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魇兽幻化出来的记忆,让宿主在其中经历了一世又一世。
系统与柳忆香绑定,自然就能看见。
宿主的神识被魇带着,进入了它营造出的记忆幻境之时,系统便一直在后方看着了。
不为别的,嘴硬是嘴硬,它也怕这宿主不小心就嗝屁了,它也会一起陪葬的!
便也悄咪咪调出了系统面板,先是自己看着她和魇兽之间的神识碰撞。
而后,被那只大黄狗发现了端倪。
就成了系统和大黄狗一起看了。
自系统吸收了硫炎地心火,生出灵智,心性便如小孩子般,有些跳脱。
虽说知道柳忆香不喜它窥视她的内心想法,但这不是情况危及吗。
比起惹宿主生气,当然是它的小命……呸!宿主的小命更为重要一些。
魇本应是极为厉害的灵兽,从柳忆香的神识第一次被它带着,进入魇编造出的记忆里,差点永坠虚妄,就能看出来。
只可惜,它找错了人。
找错了人也就罢了,魇兽还有些狂傲自大。
系统能看出来,魇,是抱着戏耍的心态在篡改宿主的记忆,试图让她遗忘掉一切。
记忆从她见到女婴那一刻开始,随着她的成长,自己也逐渐与那虚妄的记忆融为一体,仿佛她就是那女婴。
而她脑海中,便只会留存着魇编造成的记忆,过往的记忆全都消失不见。
魇能成长到金丹期,所吞服修士的神识与血肉可不算少。
若是魇兽直接用上它全部的神识,籍此来迷惑柳忆香。
不用多想,除非系统出手,不然她现在已是不复存在。
奈何魇兽抱着戏弄柳忆香的心思,每次都是只用了一丝神识,并不能让她的神识永远坠于虚无之中。
长久以往,魇兽神识倒是消耗了许多,而宿主神识不仅没有损耗,反倒是因为破了魇兽的幻境,神识与心境都凝练了许多。
……
宿主在心境之上,的确是有些薄弱。
经历过这魇兽变化出来的人生,遍历酸、甜、苦、辣以后,对她的提升可不是一星半点。
系统能预料到她在之后的修炼中,再无瓶颈,只要修为达到,便能晋升。
这不是送机缘是什么?
心境薄弱,可不代表着她的神识就弱。
与她同阶修士,少有人的神识能比过她。
紫参对她神识的增长就极为可怖了,更别提通过炼丹所增加的神识了。
筑基后期的云嚎猪会死,是因为它们的神识、心智,皆比不过柳忆香。
魇没费多大力气,就让它们遗忘了一切,跟着它所编造出来的记忆幻境来发展。
自是永坠虚无之中,肉身里蕴涵着的血肉精气和识海里的神识,都被魇吸收了个干净,壮大己身。
……
大黄从打坐中醒来,第一眼便是先透过那层荧光面板,看看香香是否安好。
见着她在神识空间里,并没有被迷惑,也没有落于下风,大黄才放下心。
大黄发出声叹息声,只可惜它被这虚影束缚住了,不然还能做点灵食,待香香醒来后再吃。
瞧见一旁的野猪,干巴巴的只剩一层皮黏在骨头上,大黄顿时更为心痛了。
都怪这虚影,不然都快到嘴的肉也不会就没了。
运转灵气,尝试性一拳轰在这团虚影之上,虚影依旧纹丝不动。
大狗虽能活动身体,但根本挣脱不了虚影的束缚。
不知是何缘故,它这七日来,都没见着有一只灵兽闯进此处,若是忽略缠于它肉身之上的虚影,也不失为一处修炼的绝佳场所。
见依旧没办法挣脱虚影后,大黄凝神看了一会儿系统面板,闭上眸子,开始了修炼。
它心中紧迫感更浓,筑基初期,只能算是刚踏入修真界的门槛,想要护住香香,或者是不拖她的后腿,这点子修为远远不够。
……
神识空间里。
魇兽所制造出来的所有攻击,都是围绕着她的记忆来的。
也就是说,她与魇兽在她的记忆里交战,如果真的认为魇兽制造出来的记忆幻境是真的,那她也就完了。
……
只有将修士的心神完全迷惑住,到那时,修士一身的血肉与神识,才会处于最佳的状态中,魇兽吸收之后,对它修炼大有裨益。
所以说,魇兽才会如此锲而不舍,又带着戏弄之意,反复制造着不同的幻境,想要迷惑她。
柳忆香一拳拍碎了魇兽幻化而出的虚影,神识空间变得空荡起来。
她瞥了眼魇兽变幻成的人影最后消失的地方,心中升起了一种荒唐感。
她莫名觉着这金丹期的魇兽——有些弱啊?
也不是说弱,她的神识应是比魇兽强了一丝,再加上她有了防备,它想再来迷惑她,已是不可能。
随着魇兽所制造出各式各样的女婴的人生,她每拍碎一次虚影,心境便凝练了一丝。
不仅是心境,神识也在逐渐增长着,增长很微弱,但积少成多,总会有汇聚成江河的那一天。
魇兽利用她神识变幻出来的虚影,柳忆香由用很快的时间就能打碎它,直到越来越吃力。
不知为何,她觉得魇兽幻化出来的记忆虚影,越来越难识破,她的神色越来越恍惚。
在神识空间里与魇兽的交手,看似过去了许久,但在外界,也仅仅只过去了一个时辰而已。
渐渐的,在与魇手过程中,柳忆香误出了一种神识攻击。
那便是将神识凝练,压缩到极致,变为木棍模样,狠狠拍向那些不真实的记忆。
……
魇兽见它弄出来的虚假记忆,都没有迷惑住柳忆香,心中终是不耐烦起来。
沉思片刻,便从本体之间支了一大半的神识过来。
它决定换一个思路。
……
在她的记忆空间里,四周变得有些昏暗。
柳忆香防备的盯着打碎虚影的地方,倏然,阵阵困意向她袭来。
她没忍住,眼皮子崩耷了下来,眼睛眨呀眨的,再睁眼时,她竟然是直接变成了女婴。
从被生出来的那一刻,她心中就有了记忆。
魇兽有了强大的神识作为助力,只瞬间,柳忆香便被它迷惑住了,忘记了一切。
外界,大黄与系统同时注意到了,大狗面色变得凝重。
很是焦急,“汪!”
一团小字浮现在大狗面前,它停下了焦急的吼声,闭上了嘴,眼珠子却不离那荧光面板,死死的盯着,像是要盯出个洞来一般。
————
这一世,女婴自睁开眼后,便眨着双水汪汪的眼,带着小孩子才有的醇净,好奇的打量着一切。
有温柔的女人,每日都会抱着她,讲故事给她听。
女人抱着小小的婴孩,时不时摇两下,轻轻拍打着婴孩的背。
边拍边哄,“喔喔,娘的乖宝,快些睡。”
柳忆香听着温柔的声音入睡,再醒来时,她便到了位看起来有些威严的男人手中。
似乎是从未抱过奶娃子,有些手忙脚乱。
婴孩看着他“咯咯”笑起来。
面色向来冷硬的男人,也扯起嘴角,开怀大笑起来。
男人不怒自威,带着股肃杀之气。
秦朝帝王是个昏庸无能的,敌整日沉迷于美色之中,将整片江山都交到了佞臣手中,几乎是由他在掌管着整个秦朝。
佞臣不甘于此,他想要得更多,想让秦朝帝王背上骂名,只需好好运作一番,介时由他顺理成章坐上这个位子。
便送了许多美人给秦朝帝王享用。
佞臣栽赃嫁祸于姜国,对秦朝帝王有异心。
秦朝帝王又是个沉迷于闺房之乐的,哪儿管这些,自然是佞臣说什么便是什么。
指挥墨下大军,出兵征战对秦朝忠心耿耿的姜国。
姜国哪里肯认下,奋起反抗。
一时之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
征战导致秦朝许多母亲失了儿子,妻子失了丈夫。
战乱一起,处于交界处的子民几欲是食不饱腹,连生活都成了问题。
他们也是秦朝的子民呀!
儿子、丈夫被征去打仗,生死不知,家中没有男丁,一度是被土匪盯上烧杀抢夺。
纷纷请万民书,恳请秦朝帝王停止内乱。
佞臣哪儿肯呀,眼见着就要成功了,又送了许多美人给他,秦朝帝王更加乐不思蜀了,整日鱼肉酒水留连于花丛之中,再也不管城外是否堆满了尸骨。
婴孩的爹是姜国将军,听令于姜国城主,与姜城主共同带兵出战,连破秦朝三十六城,救万千百姓于水火之中,是不败战神。
破城胜利后,并没有对城中百姓打打杀杀,反而是施粥布膳,赢得了百姓的一片呼声,对姜国更为拥护。
许多秦朝的子民选择加入姜国大军的阵营之中,一齐讨伐秦朝。
失了民心的秦朝帝王与佞臣,谁胜谁负几乎是了然。
到最后,姜国将军取走了佞臣的头,姜国城主一举砍下了秦朝帝王的人头。
自然而然,被这些百姓拥护,成为了新的帝王。
姜国自此后便成为了姜朝,婴孩的爹被封为了镇国大将军。
这一切,都是在婴孩柳忆香刚出生发生的事情。
足足用了三年时间,四分五裂的天下,才算是一统。
柳忆香三岁生辰一过,镇国大将军带回一位浑身乌黑的少年回来,少年七岁,柳父将他认做义子。
他自然就成了柳忆香的义兄,梳洗干净后,她的义兄倒是能瞧出一副风光霁月的好模样来。
两人青梅竹马,这其中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随着柳忆香一年一年长大,少女的心事,也在心中生了根发了芽。
殊不知,透过荧光面板看着的大黄,脸色铁青,心中恨死了搞这一出的灵兽。
老父亲大黄可不允许自家小祖宗被别人惦记,若真是香香喜欢的也就罢了,可这是虚假的!
都怪那灵兽制造出来,迷惑香香!
顺理成章,柳忆香的义兄一边百般推脱,一边却是含糊不清,说着着两人是兄妹之类的话。
柳忆香便去找了柳父做主,柳父为爱女,便强行逼迫了他与柳忆香定亲。
但他错过了少年眼中的恨色。
少年正是佞臣后代,柳父会将他捡回来收养,也是因为他的计谋。
在这些年的时间里,他已经借着将军府义子的名头,暗中收复了不少势力。
他平日虽能接近姜朝帝王,但却无法近身。
此时定亲宴会,对姜朝有功的镇国大将军爱女的定亲,他自然会亲自到场。
少年正愁找不到机会。
于是便假意答应了。
很快,定亲这一日便到来了。
宴上宾客满座,凑光交错间,一道摔杯子的声音响起。
霎时间,便布满了黑衣蒙面之人。
少年在每桌的酒中下了剧毒,饮了酒的柳父与姜朝帝王,瞬间就发作了。
临死前,柳父不可置信,留下一句质问,“为何?我自认为待你不薄?”
少年冷笑,“可曾听闻杜尘,他是我生父。”
柳父与姜朝帝王皆是一僵,只因杜尘便是造成天下大乱的佞臣。
他倒是不曾防备,想不到捡回来的不是温和的羊羔,而是狼崽子。
两人含恨而终。
柳忆香急匆匆冲到口吐黑血的柳父身边,紧握他的手,悲痛道:“父亲!”
少年阴鸷着一张脸,走上前,“会留你一命的。”
仇人之女,必要留下来百般辱之。
少年又成为了新的帝王,将柳忆香纳于冷宫之中,整日搂着不同的女子,到她面前行那等事。
柳忆香不敢相信,她心生情愫的少年郎是杀父仇人。
原来所有的温情假意都是有目地的,他只是为了报仇。
柳忆香每每恨得双眼赤红,恨不得挖他的肉,喝他的血!
大黄再外面看得也是恨极了,只恨它修为过于低下,不然定要将这灵兽一巴掌给拍得稀烂!
……
没过两日,他又揽着新的妃子来了冷宫。
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刺激着她。
听着两人的吟哦声,柳忆香发起了呆。
她不觉得难过,心中反而升起了一丝怪异之感。
她不是爱极了他吗?
不不不。
柳忆香摇摇头,她会爱人?
而她对于父亲身死的事情,从一开始的心痛不已,到现在,心中几乎是没有什么波动了。
听到两人的声音,她只觉得恶心,几欲作呕。
父亲。
父亲……?
等等——
她的脑中倏然闪过些什么。
她的父亲不是早就……
我在仙界种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