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感谢雷双双小可爱对本章及本书在会计工作上的技术支持!)
花池的浓绿之下,堆着一层厚厚的黄叶,黄叶不是风景,曾是风景。人行道低洼处的砖缝里长出一茬嫩嫩的秋草,野草沿着砖缝像是用生命来书写什么——横、竖、横折、竖弯钩……此时此刻,正有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天文绿字。
十二月九号上午八点,梅龙路上车流如洪。秋风中,一高大的白发老汉右手拉着一条粗布条,粗布条下牵引着一辆粉红的踏板车,车头挂着黄绿相间的小书包,书包后面蹲着个蘑菇头的小娃娃。小娃娃魂在神游八荒,如睁着眼的睡美人、如不眨眼的小金鱼,散瞳的双眸直搓搓朝向地面,充满了大自然的原始迟钝。
“昨儿叫你早睡早睡你偏不,画啥画呢,难看得要死!现在好啦,到幼儿园了还打瞌睡!”
踏板车停了,老马将雕塑一般的漾漾卸下来,提起肩膀让她站了起来,给她背上书包、挂好小包、拉好衣服,而后将她推进幼儿园的黑铁大门内。失忆的小糊涂仙儿身上挂满东西,手里抱着水杯,两脚拖载着还未苏醒的生物体,在人流的推动下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教室里,开始了新一周的社会启蒙。终于送走了麻烦精,望着愚钝木讷的小背影渐渐消失,老马心满意足,扛着踏板车去隔壁村里美滋滋地吃早餐。
上午十点,南安集团大会议室里,蒋民义、赵举刚两位高层正在召开公司的中层会议,会议的主题是全方位缩减开支。前面讲了一大堆——如何省电省水省办公用具、砍掉哪些报销、降低部分接待水准、建议早下班少加班……唠唠叨叨一个小时,终于讲到了重点——裁员。蒋总点名让七个部门经理做出裁员的名额、理由和工作重组的安排,并通知各业务经理全公司的业务员底薪从本月起统一减少五百,最后将此次裁员的原因详述一遍。
得知是老钱总的授意,众人无语,散会后怏怏而回。马经理正想着如何通知部门员工底薪减少的事情,忽然隆石生提着茶杯、满面含笑扣门而来。
“听说要裁员,是吗?”隆石生这一开口,两人会心一笑。
“你消息这么灵还问我?”马桂英拉椅子请隆石生坐。
“业务员降底薪是真是假?”
“真的,我正准备通知呢。”马桂英连连摇头。
“上面……说什么原因?”
“哎……展会没盈利、众城会反响平平、年底没有大型活动开支又大……反正就那样呗!”桂英放下笔,靠在了椅背上。
“经济不好,可别把屎盆子扣在咱安科展这一头!”隆石生戳着桌子,故作生气。
此话一出,马桂英愁容满面,不知如何回应。
隆石生见此,岔开话题说:“众城会那边西线已经离开兰州了,今天估计到西安,西安有五六场会议,我听说客户不太多。东线那边还好点儿,前天离开宁波到了上海,估计在上海要停一阵子,咱公司那边的客户很多,什么聚餐、酒会、联谊、主题论坛……搞得还挺热闹的。花海洋也在上海呢,知道不?”
“不知道,不关心。我在等着审判呢!”马桂英说完意味悠长。
“审判?得了吧,没那么严重。家家在裁员,没倒闭数好的啦。你没听说前几天南方报业集团停办了两大报纸嘛,大论坛知否裁员一千,最大的旅游平台骆驼网裁员两千,互联网裁员的那更多了,连银行和房地产公司都在缩减裁员,说明了什么?这年代,程序员回老家直播种地改行网红,设计师被裁后自己开专栏写文章,英文导游在a站开号直播教英语,猎头顾问失业后做视频教化妆……市场已经这样啦,咱还怕裁员吗?小马(指马桂英)你去街上走走,哪条街不是半数门店上挂着旺铺转租?”隆石生说完转着手上的佛珠咧嘴笑。
“这两年是不好过。”马经理一声轻叹。
“裁员算什么呀?搁快倒闭的公司那叫裁员,没倒闭的不叫裁员,叫打着裁员的名义进行末位淘汰。一来节省成本、精简机构;二来激发活力,促进绩效;三来给平常态度不好、言行不端的员工敲敲警钟。这百利无一害的事情谁不爱干?说实话,南安集团现在这境况算不错啦,比起裁员,咱公司还有更大的劫难呢!”隆石生说完故意耷拉着眼皮子,卖着关子。
“什么大劫难?隆哥你是不是又知道什么了?”马经理低下头凑上前悄悄问。
“不敢确定,从客户那边传来的消息。我就问问你,你最近有没有见到老钱、小钱和李总?”隆石生闭着眼小声说。
“几个意思?”马桂英瞪大眼睛问。
“我不好说,但是可以确定不是好事,挺严重的,等消息吧。”
隆石生说完,嘬了两口浓香的普洱茶,摇了摇头,咧了咧嘴,起身扬长而去。留下个马桂英一脑门子雾水,滑滑地摸不着头脑。
下午六点,南山区华联大厦五层,深圳莫家智慧家居财务部内,总监林国龙和任思轩突地风尘仆仆地从办公室外进来,一个拉着行李箱,一个提着衣服和电脑包,两人刚从总公司作财务报告后回到深圳。刚一落座,林总监咳了几声,大声叫会计主管苏双红、会计专员包晓棠和出纳宋清清过来。
开放的办公室里,一有风吹草动谁人不知,林总监严肃冷峻的表情说明了此次事态不可小觑。原来,高铁快到站时林国龙接到一通电话,是海南项目的负责人直接打过来的,质问他们深圳这边为何到下午六点还没有将一笔重要货款打过来。那边要的货已经到了,几百万的钱没给上,送货的人瞬间变了脸,怀疑海南那边是骗子集团,急得海南项目的负责人直接朝林总监骂了过去。一下高铁林国龙问了负责人苏双红,苏双红回应下午四点货款已经打过去了,反复确定对方没有收到钱以后,林国龙一到办公室叫来直接经手的几个人,当面质问——四百三十万的货款究竟去了哪里。
“人到齐了是吧!我说一下哈,海南项目四百三十万的货款出了问题,根本没有打到对方的户头上,我想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付款申请单是谁写的?”脑门大、双眼大、脸盘大、毛孔也粗大的林国龙刚说完,站着的三个人脸色大变。
“是我。”包晓棠微微举手。
“清清你打款时没发现异常吗?”林国龙问出纳宋清清。
“没有啊,跟平时一样。”
“小苏你批示的时候没发现问题吗?”林国龙问苏双红。
“没有啊。”苏双红双手插兜。
“现在是四百三十万打出去了,钱没到指定的账户,你几个把你们经手的流程和账号都截图发给我,现在就去。”林国龙食指一指,示意三人快去。
顿时间,大办公室里所有人的心均牵动着这四百万三十万的货款去了哪里。
十来分钟后,几人重新聚过来,站在林总监的电脑边看截图。
“这是我给你的账号吧?”林国龙指着一张截图问苏双红。
“嗯。”苏双红点点头。
“清清,我来念你来记。收款单位是‘’,账号是‘’,开户行是‘’,金额重复一遍‘’,记好没?”林国龙用指戳着电脑上放大的图片一一核对信息。
“嗯,好了。”听写完后,抱着厚笔记本的宋清清点了点头。
“现在核对一下包晓棠拟的付款申请单,清清我读你记哈!收款单位是‘’,账号是‘’……”林国龙还没读完被打断了。
“总监,少了一位!账号少了一位。”清清正写着,对出了两排数字的差异。顿时间,三个人一齐望向了包晓棠。
晓棠语塞,面红耳赤。林国龙狠狠地瞪了包晓棠一眼,极大无语。他清楚包晓棠是走关系塞进来的,学历低能力差也罢了,干活还这么不上心,男人气得双手握拳,胸部剧烈起伏。
“包晓棠你怎么搞的?这也能出错!你会计专员怎么做的呀!”苏双红蓦地指着包晓棠大喊一声,然后两手抱胸,气势汹汹。
办公室里的人听得分明,豁然开朗。
思忖许久后,林国龙拄着下巴咬着嘴唇低声说:“小苏,你跟我去找刘总吧。”
说完咣当一声扔下笔,提着一沓厚厚的文件,还有方才手机里的相关资料,去四楼的总经理办公室找深圳分公司的老大——刘志超。
六点半下班的点已经过了,大办公室依然无一人下班,皆等着看这出好戏呢。如今林总监出去了,锁定主角为包晓棠以后,众人瞧着好戏散场,各自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包晓棠羞惭满面、提心吊胆,脖子火辣辣得了不得、右手时不时抖一下,见同事们来来去去准备下班时个个盯着她,自尊心有些受不了,于是躲进了卫生间里,打算等同事们下班走了自己再好好捋一捋整个事情的经过。
“你说这四百三十万真打到别的户头上了怎么办?她包晓棠赔得了吗?”一粗桑的女人说。
“那可不一定!我听说她是走关系进来的,她一个专科生是会计专员,我他妈一个九八五的本科生做出纳!按照办公室里大家的学位来排,她那种学历——进得了咱公司吗?我听说她是咱公司里某某人的小三呢!还听人事的蔡姐说她上的专科特别垃圾——垃圾中的垃圾那种。”一个细嗓子女生娇滴滴、得意意地回应。
“她专科学历呀!我的天!咱一个二一一的本科混成出纳,严重对不住母校啊!”粗嗓子震惊。
“谁让咱长得又黑又丑呢!男朋友都找不到还想着被包养!哼!瞧瞧人家,靠着一张脸扬眉吐气飞黄腾达!”细嗓子说完仰头讥笑。
“她……不是和那个财务专家一起入职的吗?怎么同时招了两个人——一个研究生一个专科生呀!看来背景不是一般的强硬,要没人撑着,她进得来吗?咱公司什么时候招专科的呀!连前台的珍珍也是本科学历!真是不公平!和这种人共事,真是对学历和能力的极大侮辱。”粗嗓子言谈间有些酸溜溜。
“我看她这次怎么过去!公司要这么轻轻松松放过她,指不定我会写匿名信呢!”细嗓子意不平。
“别!别冲动,咱忙咱的,她做她的,别因为她扰乱我们自己的清高和正义。亲爱的犯不着!”两人说着洗洗手,背好包出了卫生间。
包晓棠正坐在坐便器上,粗嗓子方才在她左侧的卫生间,细嗓子在她右侧的卫生间,当时的情景可想而知。女人用力保持平静,咬着嘴唇,挠着耳朵,忽然眼红鼻酸,两滴泪掉了下来。
待卫生间里不再有人进出使用,待自己调整好情绪整理好仪表仪容,一番心理建设以后,女人出了卫生间,擦洗双眼,简单地着妆上粉遮住红肿,然后重新回到办公室里。此时办公室里的灯全亮着,几个加班的同事出去吃饭了,空荡荡的办公室只剩任思轩一人敲打键盘,因为他出差回来后在进公司之前吃了些东西。
女人静悄悄地回到办公位上,开始在本子上梳理整个事情的经过。中午饭前,她接到任务要作个单子汇一笔账;午饭后,她赶紧制单,制单的过程中她向顶头上司会计主管苏双红苏姐要对方的账户信息;下午三点多,苏双红给了她账户信息,信息内容写在一个紫色的便签条上,她照着便签条的内容做完单子,然后马上提交电子流程;四点多,流程经过层层审批后,她将流程过渡到宋清清那里,催促出纳那边尽快汇款;五点前,宋清清回复她已转账成功,包晓棠于是也回复苏双红苏姐整个事情办理完毕。
现在出现的问题是她和宋清清那边的账号一致,和苏双红苏姐这边的账号不一样。包晓星不太相信自己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写错,从业十六年的她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晓棠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她的每一项工作均会在本子上留下记录,而今天转账的记录上写着的同样是少一位的账号。
她怎么可能把一个错误重犯两次、并且两次都是在相同的位置抄漏一个数字呢?
晓棠举着手机,两眼用力、双眉紧促地检查她今天发给林总监的付款申请书的截图——收款单位、账户、开户行、金额、付款原因……她几乎倒背如流,可依然找不到问题在哪里?
已经九点多了,其他加班的同事渐渐离开了,办公室里仅剩包晓棠和她斜对面的任思轩。任思轩见对面的人两个多小时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两眼僵直、双眉紧凑、神情多变,忙碌间萌生出帮帮她的想法。
“包晓棠,你工作是出什么问题了吗?”任思轩这一出口立马后悔了,他明知对方出了问题,应该先迂回地寒暄几句、缓缓氛围然后再问这个问题。奈何直男情商低,低得自己没法自救。
“嗯……没什么。”包晓棠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狼狈,说完伏在桌上,电脑显示器将她遮了个完完整整。
任思轩见她如此,不想多插手。可这会子频频听到晓棠嘴里发出“咝”、“诶”、“嗯”之声,时不时地打断他的思路,女同事有些魔怔的情绪也影响了他高效工作的状态,为扫清障碍,他站起来走到晓棠身后说:“今天出了什么事情,你解决不了的话让我帮你分析分析。”
晓棠听声直起身,见他这般坦诚,环视四周后望着桌面说:“有一笔款打错了,账号错了,我……我觉得不会是我的问题,因为我做这行已经十几年了,不可能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十几年呀!这么长时间!”任思轩没听到重点,抑或是为她开解开解抑郁之气。
“呃……”
包晓棠不想被同事问出她的会计生涯是从十七岁在农批市场的小店里给人算五毛三块的小账开始的,过去的经历与眼前这位财务专家的光鲜履历天差地别,女人惭愧自卑。于是,两人的对话陷入沉默。
“我看看单子。”任思轩见晓棠为难,换了话题。
“单子被林总监拿走了,这是截图。”晓棠将手机递给任思轩。
任思轩看了五秒钟,一声哼笑,侃侃而谈:“这么简单的单子,如果你确定没错那就是没错,问题不是在你这里的话,你从别人那里找线索吧,继续卡在自己这里没有意义。会计工作是个流水线,每一条线都有可能出错的,有时候显现在d段儿的问题,其原因可能出在a段儿、b段儿或c段儿,你要从整体上思考,只从一点究根可能完全找不到原因。”
财务专家说完将手机递给包晓棠,满脸的坦诚和自信给了晓棠信心。
女人一字一句认真听完,咀嚼良久,倏忽间想到了那张紫色的便签纸,顿时两眼一瞪、身板一挺,回头盯着任思轩嘴唇抽动却半晌说不出话。
“有线索了?这么快!”任思轩见她冷不丁地两眼有神、换了表情,随即问。
晓棠重重地点了点头,张口结舌地说道:“啊……我……谢谢你呀!我好像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说完若有所思,心中惶惶不安。
这一晚,林国龙和苏双红去刘志超刘总那里解释问题。刘总六点多并不在公司,八点才回办公室,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确定是少了一位数,心先放下一大半。刘志超马上给公司对公账户的银行经理打了个电话确定这笔款项的安危。对方经理走了很多关系,四十分钟后才回电这笔款项安然无恙,明天会返回到公司账户,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海南那边催款催得特别急,刘志军将此事汇报给广州总公司那边,从总公司的账户上快速走了四百三十万解海南之急。
晚上九点半,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按规矩刘志超第一时间会将包晓棠裁掉,可他虽然记不住包晓棠长什么样,却知道这个人是莫总打电话亲自推荐过来的,一时半会不好送走,打电话与莫总谈及此事的过程中也没有透露这是包晓棠的个人过失。十点多林总监和苏双红准备下班前回到办公室里取东西,看见晓棠还在,一时心里冷热不均。
“没事了赶紧下班吧!”林总监冷冷地说完,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以后工作上点心,别再出这样的乱子啦!”细眉细眼的苏双红临走前说。
苏双红和林总监在见刘总之前讨论过对包晓棠的处理问题,苏双红的意思是开掉,林总监说他要请示,最后得知晓棠妥妥地留下来,心里满是怒气。
待领导走后,办公室里只剩包晓棠和任思轩。从忆起苏双红在自己制作完单子之后悄无声息地从她办公桌上拿走那张便签纸,包晓棠便确定错出在紫色便签纸上而非自己。她大致已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只差找到那张紫色便签纸。办公室里满是摄像头,女人斗胆假借扔垃圾为由去苏姐那里瞧了瞧,办公位上根本没有今天的那张紫色便签纸,连垃圾桶里也没有。
真是个无头账。
下班后,一夜思忖,包晓棠更加确定问题出在那张紫色纸上。可是,紫色便签纸去了哪里呢?它何时从自己办公桌上消失的呢?
原来,林国龙出差回来下高铁后第一通电话便是打给苏双红的,苏双红了解问题的严重性后,第一时间排查自己的原因。她趁晓棠上厕所时,悄悄将那张紫色便签纸拿走了,私下将两边的账号核对了一遍,果然是自己在抄写时少抄了一位数。天助也,账号只是少了一位而非错了一位,这种错误名头大、实质轻。作为会计主管,她不允许如此儿科的问题出现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上,于是将紫色便签纸揉碎,扔在了华联大厦一楼的公共卫生间垃圾桶里。下午六点林总监第一时间叫几人对质时,她精明地率先将错误归结到包晓棠身上。毕竟,在她眼里,包晓棠只是个试用期还未过的小兵小将而已。如此干脆地踢过去,一来她不用掉职位,二来晓棠在试用期犯错并不需要承担太大的责任,顶多辞退了事。
第二天一早,众人陆陆续续到了办公室以后,八卦的同事们在网络软件上建了小群热聊昨天包晓棠打错四百万的后续剧情,几个同事将晓棠做小三、走后门、低学历、能力差的幻想当成事实迅速传了开来,连苏双红看了这些聊天记录也觉得拿包晓棠当挡箭牌有种合情合理、替天行道的意味。对晓棠向来有意思的汤正看着小群里的聊天,不敢替晓棠说一句话,听信人言、怀疑晓棠甚至低看她一眼,心中暗想和她保持些距离比较安全。一时间,办公室里明面上安静如初,底下里沸腾一片。
包晓星并不知晓这些,只是在想法子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如何自证清白,没有证据去开口等同于泼脏水。何况通过她对苏双红的观察,发现这位顶头上司不仅聪明狡猾,还有些仗势欺人、恃强凌弱。包晓棠自知性子弱,软攻还可,硬来实在不是她的强项,一时不知所措,特别是当林总监在办公室时她甚至想逃避离开或者辞职了事。
焦灼至极,午饭时她实在没法子了,朝机智多谋的姐妹求助——女博士张卓凡和小机灵莫小米。她将事情的原委如实叙述一遍之后,希望得到姐妹们的智慧相助。
粉紫的公主房一尘不染,两米五的大床上、细条纹的纯棉被里、两米长一米宽的超大蜡笔小新娃娃下,正躺着个娇滴滴的小人儿。好姐妹的一番委屈,激起了莫小米的肾上腺素。她放下手机开始盘算,一番算计以后,小米决定来深圳走一遭,一来为姐妹主持公道,二来是约会心上人张珂。
自打小米母亲查了张珂的底细后,对他俩个约会似是睁只眼闭只眼,张珂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要比父亲在公司为她找的大龄男秘书条件要好很多。说走就走,下午两点,从妈妈那里拿了些补品和礼品,莫小米和司机李师傅一齐前往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