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罗太岁以箸击碗,口中朗朗颂道。
这就是后世的三字经,最浅显易懂的蒙学之一,全长一千余字,虽有糟粕瑕疵,但短小精悍,琅琅上口,流传极广。
当然,中间一段唐朝灭亡到民国之间的都省略不谈。
“这似乎和千字文有点像啊。”裴行俭若有所思,“但应该要比千字文更简单一些。”
不多时,罗太岁颂完三字经,接着又是百家姓。
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并称三大国学启蒙读物,简直张口就来。
很快,百家姓也背完了。
“这就是你说的……”李丽质蹙眉思索了一下,“扫盲?”
这个词实在晦涩,她一时还很难记住。
“人有目盲,也有文盲。”
罗太岁笑道:“所谓文盲,也就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意思。
进行最基础的识字教育,即可清除文盲,是谓扫盲。”
“那这词是你自己发明的?”裴行俭感觉挺不可思议的。
罗太岁不答反道:“你可以去问问大学士,看看他们是否听过。”
“……”裴行俭直接把戒心摆在脸上,“感觉这不像什么好话。”
这小子,自从不傻了之后,蔫坏蔫坏的。
这时李丽质摇摇头道:“扫盲……谈何容易。
中原刚从战乱中安定下来,而四方未靖,一切都百废待兴。
再加上天灾连连,百姓仓廪不实,那还有心情去识字念书?”
这点罗太岁实在不敢苟同。
“一位伟人说过,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正是由于贫穷,所以我们要办教育。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国家是因为办教育办穷了,最后办亡国的。”
听他这么一说,李丽质沉吟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受教!”
她还是第一次明显带着敬意和罗太岁说话。
而罗太岁早就不敢小觑于她。
一个八岁的女孩儿,能在国家大事上和他有来有往,可见家学渊源很深。
这才是世家的底蕴啊。
“我还有一个问题。”李丽质倒是孜孜不倦,“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些基础教学,和国子学、太学之类的官学相比,孰轻孰重?”
罗太岁点点头。
这就像后世的大学和幼儿园的师资力量分配问题。
国内注重大学,而国外会把更好的老师安排在启蒙教育阶段。
于是他说道:“我曾经看到有人为小树剪去旁枝,目的是让树木长大后更加挺拔笔直。
教学也是一样。
急功近利者,拼命营造高等教学的繁盛景象。
而真正想要育人的,还是应该把更多的资源放在基础教学上才是。”
李丽质露出恍然之色:“此所以学术教育不应成为科举的附庸,而应该着眼于提升民智,徐徐图之?”
“理当如此。”罗太岁又再点点头。
“我说……”
一直旁听的裴行俭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两人,就像在看怪物一样。
“你们两个真的没上过学吗?为什么懂这么多?
对了,大头,要不你也去考科举吧,我觉得你一定行!”
罗太岁和李丽质闻言互视了一眼,都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