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灯起,鸿雁传书!
屋内,一名中年汉子走了出来,他身穿斩妖服,两鬓微白,脸型消瘦,眼眸深邃明亮,胸口处有着八道翎羽印记。
中年汉子取出鸿雁叫爪勾上的信笺,展开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
“平安镇出事了吗?”就在此时,屋内传出一阵轻慢慵懒的声音,听着极为年轻。
中年汉子闻言,赶忙回身,走进屋子。
此时,床榻上半卧着一名青年,皮肤白皙,说不出的俊朗,眉宇间透着一丝玩世不恭。
他光着脚,翘着二郎腿,一只肥硕的黄色花斑猫宛若人类般坐在他的跟前,用那肉乎乎的爪子给他捏着脚。
“嗯嗯……就是那里……对……用力……不要停……继续……大力点……”
青年眉头突然皱起,既感觉到一丝酥麻的痛楚,又感觉到钻入天灵般的快感。
小肥猫闻言,“呼哧呼哧地”拍着肉垫,向同一个位置招呼。
“镇司大人,平安镇出事了。”王洪波忍不住道。
身为平安镇三大都卫之一,他很清楚信件上那句“刻不容缓”的含义。
以陈青罡炼境七变的实力都压不住了,只怕平安镇如今的情势比起信笺上描述的更加严重,更加凶险。
陈青罡压不住了,平安镇如今的情势只怕比信笺上描述的还要严重。
“看看吧!”
青年招了招手,那纸信笺便飞到了他的手中。
“两次遭袭,竟然没有被端了老巢?老陈的运气还真是好啊。”
“啧啧,天狗食月……这是波月洞的术法,就算老陈在场也只能被当成骨头给啃了,你们三人恐怕也只能老张可以应付。”
“袁家的小崽子也是倒霉,不管他身上有没有妖气,就算他因公殉职吧,总得留点体面。”
“镇魔司!?老陈想多了,镇魔司的人怎么会跑到御妖司来救人,又不是他亲爹,自己人倒是有可能。”
……
青年轻轻扫了一眼,通过信笺上的只言片语,便推动出了诸多线索,其思绪运转之快,让旁边的王洪波都感到了一丝可怕。
他们这位镇司大人乃是平江各镇之中年纪最轻的,可是手段却也是最狠,最辣的。
在此之前,他就听说,这位大人来自帝都。
“赤狐妖媚,黑獒食月……纷乱不休,看来都盯上平安镇啦。”青年伸了个懒腰,招了招手。
小肥猫如同肉球般滚了过来,被青年拦在怀楼,轻轻揉捏。
“大人,这怕不是巧合吧。”王洪波推测道。
“当然不是巧合,群妖聚首,怕是为了二十年前那桩旧案。”青年淡淡道。
“您是说神柱大人留下的……”王洪波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是御妖司九神柱之一,李藏锋留下的麻烦,被镇压在御妖司下面的大妖。
二十年期将满,但凡知晓这段秘辛的人都坐不住了。
人类盯着李藏锋留下的因果。
妖族则是盯着那头稀世大妖。
祸乱纷纷,麻烦便接踵而至。
陈青罡能够撑到现在,的确不容易。
“那些妖物倒也不算什么。”青年看着手中的信笺,慵懒的眸子里难得地涌现一丝认真的表情。
“一招灭杀,血气强大如斯……此人倒是非同一般。”
御妖司本就肩负斩妖除魔之重任,面对妖物,没有任何畏惧。
只是这个隐藏在幕后的神秘强者,让这位镇司极为在意。
“大人,你觉得此人实力如何?老陈的眼力怕是看不出来。”王洪波忍不住道。
陈青罡在信笺里说得含糊,他自己也无法估测,只是推算应该在三大都卫之上。
“老陈看得很准,此人的实力应该达到了叱咤惊雷的极限,只差一步便能迈入血气真火。”青年眸光凝起,轻轻晃动着手中的信笺。
“最重要的是……此人极为年轻!”
“嗯?镇司大人如何看得出来?”王洪波惊疑道。
“经验!”青年微微笑道。
“此人一共出手过三次,南城老宅一次,御妖司内两次……”
“从现场打斗的痕迹描述来看,他的修为极高,可是实战经验不足,虽然都是一招灭敌,却都不是对付那些妖物最有效简单的办法。”
这就如同神兵劈木,虽然也能达到目的,可完全没有必要,甚至在专业人士看来有些不能理解。
一柄斧头就能解决的事情,却动用神兵。
可正是因为如此,这个过程所造成的痕迹就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在镇司眼中,那位神秘高手,以他的修为想要灭杀诸如赤狐妖,大黑獒这样的妖物至少有上百种方法,更加直接简单。
可是他明显实战经验不足,以暴力破法,镇灭妖邪,留下了很多痕迹。
对于像他这种身经百战的高手来说,这些痕迹很能说明问题。
所以,在第二次的时候,他让那只妖狐给溜了。
这位镇司大人看着信笺上的只言片语,就如同亲自见证了一般。
“断尾之痛,碾压之势,还能让那只妖狐跑了,并非实力不够,他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给分神了,按理说能够取得这般战果,灭杀那只妖狐也只是抬手之间……他的经验不足……”
说到这里,这位镇司脸上轻松的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之色。
以上只是他的推测而已,如果猜错了也就罢了。
可若是猜对了,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如此年纪便拥有了这般恐怖的修为,这是何等的天赋与资质?
就算是这位镇司大人都不免感到了不可置信。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王洪波忍不住道。
如今平江三十六镇斩妖司头脑全都汇集于此,想要提前回去显然不太可能。
“让老张先回吧,只要顶两天,我随后便到。”镇司轻语道。
平安镇三大都卫之中,张北玄的实力最强,有他在,足以等待自己回来。
“遵命!”王洪波闻言,退了出去。
“平安镇……或许真的如那人所说,有我的机缘!”年轻的镇司大人看着窗外的月色,喃喃轻语:“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