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夫妇赶到牛家的时候,正好碰见高湛陪着一个大夫从牛家出来。四目相对,高湛以眸光示意让他们先等一等,然后自个儿站在牛家门口与大夫说起了话。
“如何?”
大夫轻轻摇头道:“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了。小牛呢,还没找到啊?”
高湛点头。
大夫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小牛这孩子一向孝顺,一定不会扔下他奶奶自己走的。他奶奶也不容易,将他从那么一点儿给照看成现在的大小伙子。刚刚的情形你也看见了,小牛奶奶都病成那个样子了,可心里惦念着的还是小牛。这孩子要是再不回来,他奶奶可真就要死不瞑目了。”
“大叔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寻找小牛的。”
“这好端端的小牛怎么就能不见了呢?他不是在衙门当差的嘛,这人在衙门都还能给丢了。”
“大叔请,我先送您回去吧。”高湛的表情有些尴尬。
“不用了,这回家的路我熟,我能自己回去。你是小牛的朋友,你就暂时帮他照看一下牛奶奶,这人老了,又到了快要走的时候,身边离不了人。我是家里事情多,要是事情少些,我就留下来照看了。小牛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啊。”
“大叔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小牛找到的。”
“大叔相信你。”大夫在高湛的手上拍了两下:“大叔知道你,你是咱们花溪镇上最出色的捕快,你说能找到小牛,那就一定能找到。他们是你的朋友吧?你别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目送大夫走远,高湛这才走到白璃夫妇跟前,问了句:“你们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小牛不见了,是在衙门失踪的。小牛的奶奶病了,似乎病得还很严重。”
“是!”高湛点头:“刚开始,我们都以为小牛是担心他奶奶的病情偷偷回了家,可直到发现小牛的随身佩刀,我们才惊觉事情有些不对。”
“小牛很在乎他的那把佩刀,他是绝不会将佩刀自私留在县衙中的,除非他遇到了什么事情。”
“是!那把佩刀是小牛的爹曾经使用过得,把柄上刻有他们家的姓氏牛。自从小牛爹死后,那把佩刀就一直搁在衙门的库房中,直到小牛到了衙门,辛大人才让我将佩刀取出,亲自交到小牛手上。自从小牛拿到佩刀的那天起,那把刀就再也不曾离开过他。就连睡觉他都要抱着。我们先去了牢里,询问了现下仍被关押在牢中的那些犯人,确认了小牛离开的时间。
根据我们的推算,小牛是在从大牢到县衙大门中间的这段距离失踪的,而发现他佩刀掉落的地方距离县衙大门不过百余步。
这段距离璃儿你跟白先生也是知道的,四周除了房舍跟院墙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我们沿着那条路走了很多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县衙里里外外也都找遍的,也没找到小牛。我们也问过看守衙门的弟兄,他们没有见到小牛从衙门里出来,小牛也没有回过家,没有来看望过他奶奶。他就那样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不见了。”
“衙门里以前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没有,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蹊跷的事情。”高湛摇头:“就是因为从未发生过,辛大人才觉得事有蹊跷,这才让我去白府寻白先生,想要请先生帮忙给算算,看看这小牛究竟去了哪里。”
“夫君,你能给算出来吗?”白璃转头看向白泽:“能算出来的话,就帮帮他们吧。”
“是啊白先生,小牛是个正直的好孩子,他不应该遭遇什么不测的。还有牛婆婆,她乐善好施,帮乡亲们做了一辈子的好事儿,她不能好人没好报,临了连自己最爱的孙子都看不着。白先生,算我高湛求你,帮一帮他们祖孙好不好。”
“在小牛失踪的地方可曾种过一棵梅树?”
“梅树!先生问得可是梅子树?”
“种过吗?”
“听衙门里的老人提过,说是牛捕快在的时候,种过一棵青梅。哦,这牛捕快就是小牛的爹。他当捕快的时候才十几岁,跟小牛不一样,他常年习武,体格应该跟我差不多。有一年他出去办差,回来的时候带了棵青梅树。大伙儿都觉得稀罕,就让他把那棵青梅树种在了衙门的院子里,也就是发现小牛佩刀的那个附近。”
“那棵青梅树活了吗?”
“应该是活了吧?听府衙里的老人提过,说那棵树刚种下的时候活得特别好,虽说大伙儿都没有见过青梅树结果子是什么样子的,可牛捕快信誓旦旦的说他种的那棵青梅树是一定能够结果的。大伙儿当时还跟他开玩笑,说倘若那棵青梅树结了果子,他们就一人给他一枚铜板。据说那棵青梅树生的极其好看,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位窈窕动人的姑娘般,以至于大伙儿有事没事儿就喜欢往树下跑,想象着用那棵树上结出来的青梅酿梅子酒是一种什么滋味儿。”
“那棵青梅树结果了吗?”
“应该没有。按照时间推算,牛捕快将青梅树带回来的时候只是一棵很小的小树苗,经由牛捕快的精心照顾这才长大的。衙门里的老人跟我们说过一句很古怪的话,他说人养树,树养人,人和树都是相互讨好着来的。要不是牛捕快遇了难,那棵青梅说不准还真能结出果子来。”
“也就是说那棵青梅并未结果,至少在牛捕快,也就是小牛的爹出事之前是没有结过果子的。那后来呢?那棵青梅树怎么样了?我记得我去过衙门好几趟,从来没见过什么青梅树啊。”
“死了,枯死了。”高湛叹气道:“在牛捕快出事之后那棵青梅树就无缘无故的枯死了,大伙儿都说是那青梅树知道牛捕快不在了,跟着他一起走了。听府衙里头的老人说,在牛捕快下葬的那个晚上,天上突然降下一道干雷,且正好打在那棵青梅树上,硬生生地将树给拦腰斩断。大伙儿瞧了难过,就把青梅连根拔了,放在了牛捕快的坟墓前。再后来的事情,老人没说,我们也就不知道了。那棵青梅树应该是死了吧!先生怎么突然问起这棵树来了?难不成这棵青梅树还跟小牛的失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