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苏娆黑化的前兆(三)

“本殿只是被禁足,可非是被幽禁…”

日出东升,一潋晨光落,投照西华街,幻化出一浓缱绻,七皇子府内,这个早间,云穆靖再次沉色眉目。

一袭男儿装,蜀锦紫袍,秀发玉冠绾。

一阵晨风,带起外罩紫纱缎翩翩摇曳。

男儿绝美,魅色倾城,眉眼间那抹女儿家柔感,也因为此刻之怒而为之淡弱一分,反衬出周身男儿气概。

虽为女儿身,乃是女娇娥,却因自小到大皆着男儿装,做这男儿郎,所以哪怕自身女儿家那种倾城魅色很浓郁,一颦一笑皆乃画骨又画皮,可却无一人会因此觉得他魅柔娘气,反之魅骨天生,浑然天成姿态。

锦瑟殿外,一左一右又继续把守着两名金衣暗卫。

此两名金衣暗卫乃瑜皇新派而来,就为守云穆靖好好禁足,以防让他知外面已变风云,知苏家已然变故。

“给本殿滚远了,看着碍本殿的眼,本殿若想要离府,就你等二人,你们以为你们能阻住,你们敢阻得。”

此又一声,柔魅眸子沉怒,内底却浓生幽然深沉。

瑜皇有心不让云穆靖知,可云穆靖早已察觉不对劲,又岂能毫无所觉。

想到同瑜皇那次交谈时感觉到的不对劲,想到瑜皇以苏家为由迫他放弃争夺,想到苏家而今不知已如何局面…

云穆靖的心便生出浓浓沉着之感。

他心知外面必有事端起。

两名金衣暗卫,又一次单膝跪了地,对于七皇子发怒,他们只会跟个提线木偶一样,也只服从瑜皇御旨。

离开,是不可能会离开的,退下,更是不可能会退下,更不可能会滚。

所以唯有如此跪地,以平息七皇子之怒火。

“殿下息怒,皇上只是一时恼着,皇上怎舍得真让殿下委屈,殿下且再忍耐一时,皇上必会解除殿下禁足。”

开口之人是七皇子府的那个管事,总管公公,端着早膳前来锦瑟殿。

总管开口,云穆靖面上怒火方才歇息一分,看着跪地不走的两名金衣暗卫,须臾,留下又一语,走离。

“金衣暗卫是尊皇命,唯皇命是从,但也别忘了,本殿可非其他皇子,而是七皇子,是乃静皇贵妃之子。”

此句话何意,他乃瑜皇最宠爱静皇贵妃的儿子,乃瑜皇最溺爱的七皇子,若真得罪他,那么下场如何?

如同提线木偶的那两名金衣暗卫,这才晃动闪烁了一下眸,两人一眼对视,一息,见着云穆靖是去膳阁,二人起身退至了外院,远离锦瑟殿,终是不敢真的得罪了七皇子。

“七皇兄,救命…”

两名金衣暗卫离开不久,七皇子府的后门墙角之处爬上来了一道身影,悄然溜来这锦瑟殿内,乃云穆越。

晚间时,怕七皇子会借着夜色悄然出府,所以七皇子府的守卫严防死守,难以窥得半分溜进来的时机,唯有在这白日,才可能有机会溜进来。

苏家刚被押入宫时,云穆越便去找了云霁,找云霁救命,因为他知云霁能帮到苏家,只是找了两天都没找到云霁,所以才来找了云穆靖,想着云穆靖若帮忙,瑜皇也能听一二。

“七皇兄,苏家出事了,你帮八弟去劝说一下父皇吧!苏家怎可能会谋逆,苏娆怎可能会是什么前朝余孽…”

明知云穆靖和苏二不对付,因此和苏家不对付,可云穆越真再想不到还有何人能帮苏家,能劝说瑜皇。

若连七皇兄都不帮忙,那小五怎么办?

日升正空,午时至,今日的艳阳又极其夺目,七月底,将至八月初,早已至秋,可今日的这轮艳阳却似六月三伏天的艳阳,极其的晒人。

这几日来的天气皆是如此异常变化,要么骤冷,要么骤热,变化无常。

望禄寺中,紫竹林间,金灿阳光穿过片片竹叶而落,扑洒满地紫竹落叶之上,绘出一副大自然的美色。

竹林屋舍内,一个早间过,此时才一声淡色出口:

“烦劳大师了。”

一夜过,又一日早间时,苏娆还如此昏厥,面色依旧苍白,唇角亦毫无血色。

“阿弥陀佛…”

取下苏娆手臂间银针,惠善大师双手合十一声慈悲佛语,又三指搭脉。

一息,方言:

“女施主已退热,两贴方,便可无大碍,倒是小友你,是否是又动了内力,致使病症又发,心中杀戮…”

“大师,云霁并无大碍,自云霁见到她后,云霁已然能控制了自己,大师先别管云霁了,云霁只想知她何时能醒,既无大碍,怎就难醒。”

从来都淡然的霁月世子,只为这一人,已不止一次失了沉稳,乱了心。

惠善大师见着,到口的其他劝慰只得压住,最终,只是又一声慈悲:

“小友心,不可妄动妄念,以免难自控,老衲去给女施主开方煎药,喝了药,散了心头被堵的一口郁气,好好再宿上一宿,明日早时就该能醒。”

摇了摇头,叹息,惠善大师离开。

苏娆已无大碍,云霁面上那抹沉忧方才舒缓开来,微微苍色的唇角也才勾勒出一抹浅淡弧度,清风明月。

虽然心中沉感并未曾因此而消没一分,但至少不曾再是那般的压抑。

云霁带苏娆来这望禄寺,只因竹先生不在,云霁对医道也只是略通些许皮毛,苏娆难醒,唯有来找惠善大师。

而且佛门之地,哪怕瑜皇也不能轻易派兵来搜查,就算瑜皇知是云霁带走的苏娆,知云霁带苏娆去往何地,他也不会随意叨扰佛家清修。

而且唯有在这里,能让苏娆安心的养伤醒来。

走至榻边坐下,云霁本想再为苏娆把脉看看,嘴角浅淡笑色却突兀消无。

“杀了他…”

这句梦魇呓语,自榻间那昏厥难醒的娇人儿口中出来,带着浓浓杀戮的蚀骨仇恨,如此被仇恨包裹其心。

“杀了他…报仇…”

如此再一声喃呢,苍色娇颜之间,额角滢珠颗颗,那道难看的凹陷疤痕更为之刺目,刺目的只觉眼珠生疼,生疼的好似有血珠要从眼内滚落。

“咳…咳咳咳…”

月华身形,倏然间竟不稳,脚步更趔趄。

玉手忙扶住床脚。

云霁才不至于如此不防站不稳的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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