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第二题一早,宋玉便带着他一起去了公库。

到的时候老张与小虎已经到了,二人面前摆着厚厚堆成山的账本,一筹莫展,见到宋玉过来,小虎这才一扫愁眉,“寨主你来了?”

宋玉点点头,问道,“你们公库整理的怎么样了。”

老张叹了口气,“一团乱糟,东西太多了,以前徐玉珍没管过,留下来的烂摊子太大了,我们整理起来也是十分困难,那些上了帐没上帐的都不清楚,还有这些个账本也来不及对,这几日耗在这里,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宋玉抚慰的说道,“辛苦了,不过这也是必经之路,过了开头,之后想必会好很多,对了,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帮手。”

说着,他便从身后走了出来。

小虎见状,没好气道,“他不是走了吗?”

他一个谈蹦弹在小虎的大脑门上,不悦道,“谁让你对你夫子这种语气的?”

“谁说你是我夫子了,你都走了还算个.....”

“小虎不得无礼,以后他就是整个寨子的夫子了。”宋玉及时插嘴。

小虎捂着脑门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啊?”

“以后你跟寨子里的后生都一起上课,你要好生听他的话。之后这些账本,还有公库,都由他带领你们一起管理。”

小虎怀疑道,“啊?寨主你确定吗?让他教书还行,可是管理公库,他可是.....”

宋玉给了小虎一个安定的眼神,两个人顿时视线交接,多年来培养的默契让小虎明白宋玉既然不怕他在闹幺蛾子,那必定是成竹在胸有把握在的,于是不再多言。

“行了你们开始吧,我有事就先走了。”

宋玉安排好三人于是便退了出去,屋子里的三个人开始讨论起分工,如何更快的把这些东西清理出来。

他见没人对这个账本于是主动提出去看账本。

老张却是摇摇头劝道,“这账本太多了,查起来甚是麻烦,我跟小虎看的头昏眼花都两日都只不过堪堪看了半本。”老张扫了一眼书桌上堆积如山的账本,“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不如跟我们一起整理物资。”

“整个公库包括账本就是倾巢之卵,若是只清点物资不查账,那也是无济于事,上一任留下的问题也会堆积道这一任。”

老张不懂他说的什么倾什么卵,他摆摆手,“随你好了。”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老张与小虎日渐上手了,速度便快了很多,公库的东西已经被他们清点好了大半,再不出二三日想必就能全部整理好。

二人正要出门,却看见那人仍在案牍前冥思苦想。

“后生?后生?该走了。”老张喊道。

可那人专注的看着手中的账本似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一样。

老张想走过去喊他却被小虎抓住,“他应该是之前夸下海口,但是又没弄出什么名堂不甘心,老张你就随他去,就让他一个人在那算,算到深更半夜他便会知难而退了。”

老张也觉得有理,于是关了门,随小虎一起走了出去。

等到宋玉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只有小虎一个人,于是问道,“他怎么没来?”

“他一个人在那查账本呢。”

听小虎这么一说,宋玉也没多管,只不过等到宋玉忙活完一切,明月上枝头,她准备歇下时,也不见那人回来。

宋玉这才推了推已经熟睡的小虎,“你们莫不是把人关在库房里了吧?”

小虎揉了揉眼睛,想起老张好像是关了门,这才不确定道,“好像是锁了门,我也不确定。”

宋玉哭笑不得,“钥匙在哪?”

小虎指了指衣架,“在我兜里。”

宋玉拿了钥匙,举着煤油灯,又出门去公库查看。

等到了公库发现门上果然落了锁,屋内却是灯火通明,宋玉打开门,却是看见那人伏在案牍前,整个人都埋进了账本里面。

他的神情全神贯注,竟是连她进来了也没发现。

宋玉将煤油灯放置在一旁,咳嗽了两声。

他这才如梦初醒,似乎是不满自己被打扰,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你是打算住在这里不成?现在已经亥时了,你还不回去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这些账本可以留到明天去看。”

宋玉走进了才发现,他眼底多了几分血丝,整个人眉间全是疲惫之色。

他揉揉眉心,“再等一会便好了,我将这本看完。”竟是难得的严肃认真。

宋玉也不催他,只是找了个空的地方坐下来等他,她一个人甚是无聊,于是捡起旁边他查看过的一本账本翻看,发现他每一页上都附上标注,她虽不识字,却能看出他的字迹整齐工整,排列的条理清晰,甚是美观。

她扫了一眼案牍上那人,他的轮廓在朦朦胧胧的灯光之中显得迷蒙梦幻起来,他的眼睫低垂,睫毛如同羽扇般在脸上打下一片片阴影。他提着笔,右手无比稳健的在账本上书写着,动作流畅,下笔没有丝毫凝滞,像是天生便习惯了拿笔书写一般,浑身带着墨香儒生的味道。

宋玉看着他,竟不由得心底升起羡慕来。

他终于完成了手中的账本,整个人如释重负般活动了一下筋骨,这个账本倒真是让他查出来一些问题,他得跟宋玉说一下。

刚这么一想,抬眼便看见一眼不眨盯着他愣愣出神的那人。

他不由得自动调整了一下仪态,让自己的身型看起来更加的挺拔。

他轻微咳嗽了一声,捏着合适的语气,“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那人却仍是看着他,双眼出神。

他今日竟有这般好看吗?

他心中暗暗自得,待要再次出声时,腹中却响起一阵巨大的响动。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僵硬起身,耳尖绯红。

响声惊醒一直发愣出神的宋玉,她这才反应过来,“啊?哦,走吧。”她连忙起身。

“你是不是饿了?回家我还给你留着馒头还有咸菜,还在锅上热着。”宋玉提着灯出了门,走在前面问道。

“我不饿,不吃!”

宋玉回头一看,没有错过他脸上闪过的羞恼还有那红的滴血的耳尖。

原来是害羞了,她心下了然,不过他在她面前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都完全没把这放在心上,她不以为意的想。

“真不吃?”

“不吃。”

“那个咸菜是我前两天新晒的,又辣又脆,咬起来嘎嘣响,贼带劲。”

“......”

宋玉举着灯走在前面,一望无际的山野寂静无声,身后是漫天璀璨的星光,他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竟莫名产生了一种回家的期待感。

他想起被他遗忘在脑后的账本之事,待要开口跟眼前之人提一嘴时,却没想到她突然转过身,给他比了一个“嘘”的姿势。

接着她便自觉握住他的手,拉他走到了一旁隐蔽的地方。

他想要挣脱开她的手,却不料被她攥得更紧,他想要开口,却被她捂住嘴。

两个人的距离微乎其微。

他心里惊疑不定她要做什么的时候,耳旁却传来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跟拍打的水声水声。

他定睛一看去,竟是一对男女在院子里野-合!

这男女还都是熟悉的面孔,他均在挂柱仪式上见过,而且还是虎头寨的高层!

他看向宋玉,却见她饶有兴致的盯着那两人的身体,眼也不眨。

他连忙伸手捂了她的眼睛,睫毛在手掌心挂来挂去,他忍住了掌心的痒意,压低声音怒声道,“你还有没有羞耻心,竟然看这种污秽的东西!”

这种场合宋玉也不好跟他争执,于是便随他去了,眼睛虽然被捂着,但是不妨碍她能听见徐玉珍跟三寨主的声音。

这俩人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暗渡陈仓好上了,这倒是她委实没想到的,三寨主平时看上去高深莫测,神神秘秘的,没想到竟跟徐玉珍搞在了一起。

三寨主气喘吁吁的提上裤子,正待要走,却被徐玉珍拉住。

“宋玉那你可得帮帮我。”

三寨主烦闷的说了一句,“她现在找了个秀才帮手,棘手的很。”

徐玉珍顿时变了脸色,“你可别忘了,咱俩是一伙的,自从大哥死后我也没少孝敬你,我还舍了身子陪你,你难道就这么忍心看着我门娘俩被宋玉那黄毛丫头欺负?”

“你要是不去惹她,也没这事啊。”

徐玉珍暗暗的看了一眼三寨主的脸色,知道这时候还是得靠他,于是好了脸色说道,“这不都事情已经做了吗?哪还有反悔的道理,反正我不管,那公库的钥匙我必须得拿回来。”

“你怎么拿?”

“时间拖的越久越麻烦,我明日便去公库闹上一闹,届时你带着你的人一起,逼我也要把钥匙给逼出来!”

“我说要不算了,钥匙给出去了就给出去了,你这样去闹又不占理,哪能要得回来。”

徐玉珍冷笑一声,“说的倒轻巧,那账上有什么名堂难道你不知道?若真被查出来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一句已经是色厉内荏。

“那一笔烂账,哪是那帮乌合之众能查出来的,他们连翻都懒得翻。”

“你敢赌我可不敢赌,宋玉那虽说嘴皮子能说,可到底说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咱们到时候一联手,凭借咱们这辈分资历,不信她不低头!”

三寨主面上沉吟几番,觉得女人说的也有道理,这才点了点头,“也行。”

“今天就到这里,我要去看三哥了,这孩子到现在每天夜里都发烧,急死我这个当娘的了。”

“我那还有几根人参须,改天炖了给三哥补补身子。”

徐玉珍在三寨主的脸上猛亲了一口,“谢谢三大当家的!”这才回了房。

三寨主也整理好衣襟,慢慢悠悠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