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几乎不能呼吸,但是他惯常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看着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几乎是漠然的:“你不想活了吗。”
景清嘉的眸光细细描摹他的眉眼,喃喃说:“太累了。
“傅懿书的手指缓缓陷进自己的掌心里,他看着景清嘉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哑声道:“可是你的父母你的弟弟,都还在等着你。”
景清嘉笑了一下:“只有他们等着我吗?”
她静静地看着傅懿书,傅懿书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景清嘉爱就又闭上眼睛,说:“我”她话还没有说完,傅懿书已经道:“我也在等你。”
景清嘉一愣,蓦然睁开眼睛,那双一直没有什么焦点的眼睛骤然有了神采,让人从中窥见几分她少年时候的鲜衣怒马,嗔痴爱恨。
傅懿书垂下眼睫,低声道:“嘉嘉,我想你活着。”
景清嘉茫然的躺在床上,好一会儿,笑着说:“嗯,也对,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杀人偿命原是最轻的惩罚了。”
傅懿书本想说什么,但是看见景清嘉眉眼间深深地疲惫,还是咽了回去,他轻轻地叹口气,道:“姜咻在这里,你醒了见,我去叫她,你等一会儿。”
景清嘉说好。
姜咻很快就进来了,给景清嘉把了把脉,又给她喂了一片参片,让她压在舌头下面,景清宜紧张的道:“怎么样了?”
“我说了,醒了就好。”
姜咻说:“没有什么大事了,按照我之前开的方子,每天喝一次。”
景清嘉有几分无奈道:“麻烦你了咻咻,又让你跑一趟。”
“没事。”
姜咻对着景清嘉就没有没吃晚饭的怨气了,她道:“我知道你心存死志,但是人最难的就是活着,你不为自己活着,也要为你的父母和弟弟着想,他们都很担心你。”
景清嘉垂下眼睫,轻声道:“嗯我知道了。”
姜咻说:“那张孕检报告”景清宜赶紧就想拦着她,让她别说这个来刺激景清嘉,景清嘉摇摇头,道:“我没事,刚开始只是受不了,想起了很多不太美好的回忆。”
她看着姜咻道:“那张孕检报告怎么了吗?”
姜咻说:“刚刚景清宜拿给我看了下,那上面熏了些药,专门针对你的,所以你才会气急攻心。”
这话姜咻之前没有告诉景清宜,他一听就急了:“你是说那个送孕检报告的人就是想要我姐的命?
!”
“可以这么说吧。”
姜咻说:“那张纸上面熏的药对普通人来说是补药,但是你姐姐身体亏空,虚不受补,所以才会气血上涌,显然,这东西就是针对她来的。”
景清宜怒道:“谁这么狠毒!”
他想了想去,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看着景清嘉:“会不会是“景清嘉摇摇头:“别乱想。”
“我怎么就是乱想了!”
景清宜说:“齐迹不可能会害你,他也没必要要你的命,能做这种事的除了齐萱她妈还有谁?
!我还以为爸妈亲自上门警告过她她也该安分了,没想到现在还不肯罢休!”
景清嘉苍白的笑了一下:“罢休?
她女儿活生生一条命没了,她怎么会罢休。”
“姐!”
景清宜说:“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齐萱的死跟你没关系,你”“跟我有关系。”
景清嘉平静的说:“当时我可以救她,只要我把她拉上来,但是我放手了。”
景清宜愣住了。
傅懿书也抬起了眸。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景清嘉第一次主动说起当年的事情。
她声音平静:“他们也不算冤枉了我,三十二个人因我而死,齐萱也是我见死不救,这是我该的。”
景清宜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姐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可是我就是做了。”
景清嘉的声音越发的平静,她说:“这件事就算了,没有追查的必要,总归我还活着。”
景清宜道:“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之前那个老太婆就故意刺激你让你发病,这次又想要你的命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要告诉爸妈!”
“清宜!”
景清嘉的声音大了些,道:“当姐姐求你。”
景清宜的眼眶红了:“姐你这是何必呢。
“景清嘉只是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景清宜送姜咻等人离开,别别扭扭的跟傅懿书道谢:“这次多谢你了。”
“不必。”
傅懿书嗓音沉冷,“举手之劳。”
景清宜说:“你不会真的信了我姐的话了吧?
她那话就是说给你听的,你要是信了就真的是个蠢货了,她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的!”
“她没说谎。”
冷不防姜咻道:“我观察了她的微表情,她没有说谎。”
景清宜急了:“你怎么也这样啊!你也怀疑是我姐故意见死不救的吗!”
姜咻耸耸肩说:“我没这么说啊,我只是告诉你你姐当时没说谎而已。”
她挼了一把景清宜的头发,说:“哎呀,他们的事情,你操心做什么?”
景清宜说:“可是”“没有可是。”
姜咻推着景清宜转了个身,说:“赶紧回去好好照顾你姐吧,她这时候需要人陪着呢。”
“好吧。”
景清宜走了,傅懿书才说:“今天多谢你。”
“你谢我做什么。”
姜咻似笑非笑的,靠在傅沉寒旁边挽着他的胳膊,嗓音缓缓:“你是景清嘉什么人啊你就谢我。”
“”傅懿书闷声说:“总之,多谢你。”
姜咻笑出声来,她看着傅懿书,懒懒问:“既然那么在乎,为什么一直不去见她?”
“是她不愿意见我。”
傅懿书苦涩道:“我和她之间,有些解不开的死结。”
姜咻说:“要真是解不开的死结,你们也就不会纠缠这么多年了。”
傅懿书一愣,姜咻已经打了个哈欠,挂在傅沉寒的身上,小声说:“你背我。”
傅沉寒就弯下腰背她,半点不在意形象,傅懿书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良久,点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