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干什么?”姬慕之忽然勾起唇角笑了。“不是说过吗,我觉得与你相见恨晚,所以想要亲近亲近。”
他的音色犹如上好的古琴,磁性而华丽,微微压低时,好听得令人耳朵发痒。
此时,这温柔动听的声音落在祝知之耳中,却让他差点儿汗毛竖起。
“姬前辈……”少年无措地唤了他一声。
姬慕之松开他的衣领,却没放开他,轻抚上他微敞的衣领,笑道:“你怎么还叫我前辈?”
“那我应该叫什么?”他轻轻颤了颤,红晕爬了满脸,因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些羞涩。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年,应该很容易在这种情境下晕头转向。
“叫姬老板,怎么样?”
姬慕之的指尖在他锁骨处轻扫,带来一阵难言的痒意。
他眼上遮着那块藏青色的布带,更衬得肌肤白皙无暇,宛如美玉。鼻梁俊挺,薄唇红润,勾着一丝暧昧的笑。
好一个瑰姿艳逸的美男子。
祝知之表面上害羞,心里却在暗骂。
你丫因为几分怀疑就出卖色相勾引一个小孩儿,良心不会痛吗!
他心性沉稳,万不会被一个称呼炸出来破绽。
“原来前辈是生意人吗?”少年忍不住紧张地揪住他的袖口,声音细弱道:“那……我以后就唤您姬老板?”
“姬老板”三个字出口,无论是停顿点还是节奏,都是全然陌生的。
不对,还是不对。姬慕之心中焦躁更甚。
有几个瞬间他几乎感觉到那小狐狸就在眼前,下一秒却又被他陌生的反应浇了一盆凉水。
——
另一边,祝知之去议事厅之后,木翰来为晏何惜疗伤。
疗伤完毕,他看着眼前苍白俊美的黑衣男人,似乎想说什么,又丧气地垂下头。
想到少年早晚要走的事,真想拉长治疗的时间,好让他们能在大荒地多待一段日子。
“那我就先走了。”每天这段时间都能看见祝知之,这次他却不在,让木翰心情低落,下意识攥着颈间的挂饰。
那是一只短剑,直接垂到他胸腹上,挂在胸前笨重得可笑。
晏何惜知道他的心思,怎么看这小子怎么不顺眼,此时目光却落在他颈间。
让他注意的并非挂饰的不合时宜,而是因为那是一只地阶灵器,在大荒地十分罕有。
瞧见他的视线,木翰主动解释道:“这是晏乌送的,说是我们友情的见证。”
想起这礼物的来历,他又高兴起来。
晏何惜的目光微微凝滞。
晏乌身上的东西都是他一手包办的,根本没有这样一把短剑。
木翰正要出门,忽然听到晏何惜说:“木公子,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木翰一脸有问必答的单纯。
祝知之送他短剑时,绝没想到这傻小子会把一把短剑挂在脖子上。如果他此时在这里,还有机会补救一下,可惜他正被另一边缠着。
“你能看出我受伤了多久吗?”
“可以啊……”
得到答案,晏何惜眸光一瞬间深沉如水。
木翰推门出去,走了没几步,正遇上匆匆赶来的伊娜。“圣女大人,你有什么……”
话音未落,伊娜已经绕开他冲进了屋里。她面色极其难看,美艳的五官显出几分狰狞,“晏公子,还不把你弟弟领回去?他赖在我姬大哥房里是什么道理!”
祝知之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另一边露馅了,还在专注地对付姬慕之的试探。
此时,本就焦灼的情况下,他忽然觉得身上感觉有些不妙。
少年蹭了蹭他的胸膛。姬慕之皱眉道:“你乱动什么?”
“我、我觉得身上有些热。”
实际上,祝知之真的开始热了。
他对这些手段最是了解,想到刚才伊娜对相思果的紧张,很快就明白了此时的处境。暗骂一声,真是遭了姬慕之的殃!
少年似乎在渴望着什么,声音黏糊糊地唤他,“姬老板……”
因为动情,他身上的香气甜腻妩媚。
当姬慕之觉得他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时,便觉那气味俗气得熏人,心生不喜。
……那小狐狸他是知道的,虽然最喜欢做出勾引他的模样,实则吝啬得很,对自己的元阳十分珍视。
感觉到姬慕之有松开自己的意思,祝知之心里一喜,又故意黏糊糊叫了他一声:“姬老板……”
“还是叫前辈吧。”姬慕之的态度一下冷淡下来。
“啊?为什……”祝知之正要露出失落的模样,门忽然砰地打开了。
晏何惜看到的,便是祝知之红着脸,被姬慕之搂在怀中的模样。
他衣领被扯开,露出细嫩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甚至连身上都泛着红晕,仰脸直勾勾看着姬慕之,像是在渴求疼爱似的。
那模样令人心神颤动。
伊娜尖叫一声,仿佛有什么资格捉奸似的。“你们竟然!”
“……”祝知之当场宕机。
这他妈是什么社死现场?!
“离姬大哥远点儿!”伊娜气得要去扯祝知之,冲出去却被身后一股巨力扇开。
“你敢打我?!”她转头怒喝,却见晏何惜周身升起骇人的威压,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强,难道也是元婴修士吗!
晏何惜满目杀意看着姬慕之,一字一字道:“放开他。”
那种慑人的威势,仿佛要把整间屋子绞碎。
姬慕之皱眉,将怀里的少年推了出去。“带你的人走。”
祝知之眼前一黑,被晏何惜抱了起来,眼前是他冰凉的黑衣。
路过跟来的木翰,木翰担忧问:“你没事吧?”
祝知之身体有点儿软,双颊也烫得很,把脸埋在晏何惜肩上,闷闷说了声:“没事。”
晏何惜顿了顿,抬手捂住他的侧脸,遮住了木翰唯一能看到的一点儿肌肤。
人被抱走,姬慕之原本排除了少年是祝知之的嫌疑,心中却又有些不舒服。
“那人也是元婴修士吗?”伊娜爬起来向他诉苦:“姬大哥,他竟然打我,你要帮我报仇啊。”
“找你们族长。”姬慕之冷冷道。
“我!”伊娜委屈地咬咬唇。她做了亏心事,自然不敢告诉族长多生波折,只好咽下这口气。
她看向桌上的果子,期期艾艾问:“你有吃相思果吗?”
“不吃。”姬慕之彻底没了耐心,甩袖将她挥出门外,连带那些剩下的果子。
伊娜痛呼一声,狼狈跌在地上,流露出恨恨之色,“你竟然宁肯抱一个男人,也不肯给我一个好脸色!”
——
严格来说,伊娜用的不是毒,那些相思果中有她加持的巫力,木樨之灵只能帮祝知之缓解两分欲念,起不到太大作用。
但他毕竟合欢宗出身,对类似的东西抵抗力很强,再给他一个小时,撸两把就能把药消解掉了。
“大哥哥,我感觉不太舒服。”他对晏何惜说:“你就把我送回房间,我休息一下好了。”
晏何惜一言不发,被放下来时,祝知之才发现被抱到了他的床上。“我想回自己的房间……”他小心翼翼开口。
晏何惜没有回应他的请求,垂眼看着他,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你中药了?”
他体温低,顿时传来一阵清凉,祝知之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手。“嗯,我要回去,让我回房……”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软得出奇。
初时发作缓慢,后劲却极大,他晕乎乎的浑身发热,艰难地用残留的理智调动灵力,缓慢消解着体内药性。
晏何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他轻嘲道:“你也有今天。”
祝知之一僵。他原本就要化成浆糊的思绪被惊得清醒几分,睁大眼睛看向晏何惜,“大哥哥,你说什么?”
“我说……这不就是风水轮流转。”
晏何惜修长的手指缓缓下移,抚上他的脖颈。
掌下好似天鹅颈一般细长、脆弱,仿佛一扼就断。肌肤细嫩白皙,轻轻一碰,就留下一道红痕。
这熟悉的威胁姿势,让祝知之回忆起当初被他掐住的场景。“你知道了?”
晏何惜手掌一紧,“为什么骗我?”他以为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竟然自始至终不曾存在过!
“看我被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他眼中仿佛掀起惊涛骇浪,其中依稀浮现的痛楚,让祝知之都为之一惊。
“我要是不骗你,怎么有机会从你手中活下来?可别忘了我救了你一命。”他撑着力气提醒:“你说过,只要我不背叛你,就不会伤害我。”
“欺骗不算背叛?”
“为了救你,我耗费了百年寿命,你要恩将仇报不成!”
“百年寿命?”晏何惜一怔,继而冷笑,“你会这么好心?”
“管你信不信!”祝知之难受地蹙着眉,“除了在身份上骗你,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偷你镇元玄晶让你受罪,是我不对。救你一命,我们也算扯平了吧?”
晏何惜眸光闪了闪,手下微微放松。
因惊惧放松了对药性的压制,祝知之睫毛颤了颤,喘息变得急促几分。
“再不济,你可以以牙还牙。”他用神识从乾坤袋调出一粒丹药,咬牙道:“你也喂我吃不举药啊。”
晏何惜从他手心拈起那枚丹药,在祝知之催促的目光下,忽然将之捏碎了。
发现被欺骗的震怒,见到少年向他人邀宠的杀意,在看到对方这般情状后,又化为一种奇异的快意。
他眸底一片晦暗,却反常地勾起唇角,“你很难受?”
“你想干嘛?”祝知之有点儿慌了。
晏何惜既不放开他,也不杀他,就这么按着他,将灵力探入他身上。不仅打断了他消解药性的节奏,还将那股火热催发开来,好似在享受他的狼狈。
祝知之睁圆了眼睛,漂亮的眼中顷刻间蓄了泪。
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这么鬼畜啊!
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姬慕之敲了敲门,“晏道友,方才你弟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找到祝知之的迫切让忽略了其他事,之后回忆起种种经过,总觉得有些不对。
祝知之张嘴就要喊。他现在觉得落在姬慕之手里,都比落在晏何惜手里强。
——下一秒,嘴被捂住了,声音全被堵在了喉咙里。
晏何惜轻而易举压制住他的挣扎,口中淡淡道:“你吓到他了,他现在在休息。”
“不劳你关心。”
姬慕之当然认识身为阴冥宗宗主的晏何惜。想到祝知之跟他也有仇,以晏何惜的性格不可能把人带在身边,便彻底打消了对少年的怀疑。
在门外站了片刻,姬慕之举步离开。
祝知之:“……”你给我回来啊!
晏何惜放下手,垂眼看着他泪光盈盈的模样,沉声道:“喊他做什么,想让他替你解药?”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想和吱吱贴贴
我也想让吱吱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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