盘，以其他儿子为棋子。不顾其他儿子的死活，只为历练二皇兄。”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了，我怕是永远都只会从自个身上找原因。会永远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成为二皇兄的垫脚石。就连被父皇算计至死都不会知道，我在您的眼中只是个工具，而被蒙在鼓里的我，会永远孺慕着父皇您老人家，到死方休。”
陈萧辰说着，在天子又难堪又恼怒的目光中，轻笑。
“父皇虎毒尚不食子，您为何却能这么狠心？明明都是您的儿子啊，为何却能对儿臣这般狠绝？难道在父皇眼中，我们只配是棋……”
看着父皇极难看的脸色，喘气都不太均匀的样子。陈萧然闭眼，深吸一口气。睁眼，开口一把打断陈萧辰。“陈萧辰你闭……”
陈萧辰目光一转，死死的盯着陈萧然，眼里的恨意让陈萧然成功消了声。
沦为吃瓜群众的左相、右相、刘太师、大理寺卿四人组：……
脸色不变，但眼中情绪不断翻涌。
劝？没人敢再劝，毕竟这事真要说也是家事，还是天子理亏，亏欠三皇子的。哪怕是国事，他们也没立场去劝，更深知他们劝不动。
而天子的目光又怒又愧又复杂。“你……”嘴嚅嚅，想要说什么。
但陈萧辰说这个并不是要他知错，也并不是要他愧疚。他只是不甘，重来还是会感到不甘心。
这辈子……他就到这了，他的父皇欠了他两辈子，上辈子自己也质问过。但那是上辈子，这辈子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凭什么不说？不让他知道？这是父皇自己欠他的。要不是他……
他就是要他的好父皇生生世世都记得，记得是他亏欠了自己，永远都亏欠着。不存在重生了，就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要不是他的算计，自己也不用被推着走，走上了一条绝路。
他是亏欠了三三没错，他是坏，是自食恶果。但若没有他的好父皇，自己也不用成为毒蛇，只活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父皇，儿臣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后悔、愧疚。儿臣只是不甘，儿臣早就没有了未来。你也休想永远以为自己算无遗漏。你之失败，不只儿臣。除了二皇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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