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男人骨子里是孩子,不管长到多大,始终带着那么一点儿孩子的心气儿。白璃这回算是彻底领教了。就刚刚说了那么几句,愣是哄了白泽大半天,才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抬头再看,天都快亮了。
“你不是能掐会算吗?要不,你算算宁朗在哪儿?”
“不用算,肯定在知府衙门的大牢里关着呢。”
“为什么是知府衙门,不是县衙门?”
“因为衣服啊,刚刚来的那波人是官兵,县衙门只有捕快,是没有府兵,且没有权利调动官兵。宁朗中毒颇深,那帮人肯定不会千里迢迢将他送到京城里去,距离最近,也是最保险的就只有知府老爷的大牢了。”
“那我们要怎么去找?总不能到知府衙门口去喊着要人吧?”白璃琢磨着:“杀人的事情都见过了,劫狱这种小事儿我估摸着我也能做做,可问题是,就咱们两个人,这劫狱也劫不出个好歹来吧。符纸,我刚刚看到那些符纸是可以像人一样走路的,那你能不能将符纸变成人,让它们跟着咱们一起去劫狱?”
“符纸做成的人就算在厉害,也是纸人,是纸人就怕火,成不了什么事儿的。”白泽在兜里翻了好久,才找出两张比较小的符纸,将其中的一张递给了白璃:“隐身符,我们可以利用这个隐身符进入大牢,将耳鼠给宁朗吃了,先解了他身上的毒再说。”
“有隐身符也不早说。”白璃扯过符纸,松了口气:“时候不早了,这天说亮就亮,我们是不是先把耳鼠给烤熟了,直接将肉带过去?这拎着耳鼠去大牢,让一个处于昏迷状态的宁朗生啃,估计有些难为他。”
随着火焰窜起,一滴一滴的热油从耳鼠上滴落下来,火焰一下一下的跳动着,耳朵里听见了刺啦刺啦的声音。
没烤多久,诱人的香气就弥漫了出来,整个院子里都充斥着一股烤肉的香气。一旁的白泽,眼巴巴的看着白璃手里的动作,伸出手来擦了下嘴角的口水。
“这么大一只耳鼠,估摸着宁朗那小子也吃不完,要不给我尝两口?”
“你确认要吃吗?”白璃摸出一把小刀,拣了个地方轻轻扎了下,小刀很轻易的就扎进了肉里面。
“熟了吗?”白泽接过小刀。
“熟是熟了,你要真想吃的话,就再等一会儿。这肉闻着是挺香的,可具体啥味道,我也不知道。你好歹等我调下味儿。”白璃说着,抓起一把辣椒粉撒在了正被翻烤着的耳鼠上,待烤肉透出辣椒的香味儿之后,又抓了一把自己之前依着记忆里的配方做成的“十三香”将其均匀的撒在了耳鼠上,在火焰的炙烤下,香气瞬间就升腾了起来,且变得越发诱人。
见过耳鼠模样的白璃原本是不敢吃它的肉的,可闻见这股诱人的想起,也禁不住咽下了口水。估摸着调料都入了味儿,她这才拿起小刀随意的割下一块儿肉来,用筷子夹了,递到白泽嘴边:“你先尝尝。”
眼见着白泽将肉吞下,白璃正想问他味道如何,却见他张开嘴巴,口齿不清的说道:“烫,烫,烫死我了。”
“先别管烫不烫了,告诉我,这烤耳鼠能吃吗?可别忙活了半天,这肉不能吃,咱们还得再回丹熏山上去抓。”
“好吃好吃,璃儿做的都好吃。”白泽说着,伸出手去指了指耳鼠:“那个……我能不能再吃一块儿。”
白璃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用小刀割下一大块肉来,递到了白泽嘴边。白泽刚想对她笑一笑,那坨肉就被塞到了他的嘴里,来不及细品,就匆忙咽下。
“璃儿,你变了!”白泽控诉:“这么烫的肉,你居然直接就给我塞嘴里来了,你这是想要谋杀我吗?”
说着,赶紧吸了几口凉气,以此来化解口腔里还残留着的烤肉的热气。
“我亲自喂你你还挑,下次你自己动手。”白璃一边看天,一边麻利的将烤好的耳鼠切块儿,找了个食盒装起:“赶紧的,再不去找宁朗,这天都亮了。”
知府大牢,黑黝黝,冷森森,他们找了好久,才在靠近角落的那个牢房里发现了宁朗。他被随意丢在地上,脸色依然变成了那种将死的灰白色。抱着司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白璃让白泽将他的嘴巴敲开,找了一小块耳鼠肉喂进去。
“他都这样了,就算喂到嘴里,也吃不进去吧。”
“没事儿,看我的。”白泽将宁朗扶起,一手抬着他的下巴,一手扶着他的后背,只听得一声闷哼,那块刚刚喂进去的耳鼠肉就顺着宁朗的喉咙滑了下去。
不知道是耳鼠肉起了效果,还是白泽后来给宁朗贴的那张符纸有了作用,原本半死不活的宁朗,竟睁开了眼睛。他先是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紧跟着将目光落在了白泽与白璃两个人身上。
“醒了?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宁朗!”
“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没见过。”
“他叫白泽,我叫白璃,我们是曲梅请来救你的。曲梅,你还记得吗?”
宁朗皱眉看着他们,半响才问出一句:“你们是兄妹吗?”
“你甭管我们是不是兄妹,我就问你,你还记得曲梅吗?”
“杀父仇人,如何能忘!”
“杀……”白璃觉得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你再仔细想想,你的命可是曲梅让我们救的,她若真是你的杀父仇人,又怎么可能让我们来救你。”
宁朗闷着头,不说话。
“算了算了,反正曲梅也不在了,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也跟我们二人无关。我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该办的事情也都办完了。”白璃拉着白泽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对宁朗说:“你既是宁侯后人,对于大牢这种地方应该不陌生。眼下,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你自己想办法出去。第二,我们把你带出去。至于出去之后,你要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们无关,我们就当从未见过,你觉得好不好?”
“我的毒,是你们给解的?”宁朗答非所问。
“是!”白璃点头。
“既是曲梅叫你们来的,我就不与你们说谢谢了,你们走吧!”宁朗盘腿坐好,“我从未见过你们,你们也从未见过我。”
“唉,你这个人——”白璃正想教训一下这个傲慢的家伙,被白泽轻轻一拽,竟拽回了白府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