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谁?”凌向又问了一遍,声音愈发威严了。
人都不喜欢被胁迫,颜蓉也是如此,不管是谁,只要逼她做决定,就烦。
“你让我选我就选?我不要面子的吗?!”颜蓉甩下一句话,直接关机。
毛病!
颜蓉揣起手机回诊疗室,在门口遇上王瑛,正推着输液架往外走。
“小心针头。”颜蓉以为他要上厕所,赶紧扶住他。
“我还以为师姐走了,不管我了。”王瑛扶着椅子缓慢坐下,似乎有点委屈。
“怕吵醒你,去外面接了个电话。”见他坐下,颜蓉又将药瓶挂起来,顺手摸摸他的额头,“不烫了,再睡会吧。”
王瑛顺从地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弱弱地问她:“师姐,我可不可以借你肩膀靠靠?”
“是不是脖子酸啦?”颜蓉没太在意,往他旁边的样子上一坐,笑道:“来,靠着吧。”
王瑛浅浅笑了一下,头微微靠在颜蓉肩上。
等他吊完针,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师姐,我自己打车回去吧,你熬了一晚上,就别送我了,赶紧回去休息吧。”王瑛似乎有点冷,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身子还有点轻微的发抖。
“都已经晚了,还在乎这点时间?赶紧上车。”颜蓉拉开车门,将他摁进车里。
开出好长一段路,她才想起问王瑛:“你住哪?”
王瑛:“送我回会所就可以了。”
“你每天就住会所吗?”颜蓉看着后视镜,“怎么不回家和你爸妈住?”
王瑛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多提家里。
颜蓉虽然不明白摇头是几个意思,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人人都有自己的委屈和难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王瑛自然也不例外。
还有她家的那一河滩破事,还无从解决呢,哪还有能力和精力去聆听他的故事。
颜蓉睡了下午,不是很困,边开车,边欣赏着魔都的夜景。
比起白天,她更喜欢凌晨的魔都。
在各种霓虹灯的交相辉映下,整座城市变得若影若现,充满了神秘感。哪怕已经是凌晨三点,街上依旧是车水马龙。道路两旁的写字楼依旧灯火通明,里面坐满了不需要睡眠的奋斗者,为房子,为孩子,为生活极速运转着。
把送王瑛回会所门前,王瑛不要颜蓉下车。
颜蓉也没坚持,只是交代他按时吃药,多喝水,好好休息。
从东方荣华回家,并不路过清宁商业步行街,但颜蓉突然临时起意,想绕路过去看一眼。
虽然在新闻上图片上,已经看到她租赁的那两间商铺被推倒,但当她亲眼看到被挖成大坑的铺面,心里还是非常难受。
四周被围挡围着,警戒线也还没有撤,四周摆满了鲜花和蜡烛。
颜蓉绕着围挡走,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不大,呓语一般。
还有人在这儿吗?
颜蓉不信鬼神,自然也不怕鬼,她停住脚,听了听,声音又没了。
她以为听错了,继续向前,想看看哪里有口子,能到里面看看。
她刚抬脚,那声音又来了。
这次她听到两个字——凌向。
什么情况?
难道是里面有人?
颜蓉抓了抓头发,竖起耳朵,靠近了听。
细听又没有声音,可她一走,那声音又来,像是有人在哭诉什么。
“谁在里面?”颜蓉敲了敲围挡,“谁在里面?”
她连问了三声,也没人回答。
颜蓉就以为是她连日熬夜,身体太累耳朵出现了幻听。
绕着围挡走了一圈,没找到可以进入的地方,她又回到起点。
看着满地的蜡烛、鲜花,颜蓉悲从心来。
她随手从一束花上,摘下一朵菊花:“孟月,借花献佛,愿天堂没有伤害,你若芳魂泉下有知,静待沉冤得雪。”
颜蓉刚把菊花别在围挡上,突然从里面钻出个人来。
她边往后退,边问:“你谁?”
‘谁”字,刚叫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地停住了。
她认错了对方是谁——
“原-少-儒……你?这么晚你怎在里面?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原少儒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在颜蓉脸上照了照:“这么晚了,你为什么在这儿?”
他一开口,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扑面而来。
“你喝酒了?”颜蓉往前走了一步。
“天快亮了,你快回去吧。”原少儒摆摆手,又从刚才钻出来的地方钻了进去。
颜蓉这才看清,那是地方是活的。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她想也没想,就跟着钻了过去。
挖开的地基还没有填埋,颜蓉一脚踩在土了,被绊了一下。
“你小心。”原少儒本能地拉了她一把。
不知道是他喝多了酒,站立不稳,还是颜蓉没站稳,两人全都被杂物绊倒,滚落地基坑内。
清宁步行街上的商铺都是二层楼,地基不算特别深,也就一米多一点,可能是孟月被埋的比较深,新挖开的坑很深。
落地的时候,原少儒害怕颜蓉受伤,仅仅将她护在怀里,缓冲的时候,手机不知道掉了哪里。
“阿原?”颜蓉听着他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一摸手机,才想起,她把手机落在车上。
四周的光线被围挡遮挡,坑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颜蓉只能用手去摸。
她先摸到了原少儒的脚,再网上是腿,然后是肚子,好不容易摸到胳膊,就想扶他起来。
一用力,原少儒惨叫了一声。
“阿原,你是不是受伤了?”
“磕到头了,好晕。”
“啊!磕哪了?”
“后脑勺。”
颜蓉在他后脑勺一摸,摸到一片湿。
“哎呀,出血了。”
颜蓉往身上口袋里摸了摸,只摸出几一包餐巾纸。
原少儒:“我钥匙上有把小剪刀,你把我的衬衣袖子剪下来,先包扎一下。”
“对哦,你是医生。”颜蓉摸到剪刀,依言照做。
包扎完,颜蓉绕着坑走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办法上去。
头上血运丰富,出血很快,颜蓉担心只靠衬衣根本无法止血,若不及时送他去医院,万一导致失血过多,那是会出人命的。
颜蓉试着爬了两次,全都失败了。
“女侠,这不是莫离家的楼,你攀不上的。”原少儒捂着头:“别折腾了,天马上就亮了,等会上班的人多起来,你喊几声救命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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