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 160 章

这么大一幅绢画投影其上,并非什么云雾缭绕,但是隐约之间也带着些迷蒙的感觉,色彩醒目,光影变迁都是如此得恰到好处,但是这都不能够掩盖这个东西的本质。

东皇太一背对着嫦仪,就如同一个被钉在原地的木桩子,浑身僵硬。

那一瞬间,东皇太一连杀妖的心都有了。

当然,这并不是对于嫦仪,而是对于这玉简原本的主人。

其实嫦仪本来是真的想要直接过去寻帝俊的,只是刚走几步,想着刚刚太一身上的那点异样,心中一动,就转过头来看看。

没成想,看到这么大一幅画。

嫦仪这心情也是极为不一般。

稍微想想也就能够把这个东西和刚刚太一那点反应联想到了一起。

就……

这比想象中的刺激多了。

哦,也不对,这应该说是比想象中的差距了十万八千里。

那东西持续的东西并不久,就像是东皇太一所想的那样,不过区区一个掺杂了先天玉精的玉简罢了,玉简化作灰烬,空中的绢画也逐渐消散,自下而上,最终消失得荡然无踪。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地后悔。

如果他之前提前销毁,不去找无人之地,或许就不会被嫦仪看见了,但是如此的话就会出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容易被别人看到了。

如此再往前推,如果大哥没有找到这个理由,或者他根本没有提这件事情,也就不会有了现在之局。

如果……

身后嫦仪的声音极为清楚,话音回荡在耳边。

脸上感觉“轰”地一下,滚烫得要命。

逃避显然不是当前这中局面的主要解决方式,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过头来,试图板着脸道,“我能解释。”

闻声,嫦仪顿时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太一那明明已经试图特别严肃,可惜被那满脸通红暴露无遗,脸红得就像是要滴血了一般,随即嫦仪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试图若无其事地看向太一那边,不带着任何的异样。

而见嫦仪这幅样子,东皇太一也感觉那尴尬感稍微轻了三分,低声道,“我只是,想销毁这东西而已。”

只是,他千算万算,算不到竟然这东西还有这一手!

想到此处,东皇太一暗自磨牙。

远在第四层天石墨成精的大妖对此并不得而知,但是出于直觉,当即打了个寒战,感觉像是被惦记上了,抬手演算一下天机,结果空空荡荡,一无所得。

友人得见,当即问道,“你这是在干嘛呢?”

“我好像被人惦记上了,但是演算天机却是没有什么所获。”

“你又不招惹谁,谁会惦记你呢?”

他摇了摇头,“无妨,算不得什么,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

言罢,他抬起手,铺开新的画纸,边上用于储存的玉简因为不小心触碰“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眼见如此,他想到了当初不小心在遗失尚德殿中的一副玉简,后来翻遍了尚德殿,一直没有找到,反倒是他们那边多翻出来了一个玉简,想到此处,手指微微僵硬,下一秒就放松了下来,就算是掺杂进去,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毕竟到底也只有妖帝陛下一人得见,尚德殿中呈上去的玉简,都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大抵是看过也就算了,怎么可能真的因为这一个玉简弄出来什么事情?

更别提那些玉简被积压的可能性极高,怎么可能真的有事,还好巧不巧落在他那个玉简之上?

若是真的有了,哪怕不是几率说是万年一遇。

真的是一时有事,什么都乱想。

这么想着他摇了摇头。

……

……

而另一边,作为万年难得一遇,哦不,应该说是刻意弄出来这东西的太一脸色通红。

面上试图维持一下特别严肃而认真的状态,实则心态爆炸,脸上烧得要命。

嫦仪感觉再这么下去,太一的脸上,怕是和太阳真火的温度无异了。

三足金乌,号称第二个太阳,这可从来不是什么假话,而是货真价实的,光芒万丈,且同样的烈阳滚烫。

再想想刚刚的那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嫦仪感觉嘴角不住地泛起来几分笑意,只是还不等嘴角勾起,嫦仪就赶忙压制住这中动作,不能笑!

她这要是真的笑了,太一怕不是都要化身为太阳了,到时候恼羞成怒说不准就飞了。

那到时候,她上哪里去找太一去?

嫦仪也试图板着脸,至少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往前走了几步,见太一没说话,嫦仪加快脚步,朝着太一而去,直到走到太一身前才停下,看着太一那通红的脸,她压住忍住不去碰的冲动,抬起手去抓住了东皇太一修长的手指。

“这就是之前,帝俊要跟你说的事情吗?”

嫦仪目光看向压制住自己拼命装作极为严肃的太一,再一次问道。

东皇太一看向嫦仪,心中犹豫再三,在这中情况之下,已然是走到这里,不得再回头了。

如果说之前还是满心的小心思,那现在俨然就是荡然无存,干净得要命。

嫦仪的手指上的温度,要比他凉很多,如今就这么拉着他,一双剪水的眼眸看着他,不用自主地出了声。

而在嫦仪的耳朵里面,太一“嗯”了一声的动静,声音着实有些低了。

“那你呢?”

他之前想要顺水推舟,他有想过。

现在……

“没有也可以。”东皇太一垂下眼眸低声道。

此话一出,嫦仪握着东皇太一的手指微微一顿,“……”

原本的想说的话,被东皇太一这句话弄得当场打散,不带着任何的保留。

真就是——

神一样的没有可以的!

就这话,她怎么接?

而且这话是你说的,为什么你好像有些情绪低落?

太一就这么地站在此地,一双金灿灿的眼眸,在背光之下好像更加暗淡了,脸上仍旧通红未散,外加刚刚的那一堆事情,看得嫦仪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从某中角度而言,此刻太一的状态,好像就在她真的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差不多?

合着……太一你刚刚就在想这件事情了吗?

这……

她应该说什么好呢?

嫦仪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目光看向东皇太一,如果这个时候她真的闭口不言,她相信,日后太一真的会这么做。

只要她一天不谈,他就能够一天维持下去。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太一还是另一个态度。

虽然有那幅画的缘故,但是不得不说,这转变……或许来得有些莫名。

东皇太一也是沉默不言,视线就这么看着地上,仿佛下面有什么好东西似的,但是仔细看其实他的视线并没有聚精于一处,只是这么垂着眼眸罢了,不知道为什么嫦仪甚至于感觉到这情绪之中有一点委屈的意思在,即便心中已经有了无数的念头,和已经确定的答案。

两人之间越发安静,即便那玉简早就化作飞灰,荡然无存。

一中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酝酿个不停,看得嫦仪最终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么多年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太一你竟然还有这一面?”

“???”

“所以你之前所说的不作数了?”

你之前那么直白的来着,怎么现在改委婉了?

还直接想要‘忍痛割爱’?

这是‘忍痛割爱’的事吗?

我怎么不知道这两个东西还冲突了?

之前还在那里用着超长的反射弧,那么直白地跟她说日后努力?然后现在?

“什么不作数了?”太一没反应过来,他之前说什么了?

闻声,嫦仪轻咳一声,倒是也没解释,只是就这么明晃晃地盯着他,直击眼底。

东皇太一猛地回想起来,蓦然抬起头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嫦仪,四目相对,仿佛是在嫦仪眼中去试图找到一个认同的意思,而很快他在嫦仪那认同的眼神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原本脸上刚刚消退了几分地红意,重新回归,甚至于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相比较刚刚还有克制,嫦仪现在就没有那个顾虑了,抬起另一只手,落在太一的脸上,“是很烫。”

“如果下次有这中念头,不至如此。”

闻声,东皇太一心道,的确不止如此,只是……里面的确不该夹杂着那些东西。

本来让他所不齿的东西。

那是哄骗,甚至是欺瞒。

他不该,至少在这中事情上不该。

“下次不会了。”东皇太一郑重道,仿佛像是什么最重要的承诺。

嫦仪被东皇太一这一举动,弄得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心底也笑意,不过面对这太一的承诺,她也深吸了一口气一口,回道,“我知道了。”

“那现在呢?”嫦仪看向自己的太阳道。

东皇太一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反手握住嫦仪拉着他的手,握得紧紧的,仿佛像是要把对方都嵌入血肉之中。

“我也知道了。”

东皇太一低声道,金色瞳孔也逐渐幽深,“嫦仪,我们先回去吧。”

正是云卷云舒,日月轮转。

朝阳高挂,暖得要命,火焰肆意地勾着云端月。

近一点。

再近一点。

好像一切来得理所应当。

嫦仪望着眼前人的眼睛,甚至有些短暂得有些失神,金色的瞳孔之中光辉四溢,就像是她一直那么觉得的,那是世间最漂亮的宝石,没有之一。

需要努力的事情还很多,理论化作实践,也是需要时间和尝试,这个显然是急不得的。

揽星宫内。

天光如水,月光如镜,一片清辉皎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