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第二场风暴前夕事(十)

同样的消息,也在不久之前,传入那前往澹梁路上的那月华身影耳内。

驿站内,客房中。

云卫送来的消息,和云琅使臣告知苏娆的那事一般无二,瑜皇赐婚七公主和苏四于七月底大婚,只是却独少了苏父给苏娆写信这一件事。

云霁手中拿着纸条,眼上蒙缎取下着,映入他眼中的字皆是模糊不清,可云霁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看着。

“主子,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见云霁已这么看着这条消息一刻有余,云风与云凌一眼对视,云风问出话。

“京中,怕是出事。”

云霁开口。

明明消息里面什么都没有提及到,可云霁察觉了,察觉了这场赐婚背后…

因为云霁了解瑜皇,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瑜皇的帝王心,瑜皇既未放弃他和苏娆这边,又怎会突然赐婚七公主与苏四,这其中必定是出何事…

云风和云凌却难明。

现在的云琅,能出何事?若说出事,怕是就只有七皇子与太子之间…

“主子,皇上诏谕。”

十八的声音如此传来。

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漆封竹筒。

黄色漆印,乃瑜皇暗传。

云霁方才放下手中纸条,看向进来的十八,准确来说是看向十八手中的暗信,凤眸之内皆乃虚无空洞,盲人之眼,只是他之心却突兀沉甸。

一息,云风接过竹筒打开,只一句话。

瑜皇要云霁回京。

没有再多言其他。

“这…”

云风当即陇了一下眉峰。

“皇上怎么会突然诏谕世子回京?”

将暗信递给云霁。

“云风,你与十八带人先行去澹梁。”

云霁未曾接过暗信,直接拿过蒙缎遮眼,离开。

云凌随他走。

很明显,云霁要回来云琅,就算没有瑜皇这封暗信诏谕,云霁也准备回来。

心中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让云霁都感觉到恐惧的预感。

……

时间不过匆匆而过,夜幕一息即来。

今夜的夜,又是一个满天繁星的夜,虽然月牙不曾如圆月那么荧亮,但满天繁星投出的光芒却极为夺目。

星光璀璨。

映照着林间路上飞奔的那道红衣身影极为清晰。

红衣摇曳,青丝飞扬,于夜幕之下还在继续赶路,似乎不知疲惫为何物。

马蹄踏过山间小路,一层灰沫荡漾,更带起路林之间落叶哗哗翩飞。

只见得周围的树林在以及快的速度后退着,只一晃间,便后退数里。

前来诸暹的时候,苏娆就是这么不眠不休日夜兼程而来。

而今回去云琅,她依旧如此快马加鞭。

她的速度,就只能看见一道红色从天地间划过,夜风吹动,带起她红衣青丝呼刮不停,可见其心之急。

苏娆不知云霁也回,也不知苏父那一封信是假,更不知她此次的回去,面临的将是什么样的歇斯底里。

此刻的苏娆,只想着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云琅,绝不能让四哥替她承担本该是她的窘境,苏娆的宿命。

而苏娆的离开,暹毅迟韶的也回来京畿,身处在诸暹皇宫内的容皇后虽半步不曾离宫,却皆在她眼目中。

再一次,容皇后又前去卫皇寝殿,依旧一个玉盅,亲自给卫皇送来。

“卫郎,荣华郡主走了,阿韶亲自看着她离开山间村,好像担心臣妾对荣华郡主又不利,特意让本以离开的云琅使臣又折返,可谓深情厚谊。”

这一次,容皇后亲自给卫皇喂粥。

玉勺送至卫皇嘴边。

“卫皇,乖乖服用吧!回去云琅的这一路上,会有多少危险,虽然阿韶有所防备,可就云琅那群乌合之众,能否护得了荣华郡主,得臣妾说了算,群兽围攻的场面,卫郎觉得阿韶又能救几次,他又能赶得及…”

此话意,倘若卫皇不好好的吃药,那么在观阳峰枫叶林中的事就会再次发生。

不只一次,还有两次、三次,暹毅迟韶若知苏娆再度面临危险,他可会前去营救,他必会去救的…

“卫郎,苏娆是离开了,可是她就刻在阿韶的心里,阿韶好不容易恋了一个女儿家,我这个做嫂嫂的可为阿韶开心不已,他也是老大不小了…”

此话又乃何意。

暹毅迟韶的正妃…

容皇后如此威胁卫皇,依旧软硬兼施,要么,送暹毅迟韶入虎口之内,要么,圆暹毅迟韶的心中所喜,如何选择,皆看卫皇此时怎么做。

咔…

毛笔折断的声音。

卫皇定定看着容皇后,看着她脸上温柔笑意,看着她已经疯魔无救,很久很久,拿过玉盅,直接喝了。

一盅白玉粥,一点不剩后,方才摔了玉盅,哐当破碎声,一片碎片溅至容皇后手上,当即渗出了血色。

卫皇却视而不见,面上更毫无波澜浮现,重新拿过一只新毛笔提笔作画。

“暹毅迟卫,记住,你的命握在我的手中,没有我的允许,你敢死,我就拿你弟弟来替代你,你该了解我。”

容皇后看着手上血色须臾,才拿出手帕擦了血迹,随即起身也离开了。

那冷艳眸子内浮现的涟漪,也就这么须臾,又不见,恢复她的高贵。

心中对卫皇究竟有没有爱,也许如今的她自己都不知吧!

容皇后离开,卫皇寝殿内静谧下来,殿外守着的御前大总管才走进来。

“皇上,沉疴难治,切记不可轻易动怒,牵动肺腑,要戒得此丹毒,须循序渐进…”

明明是大总管的样子,可声音却是竹先生的声音,撕下脸上人皮面具,竹先生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卫皇。

“皇上,此丹极为阴毒,一但服用第一次,便会嗜药成瘾,鄙人有把握戒掉皇上药瘾,但若想要彻底根治皇上已枯朽的身躯肺腑,还需知其丹药来路,鄙人方能真正对症下药。”

“竹先生所言,朕又何尝不清楚。”

卫皇拿过竹先生递来药丸,没有任何疑虑,直接就水服用,方苦笑一声。

“这两年来,阿韶为朕东奔西跑,可至今时也不知皇后手中丹药从何而来。”

不知来路…

竹先生面上当即一抹失望,却也只是刹那。

“皇上也不必如此悲观,鄙人会尽医者最大的能力,保得皇上安然。”

“有劳竹先生为朕费心,朕若安然,必信守与世子承诺,我诸暹与云琅睦邻友好,绝不会有战事生出。”

殿内,两人交谈,殿外,暹毅迟韶背靠殿柱,垂落的大手死死蜷捏着,手背之上,更根根青筋暴起凸出。

就算皇兄能解了此丹毒,他的身子骨也早已…

丹药配方,终究还是需要丹药配方,他就知道皇兄并没有对他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