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定当不会辜负主公的厚爱。”
田翕起身,一脸肃穆的向鱼禾一礼。
鱼禾温和的一笑,“我相信田太守。”
田翕直起身,一脸的鼓舞。
王堂干巴巴的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总觉得田翕比他识趣多了。
鱼禾无暇顾及冯英和王堂的心思,他摆摆手,示意田翕重新坐下以后,正色道:“征讨长沙、桂阳两郡的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了,那就得赶快推行。
此外,武陵、零陵这两个已经落到我们手里的郡治,也不能忽视。”
鱼禾看向冯英,“冯英,武陵和零陵两郡恢复郡治,恢复春耕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郡以下的官员,你可以自行任命。
郡官员,你遇到了合适的,可以奏报给我,我核查以后,会回复你。”
冯英作揖一礼,“喏……”
鱼禾又看向王堂,“你暂时就辅佐冯英,恢复武陵和零陵两郡的郡治。同时配合田翕,攻克长沙、桂阳两郡。”
说到此处,鱼禾声音拔高了一些,环视着冯英三人,朗声道:“诸君,我鱼氏的基业才刚刚起步,往后我不敢说大有作为,但绝对不必现在差。
待到功成名就之日,我鱼禾绝对不会亏待诸君。”
冯英、王堂、田翕互相看了对方几眼,齐齐向鱼禾施礼。
“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为主公分忧。”
鱼禾满意的点点头,“如此,我就不多说了,诸君尽快动起来吧。”
冯英、王堂、田翕三人起身,向鱼禾一礼,穿上了靴子,出了江边小院。
鱼禾目送着冯英三人离开以后,也没有在临着江水的小院花园边上多待,他起身回到了小院的堂屋内。
小院虽然简单,但堂屋里的摆设却很讲究。
鹤颈灯、轻纱屏风、翠玉珠帘、青竹竹席、朱漆案几、拱形书架、笔墨等等,一应俱全。
小院是江陵城的一位豪强,为族中子弟潜心研究学问所建造的。
张休攻破江陵城以后,那位豪强仗着自己在江陵城有几分名望,挟裹着一众百姓跟张休谈判。
想从张休手中讨要一些话语权。
张休那个杀胚那会受他威胁,谈判的当日就将他给宰了,脑袋给挂到了旗杆上。
豪强族中子弟义愤填膺的找张休去讨要一个说法。
张休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家都送到阎王殿去了。
豪强的族产,被张休分给了贫民。
剩下这一处简陋的小院,在江对岸,张休就暂时留下,准备充作一个临时的行营。
鱼禾到了以后,就临时下榻在此处。
鱼禾入了堂屋,脱了靴子,步入到案几后,跪坐在蒲团上,准备细化一下随后田翕征讨长沙、桂阳两郡时候的吃穿用度。
虽说鱼禾大方的给了田翕充足的粮草,但能节省的地方还是得节省。
如今他手底下各处都需要粮。
阴丽华那个小姑娘为了给他筹粮,据说已经将能调动的人力物力全调动上了,甚至黑下心冲亲爹下手,将阴氏分存粮掏了个干净。
据说阴陆气的直跳脚,已经不允许阴丽华进门了。
阴丽华那个小姑娘为了给他筹粮,不惜得罪自己的亲爹。
鱼禾自然不能铺张浪费。
鱼禾提笔,刚刚在羊皮上写了两个字,鱼蒙就闷头闯进了堂屋。
“主公?”
鱼蒙进入堂屋,躬身施礼。
鱼禾提着笔,仰着头,疑问道:“何事?”
鱼蒙认真的道:“漕总镖头刚刚传来消息,杨音、谢禄等一行人已经接到了,如今正在返回益州郡的路上。
漕总镖头说,杨音和谢禄二人执意要见您,想问问你的意思。”
鱼禾一脸意外,“杨音和谢禄已经到了?”
鱼禾暗自盘算了一下时间,从他派遣漕中叔等人去迎杨音一行,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他们从琅琊出发的话,确实应该到了。
杨音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历史上,赤眉军攻破长安城,建立赤眉政权的时候,其他人皆忙着享乐争功,唯有杨音一个人在努力维护赤眉政权
可惜杨音人单力薄,终究还是没能守住赤眉政权。
谢禄虽然不如杨音,但也是一个有才能、有韬略的人。
“他们既然主动求见,那就让他们到荆州一见。”
鱼禾现在缺人才快缺疯了,杨音和谢禄两个人主动送上门,他哪有不见的道理。
鱼蒙应了一声,准备下去传话。
“等等……”
鱼禾拦下鱼蒙,“让侍卫们备马,带足粮草,我们去迎一迎。”
鱼禾思量着,杨音和谢禄是奉吕母的命来投奔他,而不是主动来投奔他的。
那他就有必要主动迎一迎,以示重视。
最好能通过主动相迎,将杨音和谢禄的心留下。
鱼蒙一脸愕然,“只是两个盗匪头头,主公您何必亲自去迎?”
鱼蒙觉得鱼禾有点兴师动众。
以鱼禾今时今日的地位,还真没几个人需要他主动去迎接的。
鱼蒙觉得,杨音和谢禄就是两个刚刚落草不久的盗匪头头而已,鱼禾主动去迎,是不是有些过了?
鱼禾瞥了鱼蒙一眼,淡然笑道:“我听漕中叔说过,杨音和谢禄虽然是两个刚刚落草不久的盗匪,但二人在乡间颇具名望,是两个难得的人才。
既然是人才,那我主动去迎一迎,也是应该的。”
鱼禾没办法将历史上的内容说给鱼蒙,就只能拿漕中叔做挡箭牌。
以鱼禾对鱼蒙和漕中叔二人的了解,鱼蒙应该不会去找漕中叔求证,漕中叔也不会主动提及此事。
所以他不怕穿帮。
鱼蒙听到鱼禾的解释,略微迟疑了一下,道:“既是人才,那主公去迎一迎是没错。属下听人说,那些贤才,就喜欢这个调调。”
说到最后,鱼蒙居然笑了。
鱼禾见鱼蒙被自己骗过去了,笑喝道:“那你还不快去准备粮草,召集侍卫?”
鱼蒙猛点了一下头,急吼吼的出了堂屋。
鱼禾在鱼蒙走后,小声的感慨了一句,“我现在说起谎话啊,眼睛都不眨一下。”
鱼禾不介意说一些善意的谎言,也习惯了用善意的谎言去解释一些他没办法实话实说的问题。
但谎言说的多了,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丢丢负罪感。
“哎……成大事者,果然要舍弃许多。”
鱼禾厚颜无耻的为自己开脱。
长吁短叹了一会儿,鱼禾又提起笔,奋笔疾书。
待到鱼蒙依照鱼禾的吩咐,将一切准备好以后,鱼禾已经写完了关于田翕出兵期间一系列吃穿用度细化条文。
鱼禾派人将他写好的条文送去给田翕阅览,他跟着鱼蒙,骑上马,赶往了伏牛山。
一路上披星戴月,耗费了足足四日。
鱼禾一行赶到了伏牛山。
杨音和谢禄带着几个随从,跟着漕少游,也抵达了伏牛山。
伏牛山脚下。
亭驿内。
鱼禾吩咐鱼蒙准备了一桌酒菜。
漕少游带着杨音、谢禄二人进入亭驿。
初次见面,杨音和谢禄二人显得很拘谨,他们初见鱼禾,被鱼禾的年轻所震,微微有些失神。
鱼禾倒是很放松,在二人进门以后,仔细的打量起了二人。
杨音是一个二十有四,面如冠玉,留着短须,身形消瘦的男子,着一身青衣。
谢禄是一个三十上下,四方脸,大胡子,身形略显魁梧的壮汉,穿着一身皮甲。
“杨音(谢禄),见过鱼公……”
杨音和谢禄在短暂的失神过后,恭恭敬敬的向鱼禾一礼。
他们虽说依照吕母的吩咐,投入到了鱼禾麾下,但是还没有拜鱼禾做主公,就不能称鱼禾主公。
杨音、谢禄对鱼禾的了解不深,但已经知道鱼禾坐拥数郡,身上却没有什么名头。
所以二人思来想去,还是称呼鱼禾一声鱼公比较妥当。
鱼禾盯着二人,哈哈一笑,“不必拘谨,坐下说话。”
杨音和谢禄道了一声谢,跪坐在了鱼禾对面。
鱼禾笑问道:“吕母一切安好?”
鱼禾很看重杨音和谢禄,但也不好一见面就问人家愿不愿意跟他混。
杨音和谢禄在没有彻底拜他为主公前,还是吕母的人。
鱼禾自然要先问一番吕母。
提到吕母,杨音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苦色,谢禄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杨音作揖道:“不敢欺瞒鱼公,吕娘娘恐怕时日无多了。”
娘娘是杨音等人对吕母的尊称。
鱼禾听到这话,脸色也跟着一沉,叹息道:“吕母的事迹,我听漕中叔提起过,吕母是一位有情有义的奇女子。
可惜无缘一见。
此前承蒙吕母看得起,邀我到琅琊一行。
可惜我诸事缠身,不能前往。
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见一见他。”
鱼禾说的是实话。
对于吕母的所作所为,鱼禾谈不上有多敬佩,但吕母身为历史上第一个女性起义军领袖,确实称得上是一位奇女子。
杨音和谢禄听到鱼禾的话,脸上的哀色更浓。
杨音哀声道:“我等离开琅琊郡的时候,吕娘娘已经病入膏肓,药食无医。大夫断言,吕娘娘活不过今岁五月。”
鱼禾感叹道:“可惜了……”
若是他的兵马抵达琅琊的时候,吕母要是还活着,他倒是不介意见一见。
可依照杨音的说辞,以及历史上吕母的命运,吕母怕是活不到他兵马抵达琅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