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咻第二天早上很早就被刨起来了,因为今天是姜松音成为傅家人的第一天,所以他需要早早地去祠堂叩见列祖列宗,以前孩子进族谱的时候孩子都还小,所以都是母亲抱着孩子进行,虽说现在姜松音已经大了,可以独自完成,但是按照规矩,姜咻也是要陪着的。
傅家的祠堂不算大,但是修建的十分精致,弥漫着终年不散的香火味,廊柱上系了很多的红色丝绸,熏着辟邪香。
姜松音小小的一个,跪在蒲团上,而蒲团之前,是傅家列祖列宗的灵位,摆在最前面的正是傅漠和魏妤牌位。
旁边有人在诵读傅家的家规,姜咻隔着人群,眸光落在那两个已经染上了斑驳旧色的牌位上,就是这两个人孕育了傅沉寒,给了他生命,可是现如今,连灵位也已经褪色了。
终于,威严的钟声响起,有人喊:“一叩首。
“姜松音板着小脸,认认真真的叩头。
“二叩首”“三叩首礼成!”
姜咻上前将姜松音扶起来,小声问:“腿酸不酸啊?”
她在旁边站着都觉得腿酸,别说姜松音还是跪着的了。
姜松音摇摇头,他还要聆听长辈的告诫,转身走了。
姜咻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小小的身影,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但是很快那笑容又消失了。
中午的时候,繁冗的仪式终于结束了,姜咻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等着上菜,结果端上来的就只有两碟小菜和白粥。
姜咻都傻眼了,看着傅懿书,关切的问:”你们家是要破产了吗?
““”傅懿书道:“不是,这是规矩,入了族谱后斋戒七日。”
姜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什么玩意儿?
!七天?
!早知道我就不入这个族谱了!”
傅懿书道:“因为七天时间太久了,后来就改成了一顿,就这一顿清粥小菜了,讲究一下吧。”
姜咻:“哪位大好人!我要拜拜他!”
傅沉寒往她嘴里塞了个奶黄包,说:“大好人在这里呢。”
姜咻咬了一口包子,咽下去后才道:“是你提出来的?”
“嗯。”
傅懿书道:“太麻烦了,没必要。”
傅懿书在旁边补充:“给家里的长辈气得半死,找他理论不算,还打算在他门口悬梁自尽。”
“嗬!”
姜咻震惊:“玩儿这么大?
那最后悬梁了吗?”
傅沉寒嗤笑了一声:“那群老头子比谁都惜命,这么可能,闹了段时间,也就算了。”
吃完饭,姜咻道:“我有事出去一趟,姜松音,你跟着你爹在这里逛逛。”
姜松音立刻抓住她:“你去哪里?”
姜咻故作严肃的道:“大人的事情,你不要多问。”
姜松音看向傅沉寒:“那你来问。”
“”傅沉寒问:“你去哪儿?”
姜咻有些无奈,道:“我去基地一趟,”傅沉寒皱眉:“不是已经被炸掉了?”
“就是因为被炸掉了,我才要去看看。”
哄姜松音松开手后,姜咻站起身,道:“尽量早点回来。”
说完就走了。
姜松音看着自己的便宜爹:“你都不管吗。”
傅沉寒:“你觉得我管得了吗。”
姜松音鄙视他:“你有什么用。”
傅沉寒:“彼此彼此,说的好像你劝住了一样。”
姜松音:“”姜咻听说基地被炸了的时候,只是一个概念,真正看见了才真切意识到了祝非白他娘的真是个狠人,难怪不管是deongeye还是eyeofife都想要他。
只见眼前一片残垣断壁,以前称得上庞然的建筑群就剩一堆碎渣了,更别说里面娇弱的珍贵仪器,估计一样都没抢救出来,若她是兰锦兮,肯定会气的血压飙升。
刚想着兰锦兮,姜咻就听见背后传来声音:“你来了。”
姜咻转头,就见兰锦兮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身后跟着一群面无表情的保镖,姜咻看了看,歪头:“这些都是类人?”
兰锦兮没有回答,而是道:“你看着这些,什么想法?”
姜咻诚恳的说:”我想着你肯定气死了。
““还好吧。”
兰锦兮说:“没有之前林初昕逼我放弃格蓝海湾生气。”
“我听说是你本来就要舍弃格蓝海湾了。”
风吹起兰锦兮的长发,她淡笑了笑:“本来没有那么快的,因为她步步相逼,仪器、研究人员、试验品,都没带走,损失挺大的啊,有时候想想,她也真是任性。”
姜咻抿了抿唇:“你对林夫人到底是什么感情?”
“感情?”
兰锦兮上前两步,站在栏杆边上,双臂搭在栏杆上,那动作其实有些娇俏的,但是由她做来,却是一片浑然天成的优雅,她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的废墟,声音也仿佛被风吹淡了:”我爱过江责,爱过林初昕,如果你要问的是这个,那应该就是爱吧。
“姜咻不能理解:“你爱她,却逼死了她?
!”
兰锦兮转过身,背靠着栏杆,看着姜咻轻笑:“姜姜,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爱是最无用的东西?
你不是已经体会到了么?
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为了类人而疯狂,为什么那么多人支持我?
因为我是大势所趋,因为我能救赎他们。
““就像是你失去了傅沉寒,你后悔伤心难过,想要再见他一次,于是我就将傅沉寒还给了你。”
她逼近姜咻,看着她的眼睛:“那么姜姜,你现在告诉我,你爱上他了么?”
“”姜咻狼狈的移开视线:“你一定要和我说这个?”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兰锦兮温柔道:“但是姜姜,这是必然的,你不必觉得类人是怪物,他们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人造的生命罢了,既然世人能够将一个虚无的存在称作造物主,那么为什么,我不能是这个世界确确实实的造物主?
你看,姜姜,我做到了。”
她黑发白裙,那张脸和姜咻记忆里没有任何的区别,就好像那十几年的时光其实并没有流逝,她一直停在了最好的那个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