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我有些不满,于是便转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接着说,我老婆每天都是自己来赛格上货,搬货,十几,几十箱的货,搬上搬下的,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虽然她没有任何怨言,但是我心里过意不去啊,我知道她不让我去帮忙也是心疼我的,包括礼拜天,礼拜六,她都不舍得叫我起床,她是知道我难得有那么一个礼拜能休息一天,所以选择了就算是重活,累活也都自己来扛。
说到这里,我重重的咳嗦了两声,才说,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我这样子还算什么家庭支柱啊?您说对吧?说句实话,我在赛格的那个店铺每月的利润,比公司给我的工资还要高一些呢,那我为什么还要找这份工作?因为我不想守着一个店铺过一生,不想学无所用,您应该是了解的,我大学的专业是国际贸易,我辛辛苦苦学了那么多年,不想就这么着把专业丢掉了。而且,我很喜欢做外贸这一行,所以我才一直坚持下来的。可是如果我像现在这样,每天都搞到晚上12点,甚至凌晨1,2点,累得每个礼拜天都要一觉睡到下午才起床的话,那我真心的觉得,我有点不大适合英特利公司的文化了,也不符合当初我们双向选择的初衷。
Bill点了点头,似乎有些身同感受,终于开口了,他说,我明白你的意思,阿瑟,咱们这个作息时间啊,一直没有改变,主要是他们很多工作礼拜五做不完,所以也是没有办法而为之的,还有,就是我这来深圳一次,最多能待一个月,礼拜天,礼拜六我也是要上班的,所以也是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提高一下工作效率。
我摇摇头,表示不同意,Bill,我觉得您不能因为一个人完不成工作,就认为所有的人都不行,我有一点看法,一直也没有机会和您说。我的上一家是一家非常正规的公司,他们实行的是5天工作制,礼拜六礼拜天加班都是给付双倍的工资,以我的能力和效率,一般情况下每天晚上最多加班一个小时,最迟也就是7点多,基本上就能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个大概了,也就可以下班了。当然了,有客人来了,忙的时候,也搞过通宵呢,可是我们通宵是有加班工资的,公司算得很清楚,也无权要求公司员工无偿的,无限度的加班吧?据我所知,四象公司深圳办事处每年的采购金额达到了2400万美金,从这个数字上算的话,它也应该不算一家小公司了吧?
这个时候,手上的雪茄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我把雪茄屁股给放到了烟灰缸里,从兜里掏出我的中南海,抽出一支,自己点着了,吸了一口,说,开诚布公的讲,在英特利公司,就算现在把大部分的工作都交给了我,只要能给了我一定的权力和自主度,我可以保证,在正常情况下,我是不用加班就可以完成的。可是实际情况呢,我每天在在公司待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8个小时,我大致算了一下,差不多有15个小时左右。要知道,在上一家公司,我每个月可以拿到6000块左右的薪水,换算成每小时的话,大概是28,9块的时薪。
我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而在英特利呢,这工作强度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我之前的想像,上午我特意去看了一下本人这个月的上班打卡记录,特别是最近这两个礼拜,我几乎每天都是工作到了凌晨2,3点才下班的。这我不敢说在深圳打工的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就算是老板也不可能每天都这么干吧,这与之前相比,我付出太多太多了。不过呢,也请您别误会,我也就随便计算了一下,在英特利我每个小时只能拿到18块左右。
Bill点了点头,同意我的算法,我这才和盘托出我的真实意图,说,这也就是说,虽然从表面上来看,我拿到手的薪水是提升了一截,与之前相比多了1000来块,可是从单位时间上来看呢,我并没有拿到与工作量相对应的薪水,说实话,如果来之前我知道这个情况,仅仅只是为了这区区1000来块钱,那我是不会做这个选择的,这份工作已经让我逐渐失去了家庭生活的乐趣,那不是我期望的......
真是不吐不快啊,这一口气谈下来,没有想到整整两个多小时就这么过去了,直到Celia敲门进来问Bill要吃什么,我们的谈话才算是告了一段落,Bill扭头看了我一下,笑眯眯的问我吃什么。
我忙站起身来,抱歉的说,奥,不用了,不用了,那我就不耽误您了,我下去吃份快餐就行了。
Bill摆摆手示意我坐下来,说,阿瑟,你客气什么啊,这不是到饭时了嘛,这样,Celia,你给我们定两个菜,来两份米饭,两双筷子,再来两瓶冰镇啤酒,快点奥......
盛情难却,我只好答应了,坐下来继续聊......
饭到了,我们倆一人一瓶啤酒,边吃边聊,我把自己想说的,想做的,想到的,包括对英特利的认知,见解,判断和对未来的要求,期盼,通通的,毫无保留的和Bill做了沟通和交换意见。可以肯定的是,这次谈话还是相当平等,平和和平静的,那股酣畅淋漓,和像当初在惠东那次辞职的感觉一模一样,说出来之后,全身舒畅,似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通畅了,心里,思想上就像卸了一个大包袱似的,犹如醍醐灌顶,绝地重生,忽然那么一下子就感觉到全身轻松了,要走,脚步轻盈,再攀高峰,要留,轻装上阵,再创辉煌。
不过也有不同,在惠东的时候,咱的道行还是有些太浅,当时的我是带着满腔的怒火狠狠的怼了李正煌,最起码心态上是不对的,和现在比是完全不同的,当时就是去发了一通火,把自己内心的怒气给发泄了出去而已,我记得很清楚,说完之后,自己甚至有些全身发抖,似乎是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