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情况有变,可只一顿饭的功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白璃看着那些距离自己不足三米远的麻风病人,心里越发的慌张起来:“我们逃走了,这宅子里的病人怎么办?”
“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你念台词呢?”白璃急了:“怎么叫他们不会有事的?刚刚可是你自己说的,说这些麻风病人都跟中了邪一样的,见人就咬。后院那些,虽说也是病人,却还是神志清醒的,我们总不能因为他们患病就置之不理吧?我不理也就算了,可你是官府的人,你若就这么走了,他们的亲属家眷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关心里头那些麻风病人!”高湛猛然转身,拽着白璃就往大门口走去,“眼下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你还关心别人。你要再不走,可真被他们给撕咬碎了。”
“饭,我的饭!”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木桶,白璃伸手想要给捡回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吃。”高湛微怒,直接将白璃手中的另外一只木桶也给打落了:“先逃命要紧,等事情了了,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行。”
“谁稀罕你请啊!”白璃咬了下嘴唇:“那些饭,不是给我吃的,是给后院里的那些病人吃的。他们生了病,原就身子虚弱,要是再没饭吃,根本抗不过去。”
“眼下你就是提着桶,也送不过去。”高湛纵身一跃,将白璃带到了屋脊上:“你站稳了,若是掉下去我可不管。”
“谁要你管?”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我说一句,你顶一句,把我惹恼了将你丢在这里你就高兴了是吧?小姑娘家的,就不能学的温柔一点儿,懂事一点儿?最起码应该看清楚眼下的形式吧?”
“我对别人都很温柔的,就对你,温柔不起来。没办法,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来气。大概,你跟我八字不合,天生犯冲。”
“得了,我也没见你对那个算命的好到哪里去。”高湛握着刀坐在了屋脊上:“先坐着休息会儿吧,那些人不像是能爬屋顶的样子。”
“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追着咱们?”白璃也坐了下来,用手托着下巴看那些守着下面的麻风病人:“是因为我刚刚的问话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还是他们见我长得漂亮,所以才穷追不舍。”
“白姑娘,你能稍微有点儿自知之明吗?你都长成这个样子了,还敢说自己漂亮?你要是漂亮的话,这天底下都没有长得丑的姑娘了。”高湛轻哼一声,扫了眼刀上沾染的血迹。不知是不是由于天气的原因,刀上的那些血迹似与平常所见不同,不仅颜色有些发黑,且黑中带绿,凑近些,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儿,像是臭在河里的鱼的味道。
“那个算命的有些本事。”高湛将刀搁的远了些:“这些中了邪的麻风病人原是突然间出现在街上的。好在,这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这些病人只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走,遇见我的时候,才发起疯来。我本是想将他们逐一引开,再各个击破,没曾想竟遇见了那个算命的。他也瞧出这些人的不对,就祭出了一张符纸。说也奇怪,就那么一张小小的黄纸,竟将这些人全部引到了陈家老宅。待他们进门之后,那算命的又在左右两侧的大门上也贴了符纸,还让我帮着在塌陷缺口处的树上也贴了。喏,就那么几张纸,就把他们给困在了宅子里。”
白璃站起来看了眼,果见围墙缺口处的树上贴了符纸。
“后院是不是也有?刚刚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是围在那个破门前的。”
“现在才想到说明你也不是笨得无可救药嘛。”高湛往后院的方向瞄了眼:“没错,算命的给了我一些符纸,让我贴在了那个地方。我刚贴好,那帮人就围了过来。幸好我伸手利索,要不……”
“要不哪有命与我坐在这里吹牛。”白璃托着下巴扫了高湛一眼:“说来说去,你好像也没什么用嘛,除了帮忙跑个腿就是坐在这里跟我互怼。还是我们家白泽厉害,用几张小小的符纸就困住了这么多人。”
“你们家白泽?那算命的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了?”
“要你管!”白璃瞪了高湛一眼。
“好,我不管,我才懒得管。真不知道那算命的看上你什么了,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要学识没学识,这大家闺秀会的琴棋书画,我估摸着你是一样都不会。这小家碧玉会的针线女红,估摸你也够呛。你全身上下也就只剩下这张嘴,且说出来的话还不怎么好听。那算命的是不是太平日子过久了,才会喜欢你?”
“他喜欢我自然是因为他眼光好,不像某人,看人只会看表面,讨厌透了。”
“这表面都不好看,内里还能好到哪儿去?”高湛故意用眼睛上上下下的将白璃瞄了一遍:“恕我眼拙,实在是没看出你好到哪儿了。这算命的,估摸着是看人看多了,一不小心走了眼。得,该我做的事情我做完了,你要是不想死,就在这里好好待着,等那算命的把事情做完,自然会来接你的。”
“你要去哪儿?”
“自然是去做我该做的事情。”高湛提刀,准备跃下房顶。
“等一下,你先告诉我,白泽去哪儿了?”
“城里转悠呢,他怀疑像这种中了邪的病人不止一波,若是放任不管,恐生事端。”
“那韩掌柜呢?你有没有见到他?就之前在门口帮人看病的那位大夫,三十多岁,瘦瘦的,看起来不怎么像是好人的那个。”
“没有!”高湛摇头:“我与那算命的回来时,没瞧见什么大夫。兴许,在后院吧。”
“那会儿我在厨房,兴许是有新的病人来,他正好给带去后院安置了。”白璃默念着,心中那股提着的气也稍稍松了些。
“你的嘴巴若是能像你的心一样就好了,你这心眼儿不坏,就嘴巴毒了些。”高湛指着白璃:“姑娘家,学得那般尖酸刻薄可不好,日后就算嫁了人,也不会被夫君婆家喜欢。对了,你那些饭,厨房还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