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营正营的滇人抽调干净以后,新一批的滇人就会加入虎营正营。
鱼禾估算了一下,大致需要一年左右,两千多滇人就会全部训练完。
有了两千多生力军加入,四海镖行在南郡站稳脚跟以后,就能展望南阳郡。
等到难民中的青壮,以及鱼禾派人从巴蜀之地吸纳的流散的青壮进入训练完以后,四海镖行大致就能开设到长安。
值得一提的是,四海镖行明明是个镖行,可托镖的业务却并不多。
四海镖行如今更像是一个车马店和邮递所。
四海镖行如今最大的业务就是往各处送信,以及运人。
运人的业务并没有赚多少。
但是送信的业务真的是大赚特赚。
鱼禾小逊了古人对家书的渴望,也小逊了古人为了送一封家书,愿意付出的代价。
当有人拿着一箱子黄金,摆在鱼禾面前,让鱼禾帮忙送一封信的时候,鱼禾都惊了。
“鱼兄弟,我也是受人之托,你要是觉得可行,就接下,如果觉得不可行,那我回去以后就拒了。”
曹真将一卷帛书和一箱子黄金推到鱼禾面前,态度诚恳的说着。
鱼禾瞧着帛书、瞧着金子,却没有动。
“这东西可不好送啊。”
值得对方出一箱子金子的信,自然不好送。
信是冀州程氏所拖,要送到滇池,给益州郡前大尹程隆的遗孀。
程隆被滇王杀了以后,他的家眷生死不明。
对方与其说让鱼禾派人去送信,倒不如说是让鱼禾派人去打探程隆家眷的生死。
以鱼禾如今的能量,倒是能打探到程隆家眷的生死。
但随后对方很有可能让鱼禾帮忙救人。
程隆是益州郡大尹,他的家眷纵然没死,那肯定也被滇王盯着。
让鱼禾从滇王眼皮子底下救人,鱼禾可没那个能耐。
曹真自然知道其中的深意,他对鱼禾抱拳道:“冀州程氏手里藏着两座铁矿,鱼兄弟要是将此事办成了,鱼兄弟要的铁,程氏一定会给你。”
程氏开的价码,算是开到鱼禾心坎上了。
鱼禾如今手里最缺的就是铁。
他明面上的人手一直维持在六百,可暗地里的人手一直在不断增加。
曹真等人供应的那点铁料,根本不够他打造兵甲。
像是战车、床弩、八牛弩等大型的军械,鱼禾也只能拿着图纸干看着。
程氏愿意供应铁料的话,那鱼禾就能快速的将图纸上的一切落在实处。
等虎营的人出击的时候,一定能一举震惊世人。
“那我试试……”
鱼禾并没有拍着胸脯答应,而是提出试试。
曹真笑道:“鱼兄弟在我心里,那可是料事如神,鱼兄弟答应的事情,肯定能办到。”
曹真的话不是吹捧,而是真心实意的。
鱼禾在他心里确实料事如神。
此前朝廷派人调查冯茂的时候,曹真慌得不行,上门找鱼禾请教。
鱼禾告诉他,冯茂不会有事。
几个月过去了,冯茂果然没事。
反倒是为了搬倒冯茂上下奔走的冯英,挨了新帝王莽的斥责。
朝野上下许多人都知道冯英是一个赤胆忠臣,但愣是没一个人帮冯英叫屈的。
一个个不是闭着嘴装哑巴,就是收了冯茂黑钱,帮着冯茂骂冯英。
曹真以前觉得朝堂上的官员不堪,但他并不知道有多不堪。
通过冯英的事情,他算是看清楚了朝堂上的官员有多不堪。
同时他对莽新能存在多久,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朝堂上如今一心帮新帝王莽做事的人,都是那些跟新朝江山社稷利益相关的人。
剩下的人,跟朝廷都是貌合神离。
这样的朝廷能存在多久?
曹真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帮着程氏从中说项,让鱼禾帮忙。
目的就是让鱼禾借着程氏的铁矿壮大。
以后朝廷一旦有了什么波澜,他也能躲在鱼禾的大旗下继续赚钱。
鱼禾陪着曹真吃了一顿便饭以后,打发了曹真。
鱼禾吩咐人将刚刚从西南返回的吕嵩叫到了自己住的小院。
吕嵩再次出现在鱼禾面前,鱼禾微微一愣。
吕嵩在外面跑了几个月,不仅没有瘦,也没有黑,反而白了不少。
鱼禾打趣的道:“看得出你过的不错。”
吕嵩不苟言笑,嘴里说着让人听了发狂的话,“咱们手里的货物够多,又信守承诺,说两斤盐换一张熊皮,就两斤盐换一张熊皮。
山里的人觉得咱们不错,就愿意跟咱们交朋友,也愿意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
晚上还有不少黄花闺女偷偷的溜进兄弟们的房里。
我是什么都没干。
但兄弟们估计在外面留下了不少野种。”
鱼禾听着嘴角直抽抽。
两斤盐换一张熊皮,还是那种一个眼儿都没有的熊皮,放在长安,没眼儿的熊皮能换一车盐,稍微珍贵一点的熊皮,更是被叫到千金。
然而在山里,只需要两斤盐就行。
你还不能多给,给了就是看不起人家。
你还不能少给,少一丢丢,人家就敢冲你掏刀子。
鱼禾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至于那些黄花大闺女钻吕崇等人的被窝,鱼禾倒是觉得正常。
人家本就没有汉家的那些规矩束缚,一切讲究的是天性。
看上你了,晚上就去找你。
也不问你要车,也不问你要房,更不让你负责,说不定还会给你留下一个银梳子之类的,让你反赚一笔。
你要是活儿好,人家天天去找你,你要是活不好,人家第二天就钻进别人被窝了。
汉人如今至高无上,走到哪儿都是被人高看一眼的存在。
只要长得不是太丑,年龄不是太小,去山里晃荡一圈,基本上都有艳遇。
像是鱼禾这种长得帅的,去山里转一圈,出来估计就剩下一身骨头了。
“如此说来,你西南一行,收获颇丰?”
鱼禾疑问。
吕嵩一板一眼的道:“还算不错,比不上庄氏和亡氏。”
鱼禾失笑,“人家手里有数十万、上百万人,我们手里才几个人,怎么可能跟人家比。再说了,人家在西南待了几百年了,底蕴有多庞大,超乎了你我的想象,所以根本没办法比。”
吕嵩正色道:“总有一日我们会超过他们。”
鱼禾没料到吕嵩这个一板一眼的家伙心气儿还挺高,“不急不急,我们现在还没实力跟他们硬碰硬。
随后你继续扩大商队,什么时候庄氏的人和句町人出来阻拦,什么时候停下扩张的脚步。
我们商队吃的是他们顾不上的份子,所以他们不会阻拦。
一旦侵占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肯定不会罢休。
我们现在还很脆弱,一步一步来。”
吕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帮你宰了句町王和庄氏家主。”
鱼禾一脸愕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很猛,可你别动不动就搞什么刺王杀驾的。
你又不是帝王杀手宇文护。
吕嵩以为鱼禾不信,声音加重了几分,“你知道的,我有那个能耐。”
鱼禾摇头一笑,“我知道你有那个能耐,但是没必要。刺王杀驾有那么一点用,但坏处更大。”
刺王杀驾固然能解决一时间的困境,但坏处很大。
有多大?
那就是大家都开始玩刺杀,互相刺杀。
最后弄的是人心惶惶,谁也没办法安稳的睡觉。
魏晋南北朝就是一个例子。
传说中的帝王杀手宇文护,杀了数位皇帝,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但他并没有因此称霸天下,反而使得天下变得更乱。
有些头开不得,一旦开了,长久的来看,不仅对自己无益,对天下也无益。
王莽开了一个篡位的浪潮,后世篡位者,以及有心篡位者不计其数。
王莽没开这个头之前,谁篡位了?
纵然出一两个权臣,那也是乖乖的坐在皇帝坐下当臣子,皇帝若是不好控制,他们换皇帝,也不会自己上去坐。
王莽开了个头以后,后面效仿的人就多了,但凡有点能耐的,都想取而代之。
以至于王莽以后的皇帝对下面的权臣都严防死守者。
但凡是出现一个能成为权臣的家伙,立马被盯的死死的。
杨坚开了一个夺外孙江山的头,立马被赵匡胤给效仿了。
滚滚宝宝在黄台吉死后也蠢蠢欲动。
所以有些头不能开,短期看或许有益,长期看坏处极大。
吕嵩见鱼禾没有让他行荆轲之道的心思,也就没有继续多言。
其实作为一个侠士,他挺佩服荆轲的。
他的梦想就是干一件荆轲没有干成的事情,然后青史留名,跟荆轲比肩。
但鱼禾不愿意,他不能擅动。
刺王杀驾不是说你一个人拿一柄剑就可以的,背后得有人帮你。
“那兄弟们管不住裤裆怎么办?”
吕嵩问道。
鱼禾哭笑不得的道:“随他们去吧。别让他们乱来就行。”
人家姑娘都是主动送上门的,吕嵩手底下那些血气方刚的家伙能忍得了?
鱼禾自认他的自制力已经够高了,但是有一个姑娘突然钻进他被窝,他也不一定忍得住,更何况其他人。
既然管不住,那就随他们去。
只要不闹出什么乱子就行。
“我招你过来是想让你尽快去一趟滇国,帮忙送一封信。”
鱼禾不想跟吕嵩继续聊那些肮脏事,所以就谈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