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穆靖让金衣暗卫送来那一封信笺,云霁瞧之,再次无奈云穆靖胡闹。
明明在琅京之时说好,霁月世子无须死而复生,可他还是想到他所要面临之困境,如此为他铺平后路。
“阿靖真的长大了,再无须我这个兄长保护,而今倒是每每要他守护。”
信笺就拿在玉指之间,内里的每一个字迹都能感受云穆靖对他哥浓浓的关怀,这份关怀,让云霁等不及的带着苏娆去往了云郡的那院郡王府。
云老王爷在云郡的住宅,在那里有着真正的云霁与云穆靖以及苏娆他们三小儿之间那最为纯粹的儿时情意。
这一份儿时情意,纯粹而又浪漫,刻骨铭心,虽然如今的云霁和苏娆他们并没有参与,但他们感同身受。
他们两儿时在大秦的那份情意也是最为纯粹的,容骁与云穆靖在琅京十年之久的情意,也是真实且纯粹的。
“娆娆,云霁何德何能,得兄弟有昱陌与阿靖,得亲者有祖父与祖母,即便皇伯父利用云霁,可待云霁,他亦真心疼爱,更得爱人有你,若还不为云霁,是否有些不识好歹。”
至郡王府,府门之上匾额已换新,非云王府,而是赋上“霁月清风”寓意恬静美好,月华之色烙印烫金色的底色之上,是尤为的明亮耀眼。
府邸修缮,一应旧色全部换做云霁所喜月华之色,府内阁楼水榭清隽,移栽而来一片翠竹林与清风居内那片竹林一般无二。
后院阁楼也与琅京的清风居一样,完全照着清风居修缮,唯一不同之处,前院没有按照琅京的云王府修缮,而是将原先的殿阁厅堂翻新,保留了他们儿时记忆。
这也许是云穆靖对真正的云霁最后的不舍,也是他对真正的苏娆的牵挂。
后院阁楼处的墙角间,每次苏娆去攀爬需要借力踩一下的一棵杏树也还在此,十余年过,杏树还富有生机,虽今冬日里已凋零,瞧去只光秃一片,但这并不妨碍它春时繁茂,枝丫之多,夏时必是硕果累累。
突兀的,苏娆脑子浮现云穆靖与苏娆的儿时光景。
必然,一副大姐大姿态的苏娆她会先麻溜的攀上树间,而后便拉着云穆靖上来,如此翻墙到云霁院子里。
苏娆必定手脚灵活,上蹿下跳如猴子,而云穆靖着女装,笨拙的每每都让枝丫勾了裙摆,气的苏娆叉腰,恼一句:“小阿靖,你怎这么笨。”
恼归恼,小手还是忙慌慌给云穆靖解裙摆。
“娆娆倒会想,那云霁呢,他会做什么。”
听苏娆将她脑中所想象画面言及,想到好笑之处更是一脸笑,云霁也跟着笑意含出嘴角,真正的云霁,他举手投足间皆乃贵气,才华横溢,真正以七岁稚龄写出来辩赋论,他之惊华绝世,若他活着,必定亦站立于高山之巅,为世人只能仰望。
“真正的云霁。”
柔荑摸去下颚思忖,苏娆的目光却投在眼前的云霁身上。
今夜月色很衬景,新府邸之内灯笼也皆燃,在他们前来之时,已有仆人将灯火皆点燃,如白昼之光亮。
光芒落至云霁身上,他之风华无双,想着他们初次见面,也是雪色时节,他就那么闲庭信步朝她走过来,就那一眼间,她的脑子轰的一下空白,任何心思都消失的荡然无存。
思及此,苏娆言道:
“云霁,我想他会手握一卷书简,然后小大人般的站在这墙角之处看着,有些无奈又无可奈何的把风。”
“呵!”
云霁发笑了,如此笑出声。
猜对一半,云霁确实心底无奈又无可奈何,但他没有拿书,他会和云凌两个伸出手相护,真的苏娆大咧咧的,他担心云穆靖被苏娆给摔下来。
“这样啊!”
苏娆颔首,并没觉得儿时那真正的云霁所为让她大惊小怪,若为眼前之人,她会大惊小怪他做出相护的那个举动,会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小小的矜贵公子张开怀抱,脚下步子亦步亦趋挪动,神情间满是担心墙上那小女娃被另一个小女娃拉不稳的摔下来,这样的画面,天上谪仙掉了俗世中,平添了一份活力来。
“云霁,要不你来接我一下如何,我们好像还从没有向他们一样那么嬉闹过,小时候的你,呆傻又奶凶,就只会坐着廊道下望着天上的月。”
松开云霁的手,苏娆直接跃上去墙头,站在那只有树杈的杏树上面。
苏娆所站位置,刚好头顶就是月,云霁却未曾再有观望,而是眼和心皆在那个脚已经要踩空的人儿身上,他还未有张开双臂,她已跳下。
“娆娆。”
忙的一下,云霁张开双臂,脚步顺势走前一步,将苏娆接了个满怀。
“果然好玩。”
一点没用轻功的跳下来,知有一息未回神,趴了云霁耳畔,就那么道及一语:
“云霁,我们也成亲吧,待得冬雪后,大地回春之时,我们也成亲吧!”
嗡…
这下耳鸣,云霁似未曾听清苏娆说了什么,但他那一息神思却回归了。
“娆娆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眼前的女子,笑靥如花,那双艳媚的桃花明眸,眼尾之间泛出的胭脂之色,这是她眼周天然自带的色泽,她的每一颦一笑其实都乃诱惑,笑时更弯弯而起的月牙,这是无与伦比的她的一双眸,无人能比拟。
“我说,我们成婚吧!就明年春时,三月时节,我们定下白首之约。”
云霁没听清着,苏娆便再说这一遍,此一言,明确时节,定下白首,谁也不能中途胆怯,留下彼此一人。
“三月时节,白首之约。”
喃呢。
神情再恍惚一息,云霁兀而揽紧苏娆,唇覆其唇上,非有何强势攻略,只是就轻轻附着,感受彼此温情。
从她第一次教他,便让他食髓知味,不知足,他想要更多,贪婪到即便知他自己是谁,都不想与之分享。
娆娆想与他成婚了,明年回春之时,这是他们相识的季节,她是已等不及他先开口了,她还是先没忍住。
“娆娆,你还是着急了,怕我会将云霁抹杀吗,你告诉宁晚月我就是我,可你心中的我其实并不是我。”
耳畔萦绕这么一声,本享受的苏娆一时睁开眸,本将她揽入怀的人,他松开了她,眉眼之间掩藏着难以觉察的落魄之色,只是没有后退开,更没如以往时的他会选择逃离。
“你听见了我和宁姐姐那夜的谈话,听见了多少,你自己又能感觉到自己记忆中的有多少,我们谈谈。”
苏娆的惊着也就一瞬,眼前之人没有如以往逃开,她心底只有高兴。
因为他已晓得,他若什么都不解释不听她解释的逃开,又独自一人舔舐伤口,她会生气,且是他哄不好的生气,以前的她,即便是错犯一次都不行,不原谅,而今她变了,但这不代表她会为他几番间妥协。
有些错可以原谅,但有些错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明知是错还犯,这不是爱护她,是又以浅薄心思消耗他们彼此好不容易得来的两心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