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洛维汐抓着衣服的手指又紧了几分,指尖微微泛白,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药水涂抹到伤口时,还是被疼得闷哼一声。
药水渗入伤口,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着血肉,洛维汐死死咬着唇瓣,冷汗从额头滴落浸湿眼睫,就连视线也模糊了。
加上马车有些颠簸,每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伤口。
在这种情况下,她觉得自己没晕过去简直是个奇迹。
“好了。”
凯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洛维汐轻轻喘了几口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刚松懈,脑袋就感到一阵眩晕,让她有点想吐。
尽管马车里铺着地毯,但对于上身仅穿了件抹胸的洛维汐来说,马车里的温度还是过于低了。
后背上好药后,她连忙拿过外衣披上,然后才转过身让凯森处理额头上的伤。
额头并不严重,只是撞到的地方渗了点血,外加有些青紫。
她看着凯森拿出另一瓶药,戴着雪白手套的手修长匀称,拿起棉签动作轻柔地将药涂抹在她额头。
很清凉,几乎感觉不到疼。
但距离拉近,她愈发觉得眼前的这个凯森给她的感觉很像戈蒂安。
洛维汐看着这张苍白俊秀的脸,忽然开口:“也不知道戈蒂安此时在做什么。”
凯森微笑着道:“也许在打扫卫生,也许在修剪中庭的花草,毕竟仆人的工作都是重复且繁杂的。”
“也是,没什么可好奇的。”洛维汐眸光扫向窗外,片刻,她又转回来,漫不经心地问:“现在几点了?”
“您稍等。”凯森伸手摸向外衣内侧的口袋,取出怀表看了下:“七点,舞会已经开始了。”
洛维汐的关注点却不在于舞会,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这张脸:“血族听觉敏锐,我们在马车里说话,他们会听见吗?”
“如果您是指外面那几个血族的话,完全不必担心。”凯森把药瓶放回药箱,语气温和笃定:“他们不会听见的。”
“既然这样,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洛维汐抬眼直视青年那双暗红深邃的血色眼眸,语气轻缓道:“是吧?戈蒂安。”
“对,是我。”戈蒂安没想过要隐瞒这件事,见洛维汐问,也就承认了。
洛维汐本想靠着座椅,摆出审讯犯人的架势,刚靠上就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于是只好坐直身体,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凯森呢?”
“在您遭遇血族刺杀的时候,我和凯森换了衣服。”戈蒂安拿了张毯子盖在她腿上,不紧不慢地道:“凯森受了伤,我让他回去了。”
洛维汐歪头反问他:“如果艾利斯此时去赫尔斯特检查尸体呢?”
“据我得到的消息,他现在并不在血族地界。”戈蒂安胸有成竹的勾起唇角:“即便他派手下的血族去证实,他们看见的也只是一具已经死透的尸体。”
见戈蒂安已经安排好了,洛维汐也就不再过问,只是看着这张和凯森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戈蒂安脸上,她总觉得有点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