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人类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而是天球交汇的生物。他们与其他恐怖的怪物地位相似,都是外来移民,甚至比怪物更恐怖。
在那古老的年代,当形形色色的新移民,还在互相竞争主导权时,人类法师利用诱变的蘑菇,草药和植物兴奋剂,创造出拥有超人速度与耐力的杀戮兵器──狩魔人,赋予他们崇高的使命,为人类开辟生存空间!
通过痛苦而危险的“青草试炼”,狩魔人获得猫眼般的眼睛,使他们能在黑暗中视物。能使用被称为“法印”的战斗法术,以及增强战斗技能的魔药。
在怪物繁盛的古代,他们的出现不啻是黎明曙光,无论走到哪里都深受欢迎。
但在怪物绝迹的近代,他们超凡的力量激发民众的恐惧,这种恐惧形成偏见、挑衅行为与不实传言,让变异者逐渐被世人所害怕并憎恨。
最终导致极端的迫害与屠杀行为,恶名昭彰的“凯尔莫罕大屠杀”,使狩魔人几乎绝迹。
现在仅有极少数狩魔人幸存,并依然坚持这份特殊的工作,在世界各个角落里来去,杀死怪物获取微薄的赏金生活。
然而就在公元一二七一的春天,某个籍籍无名的狩魔人,改变了整个明世界的运作轨迹,他就像是条毒蛇,潜伏在黑暗中无人知晓,但当他露出獠牙后,没有人能忘记他的存在。
“范格堡”,亚甸王国的首都,知名女术士叶奈法的故乡,维尔福瑞尔之子德马维三世在此处维持他的统治。
这位国王非常不喜欢非人种族,经常以极端的手段处置松鼠党,并且对布洛克莱昂的森林树精发起惩罚性的远征。
虽然维克多对他的评价唯有“平庸”二字,但这是青年的无知,或者说游戏制造商误导的锅。
事实上德马维不仅以残忍和嫉妒着称,他还相当聪明,对战争战术也很了解,在第二次北境战争中,精准预测到尼弗迦德的军事行动。若不是科德温亨赛特背刺,松鼠党破坏袭击,还有百花谷法兰茜丝卡带路,亚甸其实不会败的那么凄惨。
当然布伦纳之战后,北方诸国获得最后胜利,怀着恨意他宁愿失去百花谷,也要让南方交出维里赫德旅。而从结果来说,除去伊欧菲斯逃走,其他军官全部吊死也能让他满意。
这天风和日丽,德马维正在皇室游船上享乐饮宴,随行护驾者有男术士“哈吉的阿伯拉德”、与神射手“范格堡的蒂博尔特”。
鲁特琴演奏美妙旋律,皮鼓铃鼓拍出欢快节奏,哨声与喇叭渲染气氛,弄臣与杂技艺人在翻跟斗。有两个小丑用臀部在空中碰撞,逗的德马维哈哈大笑,呈现一幅盛世的欢乐画卷。
一段时间过去,当两个拳击手出众向国王鞠躬,开始搏斗取悦他时,某个潜泳的狩魔人,悄悄从侧舷攀上皇家游艇,躲到酒桶后面,擤出鼻腔积水。
籍籍无名的狩魔人是个大块头,有着花岗岩般结实的肌肉,光头上有着十字疤痕,体型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刺客。
拿出莹莹发亮的蓝色炸弹,制作者当初把东西交到他手上时的笑容闪过,狩魔人停顿了一秒钟,接着把炸弹抛掷向德马维所在的位置。
鼓点有力的节拍底下,拳击手互相打出鼻血,蓝色炸弹画出美妙的弧线,撞击在皇家游船的桅杆上。
轰!
冰天冻地!
以撞击点为中心,有效半径超过六十码,范围内无论是弄臣或小丑,乐手或拳击手,以迄众多披甲护卫国王的士兵,全部被这颗“北风”炸弹深沉冻结。
狩魔人的蛇瞳微缩,尽管他身经百战,也未曾见过如此奇景,北风肆虐后,船上仅剩下国王身边寥寥几人幸免,仰赖法师阿伯拉德撑起护盾庇护。
“威力多强?呵呵哈哈,天地一片苍茫!?大概。反正就是范围更广,杀伤更猛,我没扔过不晓得,但至少是高等北风的好几倍!”
那个脸上四条刀痕的年轻人,把东西交到他手上他手上时,脸上笑容灿烂。
“切,岂止是好几倍,根本是数十倍!”
肌肉像花岗岩般的大块头心底吐槽,接着从掩体后面窜出,左右手各持一把短刀,毫不犹豫的杀向亚甸国王德马维!
在渐次碎裂的冰雪世界中,这段冲锋陷阵的路上他要闪过神射手蒂博尔特狙击,通过两名武装士兵阻拦,回避法师阿伯拉德的致命火球。
狩魔人的蛇瞳中没有半丝动摇。
起初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所以人们叫他弒君者!
“瞬光斩黯黮,昭明破晦夜。”
宽敞的帐篷里,轻柔抚摸并朗诵剑身上铭刻的精灵字,维克多嚓的将“黄金鹰”收回剑鞘,珍而重之的递给安古兰,大战在即当然要先保养装备。
安古兰认真接过武器,“威克,你新弄的这十个字念起来好帅啊!有什么深刻的涵意?”
魔士歪歪嘴巴,“没什么特别含意,就是一种信念,白话讲就是邪不胜正的意思。”
少女郑重将黄金鹰系到背后,“被你这么一解释感觉就俗了,今天我们旅团要上战场,团长你就不能说些好听话吗?”
“好听话没有,或许我唱首今儿个真高兴给你听?”
“不用了,谢谢。我听你唱过。”
“那么安古兰,团长对你就一个要求,不要站到攻城弩前面!”
上个月月底,兰伯特离开维吉玛,因为他是传统的狩魔人,习惯漂泊的生活。
每到一个村庄,站在门口不远处等候,如果里面人有工作,他们会走出来邀请他,如果他们没有动作,兰伯特就会离开。
而维克多在考虑后选择留下来,以幻影旅团的名义,接受弗尔泰斯特王临时雇佣,参与讨伐叛逆拉瓦雷第男爵的战事。
雇佣条件是国王之手弗农罗契亲自跟他沟通,陪同见证是塔勒那个光头。狩魔人希望在攻击城堡时,允许他与亚里安谈谈,劝男爵放下武器投降,知晓他们交情深厚的国王拍板同意。
维克多之所以参战,纯粹不希望那个重视荣誉、温润如玉的朋友,就这样莫名其妙战死,说真的,他认为这就是场无妄之灾!
就这样,一个月后的今天,拉瓦雷第城堡外围,泰莫利亚的军队营账犹如百花盛开。
无数封建贵族响应弗尔泰斯特王的号召,带领着他们的家徽与军队赶来,连玛哈坎矮人也派出他们专业的工匠,带来各种威力无穷的器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拉瓦雷第城堡绝无胜算,而战事之所以延宕至今还没结束,纯粹是因为国王希望透过城下谈判解决问题。
“你的吩咐毫无意义,我像是会挡住攻城弩的白痴吗?”没好气的讲完,团员近前抱了下团长,然后转身离开。
狩魔人向特地来接安古兰的薇丝挥挥手,没说什么请多关照的话,蓝衣铁卫干的事情虽然危险,但肯定难不住少女的天赋本能,还有精心附魔的强横装备。
送走她们后,他整理营账,将重要物品收进草药包。没多久帐篷门被掀开,露出白狼利维亚的杰洛特,那张沧桑又充满魅力的大叔脸。
大叔挑挑眉毛,“真可惜,我以为会看到凯拉梅兹在你的床上。”
“凯拉过来也会在天亮前离开,维吉玛那边离不开她,至少她是这么说的。”青年摊开双手。
“那么走吧!弗尔泰斯特说要见我们,传令兵那个混蛋,闯进来猛盯着特莉丝的辟谷,我差点要拔剑砍了他。”
“如果我帮你砍了那个传令兵混蛋,能让我看看特莉丝的辟谷吗?”
“你真是个混蛋!”
“我发誓只是看看。”
说着没营养的话,两个狩魔人走向战场,沿途健康的士兵正在用餐,受伤的士兵正在呻*吟。
白发的魔士叹息,“愚蠢的战争,原本该是个如此美丽的早晨”
“要知道这可是你的国王挑起的!”金发的魔士反驳。
“暂时他也是你的国王,况且我能怎么办?劝告他不要耽溺于情爱,别再搞出更多私生子,还是不要发动愚蠢的战争?”
“战争,战争从未改变。”
晨曦中,杰洛特的猫眼闪闪发光,“知道吗,你说的是对的,我发现自己其实不喜欢侍奉国王。我已经跟特莉丝说好,这场仗打完我们就离开,城堡陷落就走人。”
“啧啧啧,杰洛特,你那说法在我的故乡是非常不吉利的预兆。不过还是要恭喜你,终于发现自己不适合宫廷生活,谁让我们都腿脚不利索,跪不下去呢!”
他们停下脚步,让一群推着投石车的士兵先行通过,士兵们打着梆子,荷荷荷的推动滚轮。
“多亏你的药剂,我膝盖旧伤恢复的很好。对了,有个探子发誓说他看到一只巨龙朝着河流飞,他声称遇到一批松鼠党部队,对方正朝他而来,但是巨龙飞来时那些精灵低头祷告,他才得以逃脱。”
“哈!一只巨龙出现在明地区中心?梅里泰莉的胡子啊!倘若那个可怜的探子不是偷懒,更不是将一只叉尾龙、滑翔蜥蜴,甚至是翼手龙误认。白狼我恶劣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能肯定今天就要出事!”
白发人用手肘撞了一下金发人,“我认为你这才是不吉利的预兆几乎可以把它当成是血淋淋的诅咒,还好此处魔力匮乏。”
“哈又一辆投石车!”他们再次停下脚步,维克多吹响口哨,“看来我们的国王终于失去耐性,准备用一次突袭来结束围城,猜猜看他为什么他找我们过去?”
“显而易见。”杰洛特同意后辈敏锐的判断。
接下来继续前进的两位狩魔人停止对话,因为他们抵达护卫森严的所在,靠近弗尔泰斯特王的地方。
周围的士兵们手持强弩、全副武装,理论上只要三十人齐齐攒射,狩魔人就必死无疑。考虑到重量与成本,泰莫利亚的士兵多数还是锁甲,并在外袍罩上泰莫利亚百合。
远远看到,阳光照在他俊美的侧脸,泰莫利亚之王弗尔泰斯特,正穿着端丽庄严的铠甲,站在攻城弩炮旁与人谈话,阴影与光明并存,让他看上去就像是画中的传奇英雄。
而与他对话的家伙,光从背影的黑衣与高折领,就能判断出是一个尼弗迦德人。
超凡听觉启动,维克多听到攻城之王的声音,“真是个打仗的好日子,别害怕,阁下,我们肯定还位于对面的弩炮射程之外!”
“陛下,感谢你容忍我的恐惧,我得承认我并非战士,我更喜欢用言辞与他人谈判,毕竟我是个和平使节”
弩炮与投石机你来我往,战争看来已经开打一段时间,两边的工程器械系出同源,砰砰乓乓打得相当激烈。
漫天烽火的气氛,似乎让他相当不适,黑衣者语气有些仓促的说道:“恕我直言陛下,但我最想知道的是,王家私生子的命运将会如何?”
猛然握拳挥过空气,国王低声咆哮,“该死的,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他们是我的孩子,下次再让我听到私生子这个字,就有人会死得很难看!哪怕他是尼弗迦德大使。”
“陛下,请原谅我,不过继承法律的规定是无可反驳的明确”
“去他的法律,有必要的话我会亲自提笔更改它们,直到完全符合我的心意。不论如何,我不会允许一群不可靠的贵族,拿我的孩子当作筹码。”
向侧面移动几步,维克多看清这个尼弗迦德人的长相,灰发型秃,抬头纹加上小眼睛与鹰勾鼻,赫然是几个月前在陶森特,有过数面之缘的希拉德费兹奥耶斯泰兰。
他今天依然身穿尼弗迦德传统的高折领、黑底花边刺金礼服,胸前用粗金链挂着太阳徽记,理所当然的使节标准服装。
“陛下当然有权这么做。”
“雅妲出嫁,而我没有其他的孩子”
“我完全明白。”
“不我不认为你明白。”注意到不远处等候的狩魔人,国王招手让他们过去,“大使阁下,谈话先到此为止,请回去你的帐篷。”
希拉德没有异议的鞠躬退下,与维克多擦身而过时,短暂的视线交会,狩魔人察觉到他眼底的惊愕。这种情绪很容易理解,别说是他,狩魔人自己都很惊愕,一个多月前他根本没想过参战。
瞥了一眼大使的背影,国王摇摇头,“亲爱的两位大师,我敢说在开战前见到黑衣者,再没有比这更不吉利的预兆,你们认为呢?”弗尔泰斯特呵呵笑着,“这条恶毒的老狗,把他满是皱纹的脑袋切下来送回去给恩希尔,将带给我莫大的满足不过特莉丝梅莉葛德与凯拉梅兹都认为我要保持风度和礼貌,你们觉得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杰洛特欠身,“换谁来也不能够说的更加得体。”
“陛下,没有人能够处理的比你更好。”维克多抚胸致意。
弗尔泰斯特开怀大笑,“说的好,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