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东西都是贵妃帮忙准备的,充分发挥了贵妃喜好同款的趣味。顾长衣之前又信誓旦旦自己能分清,如今绣娘要连夜赶工绣符号。
因为笑话的前车之鉴,顾长衣坚决拒绝使用大宝小宝称呼儿子,用甲宝乙宝就没有大小的问题了。
因为孩子还小,没办法带镯子之类,只能靠衣服区分。
哥哥叫×砃,弟弟叫×礴,名字绣在襁褓上,爱姓什么姓什么,赵沈顾随心所欲。
顾长衣撑着眼皮看了儿子许久许久,最后实在脱力地躺在床上,问沈磡:“等长开了就不一样了,对不对?”
一腔父爱,竟然敌不过脸盲属性,顾长衣有点忧愁,怕以后孩子知道了不开心。
沈磡摸摸他的头:“不会的,说不定他们更开心。”
顾长衣没有被安慰到:“我睡一会儿,孩子你看着。”
沈磡瞧着顾长衣沉静的睡容,伸进手摸了下床榻上地龙的温度,觉得没什么问题,轻轻捏了下顾长衣的手指。
他沉淀在心底数月的担忧,终于在这一天尽数散去。
他的宝贝媳妇好好的。
沈磡心里充满无数感激,感激萍水相逢的一草一木,能让他沈磡有今天的繁花。
甲宝一直在睡觉,而乙宝可能是睡迟了出生时间,现在反倒精神奕奕。
沈磡把大儿子放在顾长衣手腕边,自己抱着小儿子哄。
“谢谢你们。”沈磡轻声道,他说过只要不折腾顾长衣,这两小子以后想干什么干什么,他都不会揍。
沈磡看着乙宝滴溜溜的黑眼珠,嘴角弯了弯。
“你爹好像运气不佳。”
甲宝乙宝的相似度,比沈磡沈璠更上了一个台阶。
方才抱进来的时候,沈磡也问了句哪个是哥哥,得到回答之后,他认真看了几秒,把孩子的模样刻在心里,现在不会出错了。
沈磡有一瞬间想培养这两个崽子一些不同的习惯,想了想还是作罢,顺其自然。
自家儿子实在太像,别人家的懒得去纠结,因此他恐怕是顾长衣在这世界上唯一能分清的双胞胎。
沈磡享受这份殊荣。
三日后,顾长衣基本恢复了活蹦乱跳,碍于舅舅“坐月子”的要求,靠在床头画小鸭子小狗狗,让绣娘绣在孩子的衣服上。
从冬装画到夏装,甲宝一摞图纸,乙宝一摞图纸,高度都一样。
沈磡做了海参炖鸡汤,端到床边:“先放下,喝点汤。”
顾长衣立马变得生无可恋:“尊敬的王爷,这已经是今天第五碗汤了。”
美好的一天从鱼汤鸽子汤乌鸡汤……开始,以鸡汤结束。
生之前克制饮食,生完后大补特补,顾长衣坚决不喝:“晚了!三天前你怎么不端过来呢?”
沈磡:“舅舅说,生完后要大补。”
顾长衣撇嘴:“那是姑娘家生完要喂奶,我不用啊。你赶紧端去给两个奶娘,快去,快去。”
沈磡见他是真的不喝,招手让暗卫把汤端走。
“媳妇,我有个问题。”
“什么?”顾长衣扭头,突然发现沈磡语气好像回到了装傻的时候。
沈磡装傻时候问的都是没有人性的问题——
顾长衣目光一转,立刻道:“别问,我不知道!”
沈磡动作轻柔地把顾长衣抱进怀里,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顾长衣耳根都红了,整个人像煮熟的虾子:“没有没有没有!你别装傻,我不吃这套!”
“真的没有吗……我试一下。”
沈磡用了一个时辰,费尽口舌,终于得出连他两刚出生的儿子都知道的结论——他爹这里没奶喝。
顾长衣小脸通红地把沈磡踢下床:“再装傻我就休了你!”
“我错了。”沈磡毫无诚意地反省,打来一盆热水给顾长衣擦身洗脚。
顾长衣屈辱道:“那你都……验证了,我明天能不喝那些汤了吗?”
沈磡一口回绝:“不行,你太瘦了,舅舅说现在是最好的补身体的时机,事半功倍。”
顾长衣忍不住叽叽歪歪:“你就听舅舅的话!你跟舅舅过去吧!”
啊,气死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还占他便宜!
沈磡失笑:“乖,就一个月,好不好?下个月,我按着你的心意来,好不好?”
为了食物的营养,沈磡不得不牺牲了部分色香味。
顾长衣可不就不满了!
沈磡耐心地哄着,给他按着脚底的穴道,一点一点把人哄舒服了。
“娘说想来看咱们儿子。”沈磡一边给顾长衣按摩脚底,一边提道。
顾长衣沉吟了一下:“可以啊。”
孩子都出生了,贵妃想来看,基本上也瞒不住皇帝了。
沈磡:“母妃会先跟父皇通气,你放心,父皇要是态度不好,我不让他来。”
顾长衣原本上半身倒在床上跟沈磡说话,闻言手肘一撑,直起身子,对沈磡道:“我觉得你挺适合管理国家大事的。”
沈磡眼皮一抬,有些惊讶地看着顾长衣。
这是顾长衣第一次表露希望他当太子。难道是因为两个儿子出生了,为父则强,顾长衣觉得该给儿子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如果顾长衣同意留在京城陪他,沈磡不介意去努力一把。
顾长衣笑而不语地拍拍沈磡的肩膀:“我的意思是,多帮你父皇分担一些。”
最好天天早出晚归,不要闲着就在厨房里给他熬汤,再闲着就把他压在床上讨论弱智问题。
顾长衣强烈建议某人把精力奉献给百姓民生。
但是顾长衣不能明说,明说沈磡可能会丧心病狂地守在灶台前看奏折。
要不知不觉,沈磡的生活就被大事小事占满了!
顾长衣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任由沈磡误会。
啊,对,我就是想给甲宝乙宝皇位继承,你全心全意扑在上面先努力一个月吧。
顾长衣舒舒服服地躺下,有小崽子可以利用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啧,他还有两个。
翌日,不出所料,贵妃和皇帝前来看望沈磡和顾长衣,一来就问小皇孙在哪。
皇帝显然已经接受了沈磡瞒着他养孩子这事,见到两个孩子更是高兴得找不着南北了!
没有人可以拒绝复制黏贴的可爱幼崽!
皇帝和贵妃都没怎么抱过自己儿子这对双胞胎,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一点相似的遗憾。
这点相似让皇帝心里一软,觉得自己早年着实亏待了贵妃许多。
本来打定主意不再立后,这一刻,皇帝心里认真考虑了起来。
贵妃和皇帝一人抱着一个,小崽子也非常给力,从头到尾不仅一点没哭,还都醒着接受爷爷奶奶的互动。
贵妃笑着:“虎头虎脑的,哎,怕是两个精力旺盛的小调皮。长衣,实在是辛苦你了。”
顾长衣如今没有刻意打扮成姑娘,他穿着素色狐裘羔袖,头发简单地用一根玉簪挽起来,笑起来宛如芙蓉明媚。
大多数人先入为主,把他当姑娘,偶尔有人疑惑地多看两眼,却也不敢细想。
不刻意挑明,当下最是自在。
沈磡做的饭,皇帝是越吃越满意,席间,他再次提起,要沈磡去六部行走,熟悉熟悉。
沈磡对太子之位的态度一直是“父皇年富力强,他不想考虑这些”,这微妙地取悦了皇帝,反倒更加想给。
皇帝没有特指兵部或者户部,意味着沈磡有权力在六部都随意晃荡。太子都不一定有这种权力。
沈磡余光看了一眼专心吃饭的顾长衣,又在贵妃手里鼾睡的甲宝乙宝扫了一眼,不卑不亢道:“我试试。”
皇帝龙心大悦,赏赐了两个皇孙一堆宝贝。他就说要催着沈磡媳妇生孩子,你看,这孩子一生,自然知道“立业”了!
沈磡去六部上任第一天,确实很忙,明日楼也分成了许多部门各自其职,和六部差不多,但毕竟江湖组织和朝堂政治不同。
明日楼是沈磡的一言堂,二把手犯错也是一样该贬就贬。然而朝廷不是这样,或者说,当今圣上没有让朝廷变成一言堂的本事。
沈磡初步熟悉六部,打得是监察百官的旗号,有恃才傲物正统出生的官员,看不起沈磡这样的野路子皇子,暗暗给他添障碍,被沈磡雷厉风行地解决。只一天下来,沈磡的威名便在六部震耳欲聋。
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沈磡对着一堆无用的账本,却能扯出七八年前的贪墨。
沈磡远比他们想的更了解六部。
第一天,沈磡早出晚归,符合顾长衣的预期。
按照顾长衣的想法,虽然是坑沈磡,但多学学又没坏处,未来还很长,什么都说不准。
如果这皇位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那么——当仁不让。
大梁的繁荣稳定才是一切的基础。
沈磡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关心他今早准备的汤,顾长衣是否每样都喝了一碗。
暗卫:“喝了,喝得干干净净!”
沈磡捏捏顾长衣的后颈:“嗯。”
“你都这么忙了,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操心。”顾长衣笑着戳戳儿子们的脸蛋,“你们说对不对啊?”
甲宝和乙宝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撒谎的爸爸,一起闭上了。
顾长衣:“睁眼看看我嘛!”
沈磡换好干净的衣服,坐在摇篮边和顾长衣一起逗孩子。
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能给的反应有限,两人也乐此不疲地看了半个多时辰,才把孩子交给奶娘。
一早,沈磡便起床了,他今天要去户部看这十年来的税收情况,最好能够在白天就看完。
顾长衣一齐醒来,下了床,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目送沈磡上班。
“晚上见。”
沈磡:“好好吃饭,好好喝汤。”
顾长衣挥手:“好哦!”
沈磡走了两步,觉得哪里不对,一回头,看见顾长衣还站在檐下,笑着望着他。
一枝梅花伸到雪地里,盛放的红梅贴着台阶,更显得檐下的人笑颜如花。
沈磡站定了,和顾长衣遥遥望着,感觉一年的欣喜都在这天雪天里纷纷扬扬。
顾长衣弯着眼角:气氛真好啊。
“暗七,今天看着夫人喝汤,别让他偷偷倒无涯境里。”
沈磡冷不丁吩咐。
“啊,是!”暗七道。
沈磡盯着檐下的人,果不其然,某人的笑容一秒垮掉。
沈磡大踏步走出去,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脚印。
“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顾长衣气哼哼地回屋,我怕你啊!
天气真好啊,今天还是老实喝光吧。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
番外还有很多,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