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红莲它知晓轻重!”见白璃不停地搓着胳膊,白泽干脆幻化出了本相,让白璃尽可能的依偎着他取暖。紧挨着白泽身上的那些毛发,就像是挨着长毛绒的毯子似的,瞬间感觉暖和了许多。
“白泽,你知道吗?每每这个时候我都特别羡慕你们这些会法术的,做妖兽的。想怎么变化就怎么变化,想走路就走路,想腾云驾雾就腾云驾雾。实在没意思了,搞个移形换位也成。最重要的是,春夏秋冬,四季变化对你们来说似乎并无影响。你不知道,我最烦的就是四季变化,尤其是夏天和冬天,一个太热,一个太冷。”
“我知道了,回头咱们找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待着。”白泽用爪子轻轻拍了拍白璃:“夜还长,再睡一会儿,等天亮了咱们再继续赶路。”
“小火焰呢?”
“它是火,不怕冷的。”白泽淡淡道。
白璃心说我知道它是火,我要问的不是这个。嘴巴张了张,想说的那句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蜷缩在白泽怀中的原因,白璃的这一觉睡得相当好。等她醒来的时候,鹿蜀山的黑夜已经过去,太阳公公正挂在树梢偷瞄着刚刚睡醒的她。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白泽伸手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没有生病。”
白璃抱了抱手臂,用略带撒娇地口吻道:“这鹿蜀山的气候也真奇怪,白天还好,怎么到了夜里冷得跟到了南极似的。”
“南极是哪里?”小火焰凑过来。
“南极就是南极仙翁住的地方啊。南极仙翁知道吗?就是长得很像是个桃子的那位。”
小火焰摇头:“不知道,没见过,但长得像桃子一样会不会很丑?”
“桃子很丑吗?”白璃问。
“桃子不丑吗?”小火焰抖动着火苗。
白璃觉得自己挺无聊的,竟跟一朵小火焰争论起桃子是否可爱的问题来了。
“有丑的,也有不丑的。”白璃舒展着胳膊:“这是个没有营养的问题,我们不要讨论了,赶紧上路。鬼知道这鹿蜀山的黑夜什么时候来,再到不了鹿蜀们的营地,我可能真要生病了。感冒药,退烧药我都没带,真要生病可就完蛋了。”
“你错了,这鹿蜀山上没有鬼,所以鬼是不可能知道这鹿蜀山上的黑夜是什么时候来的。别说是鬼,就连我这个在鹿蜀山上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红莲上神都不知道,它一个小龟焉能知道。”小火焰在一旁絮絮叨叨:“还有,你生病就生病好了,跟完蛋有什么关系?完蛋是一种蛋吗?我只听过鸟蛋,蛇蛋,这完蛋是谁的蛋?”
“它被冻着了吗?”白璃问白泽。
白泽轻轻摇头。
“笨蛋,我怎么可能会被冻着,我可是蚩尤的心头火,天底下最热烈的火。”
“没有冻着就好,这万一冻着了就容易说胡话。对了,你刚刚叫我什么?笨蛋是不是?那请问红莲上神,这笨蛋是什么蛋,又是谁的蛋?”
“笨蛋不是蛋,是骂人的话。”小火焰抖动着自己的火苗:“我从别处听来的,觉得有意思就记住了。笨蛋,笨蛋,白泽的媳妇儿是个笨蛋。”
“你再说我笨蛋,信不信我现在就掐了你的小火苗。”白璃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我好心问你,是想要帮你解释完蛋这个词儿来着。这完蛋跟笨蛋的用法都差不多,虽说都带着一个蛋字,却跟鸟蛋,鸭蛋这种能吃的蛋没什么关系。它就是个语气词,发泄情绪用的。笨蛋是用来骂人的,形容一个人很笨,很笨,连天底下最聪明的先生都教不了的那种。完蛋就是完了的意思,就是没救了,也不用救了。”
“这么复杂嘛,你能不能再给我说的通俗易懂点儿?”
“这还复杂啊?”白璃做了个手势:“这个能看懂吗?”
“你要掐了我的小火苗!”小火焰“嗖”地一声窜到了白泽身后。
“如果我把你的小火苗给掐了,你就完蛋了,这下明白了吧?”白璃拍手。
“懂了,但我想告诉你,我是蚩尤的心头火,可不是你想象中不堪一击的烛火。你掐我一下,我是不会完蛋的。不让你掐,是担心烧伤了你,让你家白泽找我算账。我冤不冤,我委不委屈啊。”
“知道了,知道你厉害,你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小火苗!”
“火焰,小火焰,不是小火苗。”小火焰气得要叉腰:“火焰可比火苗厉害多了!”
说着笑着,走着闹着,不知不觉竟到了鹿蜀营地的外围。这里的土地比外头的更加松软,从周围的植被判断,这里刚刚经过一场大雨。
“我们要走进去吗?”白璃尝试着用脚踩了下,松软的土地上立马出现一洼泥水。亏得她刚刚没有用力踩,否则,就算没有陷下去,也会溅得满身污泥。
“走不进去的,那帮鹿蜀在它们营地外头设了很多陷阱,不光有这样的水洼,还有蛇坑。”说到蛇坑两个字,小火焰的火苗就抖动地越发厉害起来:“你可不知道那帮鹿蜀们有多缺德,它们趁着我睡觉,偷偷把我扇进蛇坑里,让那帮蠢蛇把我当成火球玩。也就是那回,我在蛇坑里碰见了那个小姑娘。刚开始,她还想要护着我来的,可那里的蛇太过了,每一条都在欺负她。小姑娘被吓坏了,最后干脆窝在墙角,死死地闭着眼睛和嘴巴,任由那些蠢蛇欺负她。我原本还觉得挺好玩的,后来也生气了,一把火烧死了几十条的蠢蛇,那帮鹿蜀们这才把小姑娘给拽出了蛇坑。”
“你既救了田姑娘,怎么不把田姑娘给带走呢?如果你当时把田姑娘给带走了,兴许就没有那个东西了。”
“兴许兴许,我哪里知道什么兴许,我就是一朵小火焰,哪能猜得到鹿蜀们的想法。我寻思着,它们欺负人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欺负把。哪能想到,它们真是把人往死里整的。那东西,也不是小姑娘自个儿变的,是跟那只小鹿蜀一起。”
“老族长的儿子?”
“对,就是老族长的儿子。小姑娘是为了救他死的,他也是为了救小姑娘死的。这一只鹿蜀一个人,死后纠缠到一起,竟变成了那种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到底是老族长的儿子,这整个鹿蜀山还得靠着老族长的法力维护,它们也不敢造次,这才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平时,由我帮忙看着那个东西,每五百年的新月之夜将它放出来,让它宰几个鹿蜀撒撒气。可近五百年来,我有些劝不住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