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和平共处

“寨主,这可怎么办?”小虎看向床上那人因为高烧昏迷又开始胡言乱语,不由得担忧的问道。

还能怎么般,总不能看着他死。

宋玉从柜子里拿出药,准备替他换上。

触碰他的衣衫时又想到他说的男女授受不清,于是收回手,对小虎道,“你来。”

小虎二话不说上前替他解开衣服开始换药。

绷带解开,里面的伤口却因为长时间未曾清理换药已经溃烂化脓,看上去十分可怖,想想便觉得十分难受,此人却硬扛着三天不曾叫唤,也是个硬骨头。

连着换了好几盆的血水,等小虎换完药,早已经是满头大汗。

宋玉递给小虎毛巾,示意让他擦汗。

小虎接过毛巾,担忧道,“寨主,这人如此不配合,可怎么是好?”

他如果不配合,那到时候挂柱一事肯定要穿帮。

宋玉脸上阴晴不定,“等他醒来再说。”

直到第二日晌午,大富贵才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见围坐在他身边的宋玉以及小虎,遂即面色又变得很不好。

宋玉见他醒来,对着小虎言简意赅道,“小虎,道歉。”

小虎立即对着大富贵鞠了一个躬,“公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把您的头砸了。”

大富贵撇开双眼。

宋玉语气诚恳道,“我知你心中有怨气,也不愿与我等匪贼为伍,但是你现在身受重伤,实在不宜拿自己的身体置气,虽然我救你是为了你承诺的黄金,但是我也是真心实意希望你好起来,为了治你的伤更是花光了我大半的积蓄,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浪费我跟小虎的精力事小,可不就让害你的那个仇人如意了吗?”

那人鼻子轻轻呼出气音,稍稍扭回头,态度似乎有稍微松动。

宋玉见状,继续说道,“我并非是一直要把你拘在这里,我是出于你的安危考虑才把你带回寨子,免得你遇上你那仇家,可不就羊入虎口了吗?你或许认为我们这里是贼窝,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拘着你的自由,也不会让人伤害你,至于寨子里的人,他们都很友好,只要等待你伤好记忆恢复,我就立刻放你走。”

宋玉好话说尽,余光看向那人,察言观色,只见他神色似乎又好了一些。

“我与小虎昨夜一晚没睡,忙着照顾你给你换药。”

听到宋玉此言,大富贵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神色又变得冷硬起来。

宋玉赶紧解释,“你放心,昨日一直是小虎给你换药,我在旁边帮忙照看,并于任何逾矩之举。”

他的鼻腔轻轻发出一声轻响,“这才差不多。”

“我们对你并无任何不轨之心,你且把我们这里当成驿站,等你恢复记忆....啊不,伤好之后,我们便放你离开,可行?”

宋玉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应该是态度松动了,于是朝小虎招招手,让他把提前准备的饭菜端了上来。

“你先把这些饭吃了,吃饱了才能养好身子。”

两人直勾勾的盯着床上那人,半晌,他瞥了一眼旁边的饭菜,淡声问道,“碗筷是干净的吗?”

小虎立刻说道,“干净的!我刷的可干净了!”

眼见他手上不方便,小虎端起粥放到他的面前。

只见他费劲拿起碗筷,又小心翼翼的擦了擦,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见他吃的差不多了,宋玉缓缓开口,说起第二件事情,“只是我有个事情需要你帮一下忙。”

他顿时眉心一拧,预感不妙。

宋玉斟酌后开口,“寨子里的人发现了你的踪迹,我不得已谎称你是要主动投靠虎头寨的,所以等过几日,寨子里要为你举行挂柱,你可否配合参与一下?”

他想也不想的便回绝,当即丢下碗筷,重声道,“绝无可能!”

“你若是不配合,咱们三人只怕都要落得个沉塘的下场,我与小虎二人好心救你,不说黄金百两,也不至于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吧,何况你也看到了,我还有一个孤寡老母,我若走后,她也必将不会好过,公子你就忍心看着我们因为救你,结果落得如此凄凉境地吗?”

一番话说的无比可怜,旁边的小虎也是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向他,眼底满是无助。

“.....且容我再想想。”

等待那人吃完再次睡过去之后,宋玉跟小虎二人这才出了房门。

“寨主,咱们真的要等他伤好之后就放他走?万一他就真的跑了也不给咱们钱怎么办?”

“稳住他的一时托词罢了,这百两黄金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宋玉不甚在意的开口,“这么多天了,娘也该回来了,我去陈二姑家接她,你在家看着他,闲的话就看看书,上次开差我带回来好几本书。”

“好嘞,上次去二叔婶子家听墙角,又多认得了几个字!“小虎咧开嘴角,随即又皱皱眉头,“不过她可真是小气,每次都偷偷摸摸的教三哥读书识字,总藏着掖着,生怕我们知道。”

宋玉打包好一些之前烟娘腌好的牛肉,“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要是寨子里有其他人会读书识字,这账架还能轮得到她?我能让她骑我头上?”

“所以你要努力偷偷的学,之后等我有钱了,再送你去正经学堂念书!学成了再来给我当账架。”

小虎的眼睛湿漉漉的跟小狗一样看着她,充满了期待,“我会的寨主!”

“那我先去了,你照看好家里。”

等宋玉到了陈二姑家,发现一向常开的大门此时却紧闭,门口还有刚磕完没清理的瓜子壳,便知道烟娘果真来了这。

不过这次事态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她都过来主动接她了,她还是躲在陈二姑的家里不出门。

她这次应该是真的气的狠了,要跟她分出一个胜负高下。

宋玉无奈在门外高声大喊,“娘,我错了,您就跟我一块回去吧,老住在陈二姑家也不是个事啊。”

她眼尖的看到窗栏后面人影晃动,那可不就是陈二姑吗!

“陈二姑劳烦您开个门,我把我娘接回去。”宋玉又在门口喊道。

那陈二姑眼见就要去开门,里面却传来烟娘的声音,“你若是开了门,别怪我不认你这个老姐妹!”

屋内恢复了安静,当然大门也没有开。

宋玉还待想什么办法,此时二叔婶子却不巧路过,听闻道宋玉刚刚说的话,便知道烟娘这又是离家出走了。

徐玉珍语意假装关心道,“宋玉啊,你这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时候,把烟娘气的离家出走?”

宋玉目光轻飘飘掠过她,皮笑肉不笑,“我们家的事情,不劳婶子担心。”

“我这可不是担心,大哥生前可是把烟娘托付给了我们,你若是让她受半点委屈,我可是要替她做主的。”徐玉珍叉着腰理直气壮道。

宋玉只觉得好笑,他们家里的事情,徐玉珍这个外人倒是要喊着插手做主,她都懒得与她浪费口水。

“玉珍啊,我们家里的事情,就不劳你多费心了。”屋内传来烟娘柔柔的声音。

宋玉扫了徐玉珍一眼,眼见周围没有别人,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与讽刺。

“赶紧走吧,我娘不需要。”

徐玉珍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这才离开。

宋玉知道今日是不能接回母亲了,于是从袋子里掏出那大块腌好的牛肉,塞进了窗户,“陈二姑,这时给您带的,就当是我娘麻烦您这段时日的谢礼,还望您多担待!”说完便扬长而去。

陈二姑透过窗户看到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叹了口气,“你说,这么好一孩子,你干吗为难她?”

旁边的人眼角湿润,“我也不想逼她,可是我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你.....哎....”

待过了几日,烟娘还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她便每过两日边去给陈二姑送上一些吃食,顺便从陈二姑的口中得知她娘吃得好说的也好也便安心了。

不过这几日,大富贵的身体倒是逐渐能恢复行走了,宋玉想着过几天便可通知寨子里的人,为他准备挂柱,再顺便一起去开差,拉他下水,到时候也不怕他恢复记忆,把寨子泄漏出去。

一边脑子里计划着一切,一边面色平静的磨着她的□□,谁也看不出她的脑海里思绪翻腾。

马上便到了每月十五开差的日子,欲善其工,必利其器,她得提前准备好她吃饭的家伙才行。

这把□□是她爹留给她的,陪伴她爹几十年,依然削铁如泥,等到了她,刀依然锋利依旧,也是多亏了她勤加保养的原因。

宋玉用手指沾了点水,洒在磨刀石上面,翻转了刀面开始磨起另一侧,小虎则坐在旁边,一字一句磕磕巴巴的念着她带回来的书。

一大一小坐在已经光秃的槐树下,都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画面倒也和谐。

“行....之不者.....,习矣而不.....”小虎眯着眼睛看着这书上的字,半猜半蒙的也读不全,念的他实在费劲,索性丢了书便不再念了。

在旁边玩耍了一会,又觉得实在无聊,于是又捡起书本,指着那句话问宋玉,“寨主,这怎么念啊,这句话什么意思,我都看不明白。”

宋玉看向那书本,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她一个字也认不得,只觉得是在鬼画桃符,但是小虎既然开口问她,若她说不认识,实在是有损她的寨主形象,于是犹犹豫豫的,想着怎么措辞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