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莫名其妙

萧明渊不知内情,还想再问问阮久:“你真的不进去看看吗?父皇他真的不行了。”

阮久的名字也是在梁国皇室的族谱上的,萧明渊这样问他,也算是情理之中。

况且,在萧明渊看来,梁帝是个好父亲,对阮久也确实不错。

阮久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进去了。”阮久想了想,找了个谎话圆过去了:“陛下可能以为我还在鏖兀,我忽然进去见他,可能吓着他,还是算了。”

萧明渊虽然疑惑,但是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问了。

他们都进去之后,阮久就拉着赫连诛走了:“走吧,我们去看看格图鲁。”

赫连诛拉住他:“先去紫宸殿一趟。”

“啊?去那里做什么?”

阮久不明白,赫连诛也没有回答,就拉着他走下台阶了。

紫宸殿是梁国每月初一十五大朝会的地方,除了这两个时候,只有负责洒扫宫人太监在那里。

而英王在完全取得摄政的权力之后,俨然以皇帝自居,对梁帝也不是很放在心上,还把他从原先的寝宫挪走,换到了离权力中心紫宸殿最远的宫殿,美其名曰让父皇安心养病。

阮久没怎么进过宫,也不太熟悉宫里的路,只是跟着赫连诛走。

“你怎么认得路?”

“之前来的时候稍微记了记,不过还有些不太清楚。”

“这样。”阮久摸摸鼻尖,“那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拿一点东西。”

阮久不知道要拿什么东西,只有赫连诛心里清楚,他是要去拿阮久做细作时,给梁国写的那几封信。

原本他前天晚上进宫的时候就要拿了,只是当时太晚了,他中了药,又不太熟悉梁国皇宫的布局,更不知道梁帝所说的紫宸殿的那个暗格究竟在哪里。

害怕耽搁太多时间,他只能先出宫再说。

这几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英王自顾不暇,绝不会去上朝;梁帝防备着所有人,就算是赫连诛问他书信在哪里,他还要顾左右而言他许久,直到赫连诛掏出匕首,他才肯开口,他不会告诉英王书信在哪里的。

梁帝会把东西放在紫宸殿,就说明他把这东西当做自己权力的一部分。

确实也是,若是细作用得好,也不失为一件好的兵器。

这时尘埃初定,太子与萧明渊守在梁帝床边,还来不及整顿宫中,各宫宫人都还闭门不出,阮久与赫连诛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紫宸殿。

金殿玉阶,赫连诛从后殿进去,窗扇紧闭,殿中昏黑,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这里了。

阮久点起蜡烛:“你要找什么东西?快一点,等一下萧明渊他们过来了……”

赫连诛接过烛台,照了照四周,寻找梁帝口中的那个暗格。

但是周围布置一览无余,光是这样看,赫连诛也不太能直接看出来哪里不对劲。

阮久跟在他身后,赫连诛一边敲打着墙壁,一边逗他:“我来找梁国的机密,找到了,鏖兀就能吞并梁国了。”

阮久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胡说八道。”

赫连诛笑了一声:“真的,你现在阻止我还来得及。”

阮久有些恼了:“你再说这些事情,我就把你弄回家去。”

赫连诛不再说话了,端着烛台,把半面墙壁都找了一遍,却没能找到什么暗格。

梁帝藏东西确实隐蔽,赫连诛心想,当时应该把暗格在哪里问清楚的,省得现在在这里瞎找。

阮久看着他找了一阵,忽然想起什么:“小猪,我知道了,我知道这里有一个密室。”

他走到对面的墙边,学着赫连诛的模样,拍了拍墙壁。

“要去和亲的前一天晚上,他就带我来了这边,我在密室里看见了很多年轻公子。我记得密室是从这边开的,但是具体是怎么开的,我没看清楚。”

赫连诛上前,把他拉到身后,自己去找密室。

阮久继续道:“后来我去和亲了,我答应给他做事的话,他就把那些公子给放掉了。现在里面应该没有人……”

赫连诛蹲下身,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匕首嵌入一块地砖缝隙中,他手上一用力,便将地砖撬起来了。

地砖下是空的,有一道铁链,赫连诛一扯链子,墙上的架子便打开了。

那木架子不高,打开之后,却不是一个密道或是密室,只是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木匣子。

阮久疑惑道:“不对啊,我看的时候,这边还是一个密道的,密道后面还有好几个密室,那些公子就都……”

他忽然不说话了。

他反应过来了。

密道被重新砌起来了,完全堵死了,梁帝把很大的几个密室,改成了这样一个暗格。

赫连诛把木匣子取出来,确认里面那几封书信就是阮久这些年给梁国送的书信,清点无误,就把书信拿走,把木匣子放回去,把暗格关上。

阮久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新砌的这堵墙,脑子钝钝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喃喃道:“他答应过我的,他说只要我做细作的话,就用不着他们了,就会放他们走的……”

可是阮久忘记了,梁帝好不容易安排了一个细作去鏖兀,倘若把这些人都放了,若是这些人不经意间泄露了细作的事情,梁帝这些年的安排可能都白费了,这些年他苦心经营的仁君可能也就白费了。

所以那些公子,不是被送出宫,就是被梁帝封死在密室里,活活困死了。

赫连诛拍了拍手,抱住他,摸摸他的脑袋,低声安慰道:“说不定是梁帝后来不养细作了,把那些人放走之后,就把密室封起来了。”

阮久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个说法,他摇了摇头,问道:“你要拿的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

“那我直接去问他。”

阮久不在乎什么君臣礼义了,他以鏖兀王后,而不是和亲公子的身份去问,也就无所谓什么礼义了。

老皇帝利用了他这么多年,骗了他这么多年,却连最开始他提出的条件都没有办到。

反正他要死了,他死之前,阮久不忍了,要把他伪装出来的面具都撕下来,丢在地上,让一向敬重他的太子和萧明渊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父亲。

阮久快步走出紫宸殿,回到皇帝寝宫,霍然将门推开。

殿中人等都吓了一跳。

太子与萧明渊都在榻前侍疾,阮鹤也在,只是站得远,见阮久进来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连忙上前来拉他。

阮久拂开兄长的手,走到梁帝的榻前,直视着床上行将就木的老人,无比平淡地陈述一个事实:“你骗我了。”

梁帝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许多年来的伪装,让他虚伪的回答成了下意识的行为:“小久,我要是不把他们都处理了……”

“你骗我了!”从他的回答来看,阮久几乎可以确认这件事情了,“你把他们都杀死了!”

“你的身份会被他们说出去……”

“我说了我没关系,让你把他们全部放走的!但是你把他们都杀了!”

萧明渊的手里还端着梁帝的汤药,他疑惑地看向阮久,见他双眼通红,浑身发抖,不敢问他,只是看向梁帝:“父皇,小久在说什么?谁?谁被杀死了?”

梁帝忙道:“一点误会,快,你和你大哥先出去。”

阮久按住太子和萧明渊,不肯让他们离开,愠怒地望着梁帝。

“你敢做那样的事情,这时候都快死了,怎么还怕他们听见?都是族谱上的兄弟,我知道的事情,说给他们听听,又怎么了?”

梁帝显然很在乎这两个儿子,有些急了,撑着手就要坐起来,只可惜他一次又一次地摔在床上,只能无力地喊道:“出去……出去……”

阮久看着他,一句一顿,字字铿锵,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陛下很早就知道鏖兀大王‘不可近女’的批命,在很早之前,就收养了——或者说让人找了一大批公子,悉心培养,为了来日前往鏖兀和亲,为梁国提供帮助。”

“简单来说,就是细作。”

“那些公子被养在紫宸殿后殿的三间密室里,十来个人挤在一个密室里。为了讨鏖兀大王的喜欢,他们被从小培养礼仪姿态,学习鏖兀风俗,还有细作的本事。”

“现在回想起来,五年前鏖兀来访的梁国宫宴,有许多公子围着赫连诛转。那些公子,有许多是我后来在密室里匆匆见过一面的公子。”

“只可惜,鏖兀没有挑中其中任何一个公子,反倒挑中了我。”

“于是在和亲的前一天晚上,我被带到了那个密室里。”

“陛下说,只要我愿意做细作,这些公子就没有用处了,就可以放他们走了,不追究他们没完成任务的责任。”

他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在场众人却都像是被闷闷地砸了一锤子一样,愣在了原地。

阮鹤从没听他说起过这件事情,此时也愣住了,回过神来,抱住阮久:“小久,小久,没事了,没事了……”

阮久长舒了一口气,眼眶却更红了,语气仍旧平淡:“我同意了。”

“可是陛下没有兑现他的诺言,他把密室封死了,他把那些公子——”阮久提高音量,“活活饿死,渴死在里面了!”

梁帝在他说话时,就在剧烈地咳嗽,等他说最后一句话时,梁帝才爆发出一声怒吼:“闭嘴……”

萧明渊手上的汤药尽数倾倒在梁帝的脸上,把梁帝这句话给呛回去了。

萧明渊怔怔地回过神,站起身来,平视着阮久:“你胡说!”

梁帝把脸上的汤药抹掉:“小八,对,他胡说的……”

阮久抓住他的衣领,厉声道:“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去紫宸殿挖一挖就知道了。你的好父亲又不是别人的好父亲。”

萧明渊转身就走,太子也推着轮椅离开,梁帝躺在床上,再说些什么,也没有人听了。

阮久被兄长抱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把他们害死了!是我把他们害死了!”

阮鹤抱着他,轻声安慰道:“不是你,不是你,你已经尽力了,你怎么不跟兄长说这件事情?”

“我……”阮久摇头,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我会把家里人也害死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回家吧,回家吧。”

阮鹤扶着阮久,从赫连诛身边经过。

阮鹤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赫连诛颔首:“是。”

再不管宫里怎么样,阮鹤直接把阮久给带出宫了。

直到出了宫,阮久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一些。

阮鹤把他送上马车,回头看向赫连诛:“你也上去。”

阮鹤最后上了马车,吩咐了一声:“回家。”

阮久还带着哭腔:“先不回家。”

他还是不想让爹娘知道这件事情。

“好。”于是阮鹤又改了口,“去万宜楼,派人回去说一声,我们中午都不会去吃饭了。”

阮鹤把帘子放下,回头去看阮久。

阮久挨在赫连诛怀里,赫连诛没有说话,只是摸摸他的头发。

或许赫连诛也在后悔,他不应该和阮久一起去紫宸殿,他应该自己过去的。

就算是那天晚上,自己再忍一忍,先去紫宸殿拿了东西也好。

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阮久每次给梁国写信的时候,苦恼的时候,都会想到家里人,也会想到自己在密室里见到的那些公子。

要是能保护一些人,他来鏖兀和亲,做这些事情,都没有关系。

可惜他自以为保护了这么多人,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空。

那些人在他和亲之后没多久,就已经死去了。

阮久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怨恨他,在临死的前一刻,会不会在心底咒骂他。

要是自己当时再强硬一些、细致一些,看着梁帝把他们都放了,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阮鹤拍拍阮久的脸颊,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都已经尽力了,要怪也只能怪……皇帝。”

阮鹤擦去他腮边的眼泪:“别哭了,哥带你去万宜楼吃饭,你想吃什么?”

阮久摇了摇头,却道:“哥,别跟爹娘说这件事情。”

“我知道。”

阮久还是挨着赫连诛走神,阮鹤也不再打扰他,就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他看向赫连诛,问道:“小久有没有留什么把柄在皇帝那边?”

赫连诛淡淡道:“我拿出来了。”

“那就好。”阮鹤顿了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开始和亲的时候。”

阮鹤表情微顿,最后道:“多谢你。”

阮久难过极了,这阵子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有出门。

阮鹤偶尔给他带来一些宫里的消息。

太子与萧明渊让人把紫宸殿给挖开了,被封死的密室里,有几十具白骨,他们都紧紧地挨在一起,仿佛临终最后一刻也抱在一起取暖。

梁帝的病情在那天之后就急转直下,日夜难眠,一刻不停地说胡话。说什么密室被挖开了,他布置的阵法压不住了,大梁要亡国了,那些人来找他报仇了。

太子与萧明渊忙着处理英王留下来的残局,也没有去看过他。

就这样拖了两三天,某天夜里,梁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爬起来,避开所有人,回到自己原本居住的寝殿,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颗丹药出来——谁也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后来审问梁帝身边的老太监,这才知道,梁帝许久之前就在捣鼓炼丹了。

他吃的这颗叫做天地长寿丹,据说可以益寿延年的。

只可惜梁帝吃丹药时,没来得及喝水,他又年老体衰,没什么力气,丹药卡在嗓子眼里,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挣扎了一阵,就这样力竭身亡了。

旁人都不知道这样的皇家密辛,只当是梁帝病重,自然驾崩了。

阮鹤是听太子说的。

阮鹤还说:“太子让你不用担心,那件事情没有别人会知道的,他们都会保守秘密的。”

梁帝驾崩之后,太子拿出梁帝的遗诏,改之前传位于英王的诏书,传位于第八子萧明渊。

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这场内斗持续了半年多,这半年里,英王把其他几个兄弟都杀害了,而太子腿脚不便,能够即位的就只剩下萧明渊了。

这场内斗并不光彩,先皇匆匆出殡,葬入还没有修建完毕的陵寝。

照着梁国惯例,应当有儿子陪同,但他只剩下了三个儿子,萧明渊忙着登基事宜,太子腿脚不便,原本定下了英王,可是出殡的前一天夜里,英王竟在牢房里自缢身亡了。

不得不说,先皇与英王真是相似极了,一样的手段,一样的阴损。可是到了最后,就连英王也知道,给父亲收尸,不是一件好事。

没办法,太子只能请了某位王爷的儿子,来给先皇送葬。

与此同时,新皇登基。

尘埃落定。

他们已经在梁国耽搁了太久,赫连诛也定下了回鏖兀的时间。

他们和格图鲁率领的军队一起回去。

启程的前几天,萧明渊派人来请他进宫赴宴。

明明还是国丧的时候,萧明渊就开宴会,怕不是傻了。

所以阮久跟来人说他不去,还让那人提醒萧明渊,国丧还没过呢。

结果没多久,萧明渊就自己过来了。

他过来时,阮久正在廊下种花,家里的生意重新恢复,阮老爷没空照料这些东西了,就交给阮久摆弄。

萧明渊走到他面前:“诶,阮久。”

阮久抬头,萧明渊瘪了瘪嘴,道:“传话的人没说清楚,不是什么宴会,就是几个朋友一起吃顿晚饭。”

他顿了顿:“你要是不想进宫,那就改在魏旭家里。你马上又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还是聚一聚好。”

阮久点点头:“嗯。”

见他点头了,萧明渊才算放下心来,他抿了抿嘴角,还想要再说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阮久道:“你都做皇帝了,还总是这样出门瞎逛可怎么行?”

“大哥会处置好朝政的。”萧明渊想了想,又急忙补充,“我自己也有在学的,今天是批完奏章才出来的。”

两个人说了些话,萧明渊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再三叮嘱他:“后天晚上,魏旭家里啊。”

阮久低头给花松土:“知道了。”

萧明渊回头,最后嘱咐一句:“不许带家属!”

“……”阮久顿了顿,“噢。”

朋友之间小聚,萧明渊还特意嘱咐了,不许带家属。

他们几个人里,有家属的就只是阮久了。

阮久只能把赫连诛留在家里。

出门前,赫连诛还有点不满:“早点回来。”

“知道了。”

阮久上了马车,还朝赫连诛挥了挥手。

据说永安城被攻破的那天,带兵的先锋魏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回家里,确认家里人的安危,结果因为表现得太过着急,嚎了几嗓子带着哭腔的“爹啊”,被魏将军当着士兵的面,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

魏将军的原话是:“我又没死,你嚎什么!”

马车很快就到了魏府门前,阮久下了马车,正好这时候晏宁也到了。

两个人便一同进去,径直走向魏旭的房间。他们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晏宁拉着他的手,低声问他:“你是不是和陛下吵架了?”

这时候的陛下,已经是萧明渊了。

阮久疑惑道:“没有啊,怎么了?”

“他好像很怕你不回来似的。”

“没有吧?”

阮久话音未落,两人就到了房门前,晏宁拍了拍阮久的手背,让他不要说了,然后推门进去。

萧明渊与魏旭都已经在里面了,听见有人来了,也都不说话了,回头去看。

魏旭从榻上跳起来:“好了,这下都来了,我去叫他们端菜上来。”

这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几个人还像从前一样,挤在小榻上,小榻放一张小案。

侍从们将冒着热气的几道菜都放在桌上,然后告退。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但他们什么话也不说,先闷头大吃,等到吃得半饱了,才有心情开始聊天。

魏旭吃得热了,便把外裳给脱了,撩起衣袖,摸了摸手臂上的伤疤。

“不容易,竟然还能和你们活着见面,还一起吃饭。”他端起酒杯,“来!”

阮久连忙放下碗筷,还没碰到茶壶,茶壶就被萧明渊端起来了。

他不会喝酒,萧明渊给他倒了茶。

只是阮久觉得有点奇怪,萧明渊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审视的目光太过古怪,萧明渊放下茶壶,咳了一声:“快喝吧,看我干什么?”

阮久摇头,端起自己的小茶杯,同魏旭和晏宁碰了一下杯子。

随后他看向萧明渊,萧明渊却躲开了。

阮久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收回手。

萧明渊捉起筷子,再往嘴里塞了点小菜,就推了推坐在外边的魏旭:“让我出去一下。”

魏旭有些醉了,也不喊他“陛下”了:“你出去干什么?”

萧明渊瘪了瘪嘴:“出恭。”

其余三个人要打他:“吃着饭呢,闭嘴。”

萧明渊再推了推魏旭:“快点让我出去。”

他穿了鞋,披上厚衣裳,就出去了。

三个人再说了一会儿话,阮久想了想,也推了推晏宁:“我也要出去。”

晏宁倒是不问他出去干什么,直接让他出去了。

阮久倒不是出来出恭的,他是出来等人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边下起了雪,雪花飘进走廊里。

萧明渊冷得不行了,拢着手,快步跑过走廊。

阮久站在避风的拐角后边,听见他的脚步声,抓准时机,伸脚出去。

萧明渊差点被他绊倒,跨了一步,才跳过去。

“谁啊?”萧明渊怒气冲冲地回头,看见是阮久,又立即消了气焰,“你怎么也出来了?”

“等你。”

萧明渊一脸吃了屎的复杂表情:“等我干嘛?”

阮久也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表情:“我还想问你,你想干嘛啊?你刚刚干嘛那样莫名其妙的?”

萧明渊骂了一声,扭头看了看边上:“不就……怕你生气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