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汐有些出神，一时没听见燕离说了什么。
燕离以为她没力气，伸手去拉卫汐的衣服。
卫汐忽然感觉左肩一凉，她侧眸看去，便见燕离伸出手指抚摸着那道银钉留下的疤痕，其实疤痕已经很淡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卫汐拉上衣服：“不是这个伤。”
“啊？”燕离茫然地眨眼，转而紧张道：“师傅还受了其它伤吗？什么时候的事？”
卫汐靠着床头闭上眼睛，苍白的脸上没什么情绪：“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你只管你去做你的事，结束后离开万云宗。”
“结束？”燕离眸色骤然阴沉下来，冷笑道：“万云宗不灭，便一日不会结束。”
他周身散发出若有似无的黑气，精致眉眼俊美似妖邪一般，暗红眼眸尽是阴冷漠然：“不仅如此，我还要让魔族血洗整个修仙界！”
卫汐：“……”
很好，任务难度一下提高了好几倍。
卫汐淡声道：“再过不久，仙界自会组织各门派精英攻打魔界。”
那一战无论结果如何，对仙界与魔界都是一个重创。更何况男主身在正道，所以魔族被灭只是迟早的事。
谁也阻止不了。
燕离若想报仇，与魔族九长老联手是最好的选择。
燕离转身看着她，面上带着微笑：“师傅也会去吗？”
卫汐看了他一眼：“我身为万云宗一峰之主，自然责无旁贷。”
实际上她完全不想去，若不是怕事情脱离掌控，她现在就想离开万云宗了。
燕离惊讶地挑起眉梢：“师傅真要与我兵戎相见吗？”
卫汐面无波澜：“若是为魔族，此时杀了我是最好的选择。”
她一死，魔界便少了一个强敌。
燕离盯着卫汐看了许久，随后轻声叹息：“你明知道我不会杀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燕离，我不会阻止你，我也不会与你正面交锋，我只希望……”卫汐看着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能活着。”
这句话让燕离整个人都怔住了，心底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当他反应过来时，根已经扎得很深了。
明明理智告诉自己，这不是你该触碰的东西，你该和之前一样冷血，将那些试图劝解你，阻碍你的人通通杀死。
可师傅的出现，就像在他漫无边际的黑夜里忽然落入的一束光，在他最寒冷的时候给了一缕温暖。
他既看见了光，又怎能不畏惧黑暗。
他既体验到了温暖，又怎能不怕冷。
“为什么？”燕离想不明白，师傅一向不喜欢自己，他们成为师徒也不过短短数日，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还是说，她是为了万云宗，在欺骗自己……
卫汐垂眸看着指尖，面容平静：“我希望你活着，仅此而已。”
“我不信。”燕离靠近床边，眼神探究地盯着卫汐：“师傅什么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我呢？”
卫汐闭上眼睛，嗓音平淡道：“该说的已经说了，你信不信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