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下 小美人惹怒流浪猫 大美人决意不婚族

“妈,你昨天扇我是不是为了我奶奶?”

“哎是。演技拙劣,连你都看出来啦!昨晚我担心给你奶奶添事儿,后悔得失眠了。”

上午九点,桂英母子已顺利坐上永州开往长沙南的高铁。路上想起婆婆在张家的辛苦,桂英有些难受。想把婆婆接来深圳住一段时间,奈何老村长一时半会没有要走的意思。桂英陷入两难,不经意间频频叹气。听妈妈老在叹气,仔仔于是开口探究。

“我看出来不是因为昨天,是这几天你一直超反常超主动地替我奶奶干活,时不时瞅着豆豆妈。你什么眼神我扫一眼就知道了。”仔仔双眉轻挑。

桂英又一叹,沉默。

“我奶奶也不是下嫁吧!咱家条件和我奶奶自身的条件不差呀!”仔仔不解。

“这你不懂了吧!一来,张家比咱家有钱,人家在永州好几套房子呢,现在住的虽小了些,地段最好。二来,你奶奶和你张爷爷是姐弟恋,张爷爷是身子弱,可人家长得一表人才呀,起码比起你亲爷爷那是高了好几个档次。再有,你奶奶那性子跟你爸一样一样的,有啥委屈她不说,急得我呀”桂英躺在椅背上,头不停地乱转。

“我觉得主要是豆豆妈有点儿”仔仔没说下去。

“是啊,我也气啊。你明远叔按说跟我们是一朋的,大家各方面能达成共识,这个陈青叶我真是奇了怪了!当年她怀孕你奶奶跑前跑后地伺候,特殊时期应该的;后来坐月子、照顾孩子还是你奶奶,我寻思着可能她年轻,毕竟你明远叔和她是二婚,她比你叔小八岁我能理解。可现在,她三十四五了,还是那样子!家里活儿总得有人干吧,她不干那不落在你奶上了!我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爸”桂英有点激动,口中频喷唾沫。

“我觉得还是别了吧!我爸现在自顾不暇,你说了白白给他添烦恼。青叶阿姨确实是有点懒,但是没你懒吧!你原先在家里也是那样啊,天天抱着手机躺在沙发上,什么活儿也不干!再说,张爷爷家平常有保姆的,我以前暑假住张爷爷家,觉得还好吧!”仔仔回忆道。

桂英听儿子认认真真地说她懒,一时不可思议,两眼瞪着儿子瞪了许久,想打他又觉他说的并非假话。

“那是因为咱家是我赚钱!你不能拿我跟你青叶阿姨比,你应该拿我跟你明远叔比!懂吗?”桂英气得揪住儿子的耳朵,重新掰扯逻辑,想给儿子洗脑,美化自己母亲的形象。

上午十点多,包晓棠睁开了眼,累了几天的人放下心来睡得格外深沉,姐姐一早上班她竟丝毫没有察觉。吃了姐姐留给她的水煮蛋、面包片和香蕉,晓棠重回床上。想刷手机消遣时光,奈何这个新手机里并没安装她常用的软件。无可把玩,浑身疲软的女人平躺下来,望着窗外发呆。

彻底放松的大脑,总爱浮现那些她不愿面对的人或事。

这几天,包晓棠断断续续地反嚼她和朱浩天之间的点点滴滴,确实有很多问题,她竟丝毫没有发现、没有怀疑。他们的所有聚会总是对方提前安排好的,似乎吃的东西从没有超过三百的,他也从未送过她什么礼物除了最后的那个包包,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华丽的瞬间,一切太过低调,低调得有点寒碜、吝啬。为何她从未发觉呢?

小米是富家千金,卓凡是名校博士,她一个普普通通没多少积淀的寻常人,如何能被骗子团伙盯上?越揣摩越后怕。晓棠不停地往回倒退,退到两人初始的时候该是出国的原因吧。他们第一次见面以后她和好几个男性互留了联系方式,其中朱浩天是最主动的。约定第二次见面时,她说她要出国旅游对了,该是出国这件事让骗子盯上了她,误以为她是个有钱人。再有的话,当时她在婚庆网站的简历上填写的是离职前的公司,那家公司原本体格小但业务模式独特,后来被两家互联网大头和一家银行同时入股,在行业内一下子风生水起,薪酬待遇也普遍提高了三四成,一定有这方面的原因。

晓棠猜测不假。她之所以被相中,是因为对方仔细查过晓棠原公司所招聘会计的工资范畴,奈何包晓棠是她们原部门里工资最低的,原因是她学历最低。想到这里,包晓棠一动不动,后脊发凉。

诈骗团伙锁定的对象正是低学历、低情商、低龄的有钱女生,小米符合,卓凡似乎出了他们的框架。当时老大和他们的技术部并没有锁定张卓凡,是张卓凡的同事上赶着联系对方,且将张卓凡的个人信息全部透露,对方一查公司相应职位的年薪,马上更换既定目标锁准张卓凡。庆幸张卓凡并没有投入多少感情,只是被骗了些钱。

婀娜的女人蜷缩在小床上,一张娇俏之脸望着窗外的白光,灵动的大眼、柔顺的长发、白皙的皮肤不知包家父母何种面相,如何生得这两女子那般动人。姐姐包晓星双眼深陷、小脸精致、身材纤瘦,乍一看有些娇弱显老,可是她里外散发的寂静与羞涩、干净与爽利、慈爱和包容既能征服男性,也能说服女性。包晓棠的美与姐姐不同。

晓棠在公司时不乏男孩子追求、暗示的,可不知怎的,她在任何公众场合总给人留下一种高傲冷漠、不可亵玩的距离感。私下里的包晓棠与其外在的远距离形象截然不同,甚至天差地别。私下但凡熟悉晓棠的人,无不知她温和谦卑、话多爱笑、羞涩胆小,有点和光同尘的柔和,有点儿隐藏于内的自卑。一个人的内外形象为何如此反差、矛盾?

至于包晓棠,该是因为家境吧。无所依靠令她内心脆弱而不自信。

高傲,不过是自卑的伪装或排头兵罢了。

的确,晓棠内心非常自卑甚至是极度自卑。她不敢接触什么有钱人,怕自己一贫如洗的原生家庭让人家笑掉大牙;她不敢直视任何高学历的异性,怕自己腹中无墨的浅薄成为别人的笑柄或不屑;她也不敢交往那些亲和、可爱又体贴的妈宝男她从没和自己的母亲深入相处过,如何跟别人的母亲深入生活。

自卑生惧。她怕得柔弱多疑,怕得给自己的恋情设置种种障碍,所以才有了三段恋情三次失败的结局。初恋李腾华待她极好,两人惺惺相惜、苦中作乐,奈何因为对方母亲太过强势,她自卑得没有勇气坚持,自卑得认为自己配不上,所以草草分手。李志权对她不错奈何他身份复杂,该是因为她单身久已,但凡有个男人向她示好她便迫不及待,谁成想最后饱尝苦果。朱浩天呢,她对这个人尚无考察了解便快速进入恋爱阶段,何为?自卑作祟。

自卑,似乎成了包晓棠的原罪。

晓棠擦着泪,恨自己没出息、恨自己自我轻贱。如果恋爱和成长有一个导师该有多好,导师会教导她如何审视一个人、如何审视自我、如何在物欲横流的浊世中找到一种自信发自内心的自信、敢于跳出来的自信、不依托任何凭借的自信,或者叫有尊严的自信。

哭一哭,思一思,悲伤的女人一颗心飞出了天外,落在了他们曾去过的咖啡馆、电影院、餐厅门前昏黄的灯光下、蜂拥的人流中,他们十指相扣一起散步,蓦地朱浩天在嘈杂的人群中驻足直面,握着她的两肩轻声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恍如隔世,恍如隔世。

晓棠擦干一波眼泪,又来一波。

他骗了她。按世俗逻辑推理,她应该恨他、怨他、咒他祖宗十八代,可为何此刻她竟想着他的好?要骗钱便骗钱,何必取她一颗心。

泪中的晓棠岂知,她此刻还在留恋、还在幻想的,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真实的老三不喜言谈,善良又残暴、通达又血腥,他是一个性格非常极端的复杂人。老三在包晓棠面前所呈现出来的朱浩天,不过是经过形象部推荐的一个人设罢了。没错,老三在努力表演一个幽默的、华丽的、有魅力的人,谁知晓棠看不穿皮囊,跟无脑粉丝一样上了当。

有时候穿戴一件盔甲,整个人会因盔甲剧变,变得强大、开心或焕然一新。宠物猫因性情温和可爱而得到人类的怜悯和施舍,以此种群存活,倘宠物猫的皮囊之下装着野猫的凶残,恐怕人人敬而远之吧。人人均有一张面具让自己一切顺利、活得更好更轻松的面具,骗子不过是多了几张而已。也许不止晓棠吧,老三亦留恋着朱浩天的那副皮囊被世俗广为接纳、可以正大光明被人爱亦爱人的皮囊。

一觉醒来,晓棠忽忆起了一个故事在去云南的路上朱浩天讲给她的故事。那故事说的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母亲生来残疾被强奸至孕,外公随意将母亲嫁给另一个残疾人,那人残暴可憎,虐杀其辱这小孩朱浩天为什么要长篇大论地给她讲那么一个沉重的故事,莫非这是他的故事?晓棠又一次全身冰凉,四肢霎时起了鸡皮疙瘩。

她在怜他,还是在怕他?她信了这个故事,还是被多疑幕后的恐怖所包裹?她是庆幸自己脱离了可怖的杀手,还是在遗憾自己没能拯救一颗残破的心?没有人能猜得透晓棠此刻的神情。

哭了一阵,睡了一觉,再醒来晓棠又思。到底是自己身上的哪一点使得自己上当了?她掰手盘点柔弱、愚蠢、焦虑、压力反复算了又算,她将根本原因缩小在自己因年长而急于结婚的焦虑和外在压力上。自己为什么着急结婚呢?包晓棠反复自问。

年龄大吗?这个原因是不可抗的;害怕自己老了不再美丽吗?自卑;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吗?多疑;顾虑自己没有人爱吗?不对所以,自己为什么着急结婚呢?

社会给人套上了一个枷锁,在特定的年龄个体该做特定的事情,如果不做,那定会承受外在的、规则上的压力。所以,晓棠半晌思考的结果是:她急于结婚是因为别人认为她该结婚了甚至已经晚了。

怎么办?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问题本身。晓棠不知自己陷入了思考盲区还是自己人傻多虑,她赶紧在网上查大龄女青年结不了婚、不想结婚怎么办,最后,在茫茫的资讯中,她找到了一个眼前一亮的答案不婚族。

美人儿不觉间握紧了拳头,心中沉了一口气,呼吸间淡定了。

从长沙南转站以后,桂英和仔仔坐上了去深圳的高铁。上了高铁,见儿子一直一直在刷小视频,桂英忽来了气。“别刷手机了,你作业做完了吗?”说着夺过儿子的手机,嘴里喃喃:“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懂!刷视频可以赚钱的,你看我账号里已经有钱了!”仔仔伸手欲夺回手机演示。

“行啦,你不要你眼睛了?你一个瞎子哪个姑娘看得上你!我再问你,作业做完了没?”桂英抱着仔仔的手机,死活不给。

少年无奈,轻叹一口:“在高铁这种灯光下做作业,你不怕我瞎吗?”

桂英哭笑不得:“那就什么也别做!闭目养神,让眼睛休息休息!”

“我同学在线上等着呢!”

“让他等!”

母子之间顿时中断。仔仔咽下一口气,无奈地摘了眼镜,靠着椅背休息。下午三点半,母子两到深圳北站后,兴邦赶去接她俩个。因为心里有事,马兴邦接了妹子和外甥以后,没有再去桂英所在的金华福地,直接开车回了东莞。桂英苦留不住,目送大哥离开。

厂子虽然转让了,还有诸多事宜等着马兴邦呢。厂子里的贵重物品他要妥善处理,办公设施他得找人来拉,在下家搬来之前将厂子最大化地清理一遍,还要辞掉员工、给自己找另外住处、和房东更换合同这些事情,兴邦一人得忙些时间呢。

搬家搬多了,马兴邦早有了经验。刚出来混时,第一次在西安落脚,他精心为自己选了一处住地,购买了一屋子的日用、家具,将屋里装饰得温馨而完备,即便只有他一个人住。可这小半辈子里,他从西安搬到宁波、从宁波搬到北京、从北京到上海、从上海到成都时间久了,他的行囊越来越少,少到来了南方连被褥也不用,一个箱子是他的所有。

每一次在一个地方生根,他总以为那是最后一次了。欣喜逼着他将那里当成家,眷恋催着他为家里添些喜庆,可到了不得不离开时,看着曾经的欣喜和眷恋被自己一次又一次低价甚至无价处理,那心情真是又酸又苦,催人沧桑。这些年,他不恋人,只是恋地。每一次离开或搬家,如同失恋一般。中年人在外,不容易。

经过了数十次的重新开始,马兴邦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能否继续重新开始。

要问他这一生为何而活,他自己常常木讷得答不出来。

曾经的自问到现在也没有答案。

人生之悲,无过于此。

桂英和儿子拉着箱子大包小包地回家后,仔仔一进门脱了短袖径直奔回房间睡大觉。桂英将婆婆和张叔送给老头和漾漾礼物取出来后,自己和漾漾腻了一会儿,顾不上收拾东西,抱着漾漾在女儿房里打起了呼噜。午休过的漾漾见妈妈睡着了,自己溜下床找爷爷玩。老马一边细品老张头送他的红茶,一边在茶香里怏怏嗔怪儿子不跟他打声招呼匆匆走了。

人世间最最重大的离别,无不是仓皇狼狈的。

“爷爷我饿了!”快五点时,漾漾绵绵地走来,抱着爷爷的膝盖,绵绵地撒娇。

“哎呦,我娃想吃啥?”老马捏着小人儿肉嘟嘟的脸蛋。

“蛋挞果冻,还有薯片、鸡翅,还有面条”看来真是饿了,说了一连串,不停地咽唾沫。

“走!爷带你吃面去!”老马起身去拿漾漾出门的家当,然后换了鞋,拉着娃娃下楼了。

爷孙俩正吃炒面呢,店里来了另一对爷孙,那男娃娃手里举着个冰激凌左舔右舔,羡得漾漾死死地盯着人家手里的东西,咬着自己的手指,流不尽的哈喇子。回头再看大蒜味儿的炒拉条,如同嚼蜡,小美人一口也不愿吃了。老马知其意,自己将面条呼噜呼噜吃光了,然后出来给她找卖冰激凌的小店。

小区里找遍了也没见着,老马拉着漾漾去外面找。回来时吃饱喝足的漾漾央求在院子里玩滑滑梯,老马坐边上抽烟。玩了半晌,偶听草丛里有小猫喵喵喵地叫,好奇鬼儿提溜着黑眼珠子,耸着脑袋,翻进花池里找小猫。老马坐在另一边观望,并未阻止。

那是一只绝顶漂亮的三花猫,约莫两个月大、一两斤重,尖尖的小耳、圆圆的眼睛、孱弱的叫声可爱无敌。漾漾惊喜无比,蹲下来在草丛中去摸那小猫,小猫左后腿受伤了,漾漾往前挪一步,小猫往后退一步,如此在花池里僵持了许久。小美人将小花猫逼到花池角落时,见猫咪躲无可躲,漾漾大胆地伸出小手去抚摸那可怜又可爱的小家伙。谁知受惊的猫咪使出了本能,冲着肉嘟嘟的小指头,不留情地迎上去一口出血了。

“哇啊啊!爷爷!爷爷!”漾漾举着血手指求救。

老马缓缓走去,见小手被咬了嘿嘿一笑,说:“谁让你逗人家!来让爷爷看看严重不。”

“嗯。”漾漾流着泪屏息绕过小树和大花,走到爷爷身边,举着小手无限可怜。

老马拿出汗巾擦了擦血,对着小手吹了吹气,哄道:“好啦!你看,血不见了!”

“可是还在流,疼!”漾漾拿回手指一看,不一会儿,血又多了,娃吓得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手,高高举起无法收回。

“回去吧,回去弄!”

老马灭烟收烟袋,大手一伸将漾漾从花草里抱了出来,拉着流血的小手,爷孙俩回家去了。到家后老马拿卫生纸将小手一缠,哄傻子似的让漾漾握着缠满卫生纸的小手,自己去阳台上躺着歇去了。

没下了。

国庆后四天连做了四天家教的钟雪梅,下午晕乎乎地回到了宿舍。一上床累得裹着薄被赶紧睡。姑娘运气不好,生理期刚巧也在国庆的后四天,为了赚钱没法子,她天天硬撑着早早过去给学生上课,上午两小时下午两小时。室友关盈盈国庆回家了,她一个人前半天出去上课,后半天回来备第二天的新课,累得十分憔悴。

累倒罢了,山城重庆那地方地势起起伏伏,四十分钟的乘车跟四十分钟的过山车似的。那山城的司机开得也冒,回回刹车总有人闪了身子差点摔倒。钟雪梅出门必带晕车呕吐的塑料袋,哪怕不乘车也带,因为重度晕车的她连路过公交站台也头晕恶心、腹中翻倒。此刻头晕恶心的雪梅根本睡不着,因为没吃东西吐不出来,只能干巴巴忍着。

四人宿舍,出去玩的玩去了,回家的回去了,只剩她一人,连个说话的也没有。雪梅无聊中拨通了弟弟的电话,以检查国庆作业的名义和弟弟漫无目的地长聊,聊着聊着,心情好多了,身体也舒缓了。挂了电话,她一口气睡到了晚上八点,吃了点东西,继续睡。明日收假开学,她得为此保存好体力和精力。

“手咋了?”晚上八点,桂英睡饱了出屋找吃的,见玩耍的漾漾手里老握着一大团雪白的卫生纸,不解其意。

“流血了!流血了!”漾漾见问,跑过来找妈妈撒娇。

小孩受伤最常见,桂英随口问女儿:“咋弄的?”

“被喵喵咬了!”漾漾液体一般瘫在妈妈怀里。

“谁咬的?”

“喵喵小猫咪!”

“谁家的?周周家的汤圆吗?”桂英在脑海搜索楼里她见过的猫。

“不是!树下面的。”

桂英一听树下面的,纳闷,走来问老头:“漾漾的手被哪只猫咬的?”

老马喝完一口茶,不急不缓地说:“楼下的野猫。”

“她被野猫咬了?”桂英大脑充血、大嗓就位。

“嗯!”

“你确定她是被流浪猫、野猫咬的?”桂英再次大喊。

“是啊。”老马抬头气定神闲地望着她,觉她聒噪得很。

“那你就这样处理!”桂英将漾漾握着卫生纸的小手举到最高处,抖了三抖。

“那咋处理?”老马一副懒洋洋,不懂也不屑。

“我的老天爷呀!一天天神得很!你不知道狂犬病吗?”桂英大喊,喊醒了仔仔。

“那猫是狗吗?你是听不懂猫和狗,还是分不清猫和狗!”老马强力回嘴。

“哎呀真是气死我了!没办法交流,为啥所有人都懂的常识你不懂!”桂英急得摊手又抖掌。

“咋咋呼呼的一天天!我被狗咬过二三十回,也没见我咋地!”老马指着自己力辩。

“哎呀我的神呢我的神呢!你七十岁了漾漾几岁!狂犬病治不好你知不知道!”桂英气得拍桌子,而后大步回房换衣服,又流星一般去找病例本、社保卡,火速约好了一辆车,抱着孩子去大医院的急诊室打狂犬疫苗。

老马看着这一切,浑然摸不着头脑。远观整个过程的仔仔光着上半身出来了,爷孙两四目相对,眼神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