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对比

而这官媒离经叛道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在场众人瞠目结舌!

一时之间,定国府的大门口,静可闻针。

谁不知道!

京城高门大户议亲,历来都是男方私下里,先遣媒婆赴女方家说亲。

尤其是门第相貌好的姑娘家里,更会一同收到十数个年纪相当的公子画像,以便女方相看比较。

女方若是不应允,媒婆便在中间说说好话,姻缘结不成也不会闹得太过难看。而女方若是应允,男方便会遣媒婆送上厚礼到府上以表求亲之意。是以六礼中头一礼:纳采。

接下来,则由男方请媒婆询问姑娘的姓名和八字,带回去占卜问吉凶,这便是六礼中的第二礼:问名。

只是!

这陆家六郎实在太过抢手!

在场众人奉家主之命,带着媒婆偷偷送上拜帖想要私下交往,本就是违背常理受人诟病的作为。

可没成想,连到这定国府送个拜帖也是难于登天的差事。

本来这拜访的流程一直都在有序进行,可偏就有那些不守规矩的,仗着家主官位颇高故意插队、走后门,更有甚者直接跟陆家负责接待的小厮表示,自家府上想与定国府结秦晋之好!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若是不主动出击,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更没成想的是,自己太过热情,直接把那接待的小厮吓得窜回去关上大门,任由他们怎么敲门都不出来。

本以为这差事办岔了,回去定没好果子吃。

却不想,天无绝人之路!

陆家六郎在这日薄西山之时,竟是独自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

众人卯足了劲,势必要将这拜帖和求亲之礼送与那陆家六郎手中。

可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这簪花婆婆看起来知书达理,内里却是个狠茬子!

自己的一言一行,在她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人家竟是直接把姑娘的八字都送上门来了!

这,也不失为一种捷径啊......

眼看着陆家六郎眼神光芒闪烁,蹑手蹑脚似要逃跑。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别让陆六郎跑了!!!”

听到这声大喊,陆云策心里“咯噔”一下,脊背登时冷汗直流,正欲飞身上马,那马儿却是被一拥而上的人群吓跑。

不等他开口回绝,便见雪花似的拜帖和无数包装精致的礼品,从面前“哗啦”一下倾泻过来,混着姑娘的手帕吊坠、金簪珠花,飞得满天都是。

陆云策情急之下,连忙躲在门口的一只石狮子后头,任由外头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就是不出来。

直到众人自觉办成了差事,逐渐散去,他才捂着被玉坠砸出包的额头溜出来四下张望。

反复确定没人后,正想着翻墙回府。

竟听身后“咣当”一声,里头的两个小厮放下门闩,将大门开了个缝。

一声充满惊恐又颤抖的嗓音从内里传来:

“六爷啊喂~您没事吧!~”

待看清自家六爷头上的大包,小厮才手忙脚乱地将门打开,躬身迎陆云策进门:“六爷!六爷小的这就去拿热毛巾!”

“六爷,那外头的......”另一个小厮指着门口东西试探地问道,可见六爷一脸怒气,便欲言又止。

陆云策看见他们两个就来气,重重叹口气道:“别跟着我!”

便径直向卧房走去。

待定国府的大门被重重关上,躲在巷子里,卸下王家徽记的奢华马车才悄然驶出,向城东行去。

“婆婆,咱们现在要去哪儿?这么晚了,可是还要回王家府上?”

车内一个侍女为簪花婆婆递了个汤婆子,又为她披上棉斗篷:

“奴婢不明白,那王家不是早跟陆家撕破脸了?听说前日里的寿宴上,燕王妃还打了王家的姑娘。就算陆家六郎拗不过应了这亲事,那燕王妃也定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婆婆可有把握说成?”

“没有。”簪花婆婆紧了紧斗篷,脸上淡淡地笑着。

“那为何要趟这趟浑水?这两家都不是好惹的主,若是闹起来失了脸面,岂是咱们能担待的?”

簪花婆婆没有理会侍女的问话,推算了下时辰,便吩咐了一句:“去趟姚府。”

“这天都快黑透了,咱们还要去姚家?”侍女有些惊讶。

“要的。”簪花婆婆扶了扶抹额,轻叹口气,“王家大郎的画像还在姚家,王大夫人生怕姚家夫人不归还,千叮咛万嘱咐,定要咱们去讨要回来,我估摸着这时辰啊,姚家差不多也该安生下来了。”

“这王大夫人也真是的,那姚姑娘生得美貌又知书达理,这么出挑的姑娘,满京城打着灯笼都难找,怎么还不知足?”侍女撅起小嘴,开始为姚水月抱不平,“若是被旁的人家知道,这姚姑娘被王家给嫌弃了,再想找好人家可不容易......”

却见这簪花婆婆不以为然:“有陆家六郎和其他姑娘的婚事挡在前头,这姚姑娘被王家变相退了亲的事儿,也无伤大雅。”

“婆婆何出此言?”

侍女见簪花婆婆笑而不语,思索了一会儿便又问道:“婆婆是想故意让陆家六郎和王家八姑娘闹起来,让这姚姑娘......”

见面前婆婆比了个息声的手势,侍女便也不再言语。

可不知怎的,竟又开始为陆云策担忧起来:

那陆家六郎瞧着是个识礼的,婆婆今日这么做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们陆家收了王家八姑娘的八字,已经有了求娶之意。若是陆家不应下,王家丢脸不说,陆家六郎也少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似看穿侍女心思,簪花婆婆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老婆子就等着他们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办事。”

说话间,马车已经在户部尚书姚府门前停下,侍女奉了拜帖等着进府。

她们早就听说,姚家这出挑的姑娘在马球赛上露了脸,京城的勋贵世家里,但凡还有尚未娶亲的公子,都请了媒婆来求亲,生怕搅了姚姑娘的好事,故而找了个晚些的时辰来拜访。

可看这姚府门可罗雀的冷清气氛,与定国府热火朝天的架势竟是形成鲜明对比。

难道他们知道,王家要来讨要画像的事了?

簪花婆婆正狐疑着,却见一个嘴上长着黑痣的同行扭腰摆胯而来:“哟!~这不是簪花姐姐嘛!~您这是帮哪家公子说亲啊!”

“我......”

“别管是哪家,可别来姚家说亲!”这同行甩了手绢嗔怒地回了一句,不待簪花婆婆问起原因,便咧开大嘴开始吐槽,“姐姐你给评评理哦~这户部尚书平日里就管着钱粮税赋,高官厚禄自是不缺钱的哦~怎么提了个这么无礼的要求!”

见这同行扼腕叹息,簪花婆婆便听她细细讲来。

原来,今日来姚府提亲的人也是几乎要把门槛踏破。

府中虽然都是些妇孺没有主见,可到底还有姚水月的父亲、户部尚书姚廷安坐镇,不过这位姚大人可不像旁的人家,面对什么歪瓜裂枣来提亲都会笑脸相迎。

他自始至终都黑着一张脸,对上门提亲的人家只说了一个要求:“诸位都想迎娶小女,可姚某人只有一个女儿,我自来不在乎门第背景,也不在乎相貌如何。唯有一个要求,便是让小女衣食无忧,后半生安安稳稳。所以,在这聘礼上,姚某人自有打算。”

就这么一个问题,就让所有人知难而退。

“你猜他说什么了?”

听同行故意卖关子,簪花婆婆迫不及待:“他说什么了?”

团宠狂妃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