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谨遵大人吩咐。”
不一会儿,整个户部的主事以上所有人全都过来了,在听完张继忠说明让众人前来的目的之后,所有人顿时一阵惊呼。
“怎么可能,两个月的时间,咱户部前五年的账目全部核算完了?”
“这就是天方夜谭啊!”
“就是,年轻人就是办事不牢靠,就知道糊弄!”
“”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发表自己的意见,贾环一点儿也不生气。
认为不可能才是常态,他要做的,就是让不可能化为现实,只有当现实摆在人们的眼前,他们才会去选择相信。
而且,现在这些人是如何嘲讽的,等到核算结果出来了,自然就如何将嘴巴打回去。
看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越说越过分,张继忠轻咳一声,随即说道:“行了,贾郎中既然这么有把握,短短两个月之内完成户部前五年的账目核算,咱们也不继续耽搁了。
请大家来,就是让你们来亲眼见证的,将之前核算的账目抬过来,咱们一年一年的核对,只要没多大差别的,咱们户部也算是完成了皇上的嘱咐。
但是,本官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数额相差甚大,贾郎中,你可别怪本官不给你面子!”
最后一句话话音落下,众人都听出了张继忠话语之中的警告意味。
毕竟,整个户部谁不知道,这位新来的贾郎中,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户部两位顶头上司的。
然而,还没等贾环张口,一旁的户部左侍郎何志高当即笑着开口道:“张大人不必担忧,贾郎中乃是上届恩科榜首,深得皇上器重,守孝三年不到,就被皇上起复的。
这一来就直接官升半级,他手里若是没点本事,皇上又怎会如此器重?
真要是核算数目相差甚大,在别人看来,那就是皇上识人不明,在本官看来,贾郎中定然不会辜负皇上圣恩的。
贾郎中,你说是吧?”
这话一出,火药味就更浓了,张继忠那话只是发表个人意见,毕竟如果真的是贾环核算数目出错太大,那么只能怪他贾环自己不争气,断送了自己将来的仕途也算是咎由自取。
然而何志高这话若真的传出去,一旦贾环主持核算户部前五年的账目出现大差错,那就代表了孝康帝识人不明。
身为皇帝,孝康帝会承认是自己眼光不好吗?会承认是自己错了吗?
当然不,答案很简单。
那接下来要倒霉的,必然是贾环这个被孝康帝不顾群臣反对,非要提拔起来的人受罪了。
就算说一句欺君之罪,真要怪罪下来,也没人敢说一句不是。
“呵呵!”
就在这时,贾环突然间冷笑了起来,他看着何志高,目光也逐渐扫过一众户部官员,当即沉声道:“对与错,很简单,数据不会骗人,但同时也会说话。
下官主持户部前五年账目核算,若是除了问题,自然是下官一力承担。
就如下官当时所说一样,真要出了差错,下官直接引咎辞职,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所有罪责也该归于下官自身,与旁人无关。”
到了这个时候,贾环依旧这副说辞,顿时让户部所有人都认为他不识好歹。
当然,这除了户部尚书张继忠,张继忠隐晦地看了一旁身边笑容满面的何志高,心里叹息一口气,然后对着众人说道:“行了,贾郎中既然有此胆魄承诺,那咱们这就开始吧!”
“谨遵大人之命!”
众人齐齐躬身行礼应下,当即就有人将之前核算的账目抬了过来。
大家各司其职,从最开始的账目结果开始核对,毕竟之前就有结果的,所以只需要核对一下数目是否正确就可以了。
看着开始忙碌的众人,贾环因为是再次核算之人,所以根本不会让他插手,以至于他只能坐在一旁喝茶,静静地等待结果。
一年十二个月,一共五年,共六十个月,也就是说,收入与支出各一个答案,拢共会出现一百二十个答案。
一百二十个答案,可要不了多久,都是现成的,只需要对比一下就可以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经过户部官员的反复确认,终于,新上任的右侍郎袁中平将所有结果抄写在纸上,当着众人的面朗声说道:“张大人,何大人,各位同僚,经过三番五次核对答案,五年六十个月,收入与支出共计一百二十处。
之前的答案与贾郎中所主持二次核算的答案,共有三十二处相同,结果无误。
但是却有八十八处答案不同之处,其中相差最小的答案为五两三钱银子,答案相差最大之处,却达到了两万六千四百四十两四钱银子,合理相差银子为六万二千七百三十二两八钱银子。”
“哗!”
这个结果一出,顿时令所有人都惊呆了,所有人目光都看向贾环,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是惋惜,有的是平静,不一而论。
张继忠与何志高将袁中平手里的结果拿在手中,二人反复看了好几次,随即张继忠就开口道:“贾郎中,你可有话要说。
这样的结果若是交到皇上手里,恐怕你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啊!”
“哼,本官就知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本来好意给你半年时间核算账目,就算是会出现错误,也不会如此之多。
结果你目中无人,自以为张大人与本官刻意刁难,非要打肿脸充胖子,答应三个月时间完成核算。
贾环,如今结果摆在面前,你还有何话好说?”
张继忠话音刚落,何志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大喝起来。
尤其是他脸上的神色,若是没有刚刚那些话,恐怕众人都还以为他是在惋惜贾环。
在众人的注视下,贾环脸色不见丝毫变化,他缓缓起身,先是对着众人行了一礼,随即朗声说道:“结果不同,这是事实,户部前五年的账目数额,以及支出收入的笔数,都是非常多的。
一年不说有三四万笔账目,但两万笔账目还是有的,出了些许差错也是有可能的。”
“贾环放肆,账目笔数多,难道这就是你的借口吗?”何志高不等众人发话,当即大喝起来,脸上的怒容以及眼中寒光,仿佛要将贾环杀死一样。
其他人一见到何志高已经开口了,他的几个心腹也跟着朗声喝骂起来,随即什么玩忽职守,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望着众人声讨自己的神态,贾环面色依旧没有丝毫改变,他的脸上平静无波,嘴角微微勾起,看着何志高冷笑道:“结果是有不同,但何大人以及诸位口诛笔伐下官的同僚又怎么确定,错的一定是下官,而不是之前核算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