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忽然,阵凉风吹过,撩起时景歌的发丝。
时景歌愣了会儿,突然打了个寒颤。
——好冷。
时景歌些困『惑』地看了看周围,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又是阵阵夜风吹过,凉的出奇。
可能是降温了吧。
时景歌随意想着,又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写在桌子上的字。
“献祭……”他慢慢地念着这两个字,声音低不可闻,紧接着,他苦笑出声,“献给谁呢?”
如果能献给光明神,上任圣子就带着人一起献给光明神了,根本不用费力弄个结界,再希望寄托到下任圣子身上。
光明神不比个刚刚六岁的孩子靠谱?
既然上任圣子没有选择光明神,那就只能说明,光明神不是个选项。
所以他将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到下任圣子身上。
既然光明神不行,还能选择谁呢?
时景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夜风一阵阵吹过,让他止不住地发冷。
事实上,也根本没别的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加固上任圣子留下来的结界,自然是一个好办法。
实际上,他们连修复那个结界都那么费劲,更何况是加固呢?
献祭自己去加固那个结界?
似乎定的可行『性』,是时景歌总感觉这个方法不靠谱。
如果用系统111的比喻,这个结界当成个巨大的、所人保护在其中的玻璃,这个玻璃某个地方出现了裂缝,再用一块新的玻璃盖在裂缝上面,就能解决问题吗?
明显不能。
那个裂缝还存在。
只要存在,就可以继续扩大,就可以点一点地破碎,直至最后,从内外,彻底毁灭。
就像这结界样。
里面的裂缝没有修复,做什么都是徒劳。
那还什么办法?
重新再创建一个结界吗?
可是上任圣子,作为三阶光明系法师,带着圣殿众二阶三阶光明系法师和他们的伴生灵兽,创建了这么个结界。
现在,圣殿里还个三阶光明系法师?
只剩下个大长老。
二阶光明系法师还个?
屈指可数。
剩下的这些人还能够再创建一个结界吗?
悬。
时景歌想了个主意,又统统被自己否决,难道面前的困境,就没办法解决了吗?
系统111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时景歌下意识地应道:【啊?】
系统111咬了咬牙,破釜沉舟般说道:【就是……】
它还没说完,就被时景歌打断了。
【不用勉强。】时景歌语气温柔,【办法是人想出来的,现在没,不代表以后没。】
【且,我还个金手指没有用,之后实在没办法,我还可以找你兑换消息之类的。】
【你那边不方便说,就不用说出来,】时景歌的声音中带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系统111只感觉自己眼泪都要飚出来了,【比起某些信息,还是你更重要点。】
哇呜——
系统111简直要飞起来了!
从来——从来没宿主这么为系统考虑!
见惯了处心积虑从系统口中换取信息、想方设法让系统违规获得情报的宿主,再看看又温柔又牛『逼』又为系统着想的时景歌,这简直是宿主界的股清流!
呜呜呜这么个宿主实在是太好了!
再想想一开始对时景歌的冷言冷语,系统111破天荒地理解了什么叫羞愧。
风声越来越大。
时景歌突然升起一股睡意,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似乎想要止住自己的睡意。
是那股睡意来得又急又凶,时景歌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他的呼吸有瞬间的局促,然后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他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却在倒在地面上的前刻,突然静止了下来。
就仿佛双无形的手,在他身下拖住了他般。
又过了秒钟,时景歌的身体飘了起来,最终停在床上。
又过了小会儿,被子出现在他身上,背角还被掖了掖,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
睡梦中的时景歌,渐渐睁开了眼睛。
他又出现在那个山洞里。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雾气摁在了墙上,时景歌眨了眨眼睛,那些雾气在他的脖颈间缠/绕起来,虽然没什么痛楚,是他却渐渐开始呼吸不畅。
时景歌没有说话,眼眸凝视着前方,些错愕。
眼底的惊喜还没有褪去,就被错愕取代,时间,竟然有分滑稽。
时间,那些雾气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样,呆呆地围绕在时景歌的脖颈处,没有别的动作。
山洞里片寂静,时景歌轻笑声,缓缓地闭上眼睛,他脖颈间的雾气并没变,是事情仿佛陷入了什么僵局样。
突然,滴泪从他眼角滑落,砸在那雾气上面。
雾气就像被怎么着了样,飞速撤离。
只可惜时景歌没有睁开眼睛,看不到。
好一会儿,时景歌沙哑着嗓子道:“怎么还不动手?”
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任情绪,很是漠然。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他忍不住长长叹息。
“看在相识场的份上,”又沉默了会儿,时景歌诚恳开口,“下手的时候干脆利落一些,好不好?”
“我很怕痛的。”
“哪怕是梦境里,也很怕痛的。”
时景歌长长叹息,隐隐带了分解脱感。
“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
顿了顿,时景歌飞速开口道:“你没有折/磨/人的习惯吧?”
时景歌没指望得到回答。
是那个熟悉的、幽冷的声音,还真回答了他。
“如果我呢?”
那个声音咬牙切齿,满怀愤恨,字顿,尽显阴冷。
时景歌甚至听到了那种恶狠狠的磨牙声。
时景歌思考了下,“那看在相识场的份上,就别折/磨/我了。”
“利落点。”
那个声音又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时景歌脖颈处的雾气开始发生改变,个人影渐渐出现在他身边,脖颈上的雾气也变成了手,那个人的头埋在他的肩膀处,呼出来的气都带着冷,冰寒刺骨。
时景歌怕冷,他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然后,他就听到那个人低低地笑了起来。
“相识场?你与我?”
“你怎么说得出口?”
那人就像听到什么趣的笑话样,只是笑声中没有半分笑意,只余下居高临下的傲慢、轻蔑和……恶意。
奇怪的是,时景歌并不觉得被冒犯了或者什么危机感,他甚至一点都不紧张。
那个人影似乎很享受时景歌的这种状态,是时景歌总觉得他些恼火。
“我不仅要折/磨/你。”
“我还要每时每刻都折/磨/你。”
“你知道古时传下来的酷/刑吗?”
“都用在你身上。”
“怕吗?”
那人挑起时景歌的下巴,时景歌注意到,他的手指很白。
是那种不见光的苍白,更衬得指甲上那抹粉『色』透亮。
倒是一只格外漂亮的手。
片沉默之中,时景歌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样,朗声喊道:“怕!”
那样子,就跟小孩子抢答样。
他心底骤然生出了分恼火。
面前这个人类,怎么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明明刚刚也很害怕不是吗?明明眼泪都落下来了不是吗?现在跟他装什么装?
就该拿鞭子抽几下,让这个人类明白什么叫神明之威!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更冷了。
就仿佛山洞里刮的不是风,是冰刀子。
时景歌冷得发抖,忍不住抬起了头,那人甚至没来得及阻止,就被时景歌看了个正着。
他呼吸陡然一顿。
时景歌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雾气,很快,眼眸里闪过丝恍然而悟。
唯有黑暗神,任谁也看不到他的真容,只能看到一团『迷』雾。
“是你啊……”
时景歌喃喃地说道,突然,他像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样,笑了下。
“我见过你。”
周围的空气更冷了。
时景歌就像没感受到一样,兴致勃勃地开口道:“那个时候,我和圣灵兽努力了那么久,是冲击二阶还是失败了,我特别难过,觉得自己不配做圣灵兽的契约人,圣灵兽成了我的伴生灵兽,也不知道是它瞎了眼还是倒了霉。”
“我就是那个时候看到你的,也是一团雾。”
“我那个时候脑子不大好,心想为什么不信仰黑暗神呢?黑暗神好,瞧外面那些魔兽,得到黑暗神的庇护,么嚣张。”
黑暗神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些奇怪。
时景歌就像没发现样,遗憾摇头,叹息道:“只可惜,我是圣子。”
“我将永远忠于光明神。”
黑暗神:“……”
那一刻,黑暗神只感觉腔怒气堵在喉口,上不去下不来,只想锤爆眼前这个人类的脑壳。
“你在我面前说什么忠于光明神,”黑暗神阴恻恻地说道,“是找死吗?”
时景歌眨了眨眼睛,“可是我上次也说了啊。”
时景歌满眼无辜,“上次你还安慰我,说我做光明神的信徒绰绰余。”
“我以为……”顿了顿,时景歌诚恳道,“当然,你不愿意听,我就不说。”
“你的地盘,你说了算。”
“我都听你的。”
说的那叫一个诚恳。
黑暗神都要被他气笑了。
“人类,”黑暗神漠然道,“这么年来,别的都变了,只是这狡猾一条,倒是一直流传了下来啊。”
“那是,”时景歌骄傲挺胸,“毕竟要和魔兽斗智斗勇,我们的力量不够,再不聪明点,可怎么活啊?”
黑暗神呼吸一顿,最后还是没忍住,“——我没有在夸奖你!”
“我知道,”时景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是我可以这些话当夸奖。”
黑暗神:“……”
“人类已经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黑暗神冷冷道,“无耻。”
“也没有,”时景歌认认真真地想了会儿,非常诚恳地回答道,“可能是只有我比较特殊吧。”
黑暗神冷冷道:“确实,其他人类没有你无耻狡猾。”
时景歌笑出了声,然后用力点头,“您说得对。”
黑暗神:“……”
“我没有夸奖你!”
“我知道啊,”时景歌耸了耸肩,“是殿下明明知道这些词在我心里都是夸奖,却特意说这个词。难道真的不是想夸奖我吗?”
时景歌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天真无邪,透着股孩童般的稚气和……狡猾。
特意流『露』出来、他看的狡猾。
“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黑暗神的耐心宣告终结。
“对。”时景歌仰起头来,慷慨激昂地吐出这个字。
他的眼睛里满是光亮,耀眼如星辰,里面仿佛酝酿着光与热,可以灼伤周围的切。
“您要对我动手,上次就不应该救我。”
“你要对我动手,这次就不应该废话那么。”
黑暗神沉默了好一会儿,“我讨厌聪明人。”
“是蠢人往往是活不长的,不是吗?”时景歌笑了起来,“且,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哪怕您真的要对我动手,我也是不怕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古以来的定律。”
“我愿意为您献上您想要看到的切,无论是乐子、考验、表演、戏码还是其他的切。”
在一片『迷』雾的遮掩下,黑暗神的眼神冷得出奇。
这个蠢东西,以为他是在拿他取乐?
就这么个愚蠢又贪婪的人类,能有什么乐子可言?
蠢东西——还从这里自作聪明!
时景歌仰起头来,对他笑,“那么尊敬的黑暗神,能不能满足我个小小的愿望呢?”
“不能。”黑暗神冷冷道。
时景歌也不在乎他的拒绝,“起码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就是圣子,就要庇护这片土地,殿下可不可以与我友好和平一些?比如,不让那些魔兽冲击结界。”
黑暗神冷笑不语。
“真的不行吗?”时景歌长长叹息,“那些魔兽是殿下所庇护的对象,我不想伤了那些魔兽,损失殿下的威严。”
黑暗神的笑声更冷了。
人类,出口皆是谎言,还说的这么真挚。
突然,黑暗神满怀恶意道:“你这么为那些人类打算,你觉得那些人类,会领你的情吗?”
“你猜,如果我跟他们说,交出你,我便不让魔兽进攻——”
黑暗神特意顿了顿,等待着时景歌的反应,谁知道时景歌反应极快,“那试试不就知道了?”
黑暗神:“?”
“殿下要不要试试看?”时景歌笑意盈盈道,“您可以率魔兽大军去说这件事,我不会他们任暗示,如果他们交出了我,就算殿下赢,我任凭殿下处置;如果我赢,我依然任凭殿下处置。”
顿了顿,时景歌轻轻道:“只是殿下,要满足我个小小的愿望了。”
至于是什么愿望,刚刚已经说过了。
“我随时可以处置你。”
黑暗神不为所动。
时景歌瞪圆了眼睛。
黑暗神心底突然泛起了分笑意,“不过,看场好戏,也不是不可以。”
时景歌又笑了起来,心满意足。
黑暗神突然有些不痛快了。
时景歌的命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他好亏。
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又让狡诈的人类占了便宜。
时景歌受到周围又冷了分,知道黑暗神又不高兴了,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在传说中可怕异常的神灵,实际上却像个孩子样,连情绪转换都这么的快,点都没传说中神灵的冷漠随意。
时景歌目光些恍惚,他长长地吸了口气,突然道:“献祭殿下,也算是件好事。”
黑暗神看着他,目光冷冷。
时景歌却不再说话了。
只是微笑。
那笑容很平静,眉宇间的愁绪,也都『荡』然无存。
黑暗神突然想到,那个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愁绪都溢出来的时景歌。
他不愁了吗?为什么?真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不成?
可笑。
他堂堂黑暗神,怎么会输个人类?
更何况这个人类,还自己压了黑暗神。
时景歌赢了,那些人类获得线生机,难得品尝失败的黑暗神必然将怒火发泄到他身上,他难道不怕吗?
时景歌输了,也会沦落到黑暗神手里。
无论输与赢,他都没什么好下场,为什么可以笑得这么开心呢?
时景歌觉自己要醒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黑暗神的声音。
“……不怕吗?”
满是困『惑』的模样。
时景歌笑出来声,他扭头看向黑暗神的方向,那笑容灿烂明亮。
回眸一笑,最是『惑』人。
“因为是殿下,所以就不怕。”
因为你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时景歌也不知道这个结论如来,是他就是很确定。
哪怕黑暗神表现得再冷酷无情,再恶意满满,他也点都不怕。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有底气,他还个金手指呢。
时景歌些恍惚地想道,面前的山洞渐渐缩小,他在最后,对那个山洞温柔浅笑。
“如果是殿下——”
时景歌动了动唇角,无声地说道:“——什么都可以。”
他消失了。
黑暗神下意识地上前步,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拉住他的样子。
是在最后一刻,黑暗神的手又攥了起来,成了拳头。
他定定地看着时景歌消失的方向。
突然,他轻轻地笑出了声。
这个时候,他周身的气息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些被隐藏起来的幽冷和恶意几乎化为实质,静静地缠/绕在他身后。
“蠢货。”
他轻轻地念着这两个字,没什么情绪波动,是隐隐的,股享受般的觉。
带着点嫌弃,带着点纵容,任由这两个字从舌尖滑过,莫名的种缱绻的滋味。
就像他想象的样。
那个蠢东西,果然将自己卖了他。
不仅自己卖了,怕是还觉得他是个好人……神。
真是蠢啊。
他可是黑暗神。
罢了,蠢就蠢吧。
他又不需要什么聪明的。
黑暗神静静地凝视着这个山洞,突然笑了下。
他挥了挥手,整个山洞都开始了大变样,各式各样的宝贝开始装饰这个山洞,原本漆黑荒凉的山洞就仿佛被洗刷过样,焕发出光泽,然后再由各『色』宝贝装饰,刹那间就变得金碧辉煌起来。
这里也要新主人了。
自然不可以这么败落下去。
山洞轻轻晃动,似乎是喜悦。
黑暗神也笑了。
不要急,再等等。
很快,那个人,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他赢了,时景歌要留在这;他输了,时景歌还要留在这。
这个赌约,可真值啊。
黑暗神笑起来,满是愉悦的样子,只是他身后那些成形的幽冷和恶意相互交错,让这个笑声,显得格外可怖。
——欢迎来到黑暗神的世界。
——他等你,很久了。
时景歌知道自己醒了过来,只是眼皮很重,暂时睁不开罢了。
他的脑海中正回忆着刚刚发生的切。
事实上,他进行了场豪赌,也赌对了。
黑暗神果然不会对他做什么。
要做早做了,第一次黑暗神见到原主的时候就什么都没做,更何况之后那一次,黑暗神还救了他。
从这里便可以看出,黑暗神对他并没杀意,再加上他对黑暗神的特殊觉,所以他进行了这么场豪赌。
他对黑暗神言,可能是特殊的,是为什么是他呢?
这个时景歌暂时没思路,只能放一放。
这次,倒是可以确定上次救他的那个,是黑暗神了。
那有意思的来了。
黑暗神的本源力量是黑暗,他是光明圣子,圣灵兽是他的伴生灵兽,力量源于光明。
按理来说,这两种力量是相悖的,就像你不能拿水去救火一样,那怎么能拿黑暗去救光明?
是偏偏,他和圣灵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被黑暗神所救。
这就有意思了。
还点,黑暗神对于魔兽的态度,很奇怪。
他开始提到魔兽的时候,黑暗神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就不像喜欢的样子。
之后为了验证他的猜测,他次提到魔兽,提到黑暗神庇护魔兽之类的话,黑暗神的表现都很冷漠,隐隐些厌烦和不屑。
很明显,黑暗神点都不喜欢魔兽这个种族。
那魔兽真的是黑暗神庇佑的种族吗?
哦对了,还要加点。
黑暗神对光明神没有什么恶意,对光明神最的评价,就是“蠢”。
那么,在遥远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相又是什么?
现在所掌握的信息太少,时景歌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暂且放到一边。
这个时候,他隐隐能够听到一些声响,眼皮也不那么重了。
时景歌睁开了眼睛,抬眼就看到圣灵兽正在用爪子推他,满是焦急的模样,发现他醒了,圣灵兽激动地叫了两声,紧接着,二长老的声音就从门外响起,“圣子殿下醒了吗?”
时景歌的目光在圣灵兽的爪子上定住了,圣灵兽周身的欢喜瞬间一僵,它受着契约人的目光,爪子搭在契约人的腿上,不肯收回。
就像跟时景歌僵持着般。
时景歌收回了目光,看向房门的方向,应道:“我醒了。”
房门被推开了。
位长老先后进了房间,见他平安无事,都松了口气,只是脸上,皆忧虑之『色』。
“圣子殿下,”二长老抿了抿唇,“结界又出现了道新的裂缝。”
“照魔兽们这种攻势,最年半载,结界必定失守。”
“我们希望,您能够在圣殿坐镇。”
“您是光明神选定的人,拥有着光明神的庇护,是整个西罗里大陆最后的希望,不得半分损伤!”
“殿下,圣殿需要您。”
二长老顿了顿,个长老齐声应道:“请圣子殿下坐镇圣殿。”
这就是让时景歌回去的意思了。
时景歌嗤笑出声,“让我来的是你们,让我走的也是你们,怎么,我是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对象吗?”
不等个长老说话,他站起来,倨傲道:“去与留,我自己说了算!”
“长老们要是没事,就别在我这里碍眼,我要休息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
二长老苦口婆心道:“圣子殿下,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景歌打断了。
“你是圣子还是我是圣子?”时景歌毫不客气地说道。
二长老抿唇道:“自然您是圣子,就因为如此,您更应该坐镇圣殿,您……”
话还没说完,又次被时景歌打断,“既然我是圣子,那就听我的。”
“我以圣子的身份命令你,出去。”
二长老还想要说什么,被时景歌发现,即使堵住,“二长老要是再张口,就是不听圣子之令,不圣子放在眼里了。”
二长老没有办法,只能行礼,沉沉应道:“是。”
“那还不赶紧出去?”时景歌慢吞吞道,“还等着我开门把你们请出去吗?”
个长老退下,二长老临走时,扭头看向时景歌,还想要再劝,结果就对上时景歌冷淡的眼神。
二长老张了张口,个字没说,又闭上,只恭恭敬敬地向时景歌行礼。
切的切,都在那未言之中。
位长老站在房门外,对着窗户的位置,虔诚地向时景歌行礼。
即使时景歌看不到。
现在想想之前对于圣子殿下的怀疑和失望,只觉得羞愧难当。
片沉寂之中,四长老突然开口,声音极小,近乎于低喃,“算起来,圣子殿下的成年礼,还在两个月后。”
“如果不回圣殿,在这边办的话,也是时候准备起来了吧。”
“生次的成年礼,怎么也不能太寒酸了去。”
“那可是……”四长老顿了顿,仰起头来,“……圣子殿下啊。”
这个时候,直沉默的五长老突然开口道:“你们猜,为什么圣子殿下坚持要留在这里呢?”
个长老愣,二长老皱眉看向五长老,眼眸中隐隐带着分怒气。
五长老扯出了抹笑,只是那抹笑,比哭还要难看。
“我刚刚,看到圣子殿下的桌子上,水渍,便多看了两眼。”
“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两个字。”
“献祭。”
刹那间,个人呼吸一窒。
夜风的凉风吹在他们身上,寒在他们心里。
片静默之中,五长老又张了口。
只是声音,些不稳。
“……原来,圣子殿下的成年礼,还在两个月之后呢啊。”
这十个字随风而散,却让个长老当场红了眼眶。
是啊。
原来他们的圣子殿下,还没有成年呢。
个长老出去之后,房间里又剩下了时景歌和圣灵兽。
圣灵兽的爪子还搭在时景歌的腿上,不时蹭上蹭,和契约人难得的亲密,让圣灵兽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
以至于,连时景歌的眼神都没注意到。
直到好会儿之后,耳边响起时景歌的声音。
“好玩吗?”
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圣灵兽用力点头,快快乐乐地叫了两声,然后一抬头,对上时景歌似笑非笑的模样,这反应过来。
圣灵兽歪了歪头,卖萌式地叫了声,仿佛在求饶。
时景歌垂下眼帘,小声道:“迟早蠢死你。”
只留下这淡淡的五个字,时景歌就上了床。
圣灵兽反应了会儿,阵狂喜涌上心头,然后也跟着走到了床边,化为幼生形态,用一只小爪子扒着床沿,定定地看着时景歌,然后小小的叫了声。
任何灵兽的幼崽形态,都软萌可爱,更何况是圣灵兽?
时景歌扬了扬眉,“你看我做什么?”
“前两天上/床上得不是很顺畅吗?”
“还要我你抱上来不成?”
时景歌不客气地说道。
是圣灵兽早就可以无视他的不客气,并在所别扭的言语中准确找到时景歌真正的含义。
原来……原来契约人是想要抱它啊!
圣灵兽美滋滋地张开自己的小爪子,呼唤着契约人来抱它。
是它现在是幼生形态,本就是用两条后腿撑着自己站起来扒到床沿的,前爪这么“张”,没有了支撑点,两条后腿就撑不住了!
眼看圣灵兽往后倒去,时景歌它捞了回来。
边捞,边骂,是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圣灵兽的绒『毛』。
这个举动,更是让圣灵兽激动又喜悦。
这难道不是契约人放出来的和好信号吗?
知道自己错了?
没关系,它圣灵兽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了。
圣灵兽在时景歌周边翻滚,时景歌往外推了次,是圣灵兽很快又会跑回来,次数多了,他也懒得管了,只故作冷淡道:“睡觉。”
圣灵兽一听这话,就往时景歌被窝里钻。
时景歌恼羞成怒,它扔出来,是圣灵兽总会重新钻进去。
这次,不仅钻进去了,还轻轻『舔』了『舔』时景歌的手心。
刹那间,时景歌手指抖动个不停,就跟被雷劈了样。
这次,他没把圣灵兽推出去,只是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圣灵兽将下巴放在时景歌的手上,趴在那里,些心酸。
它和契约人,已经久没有这么亲密了?
如果不是那些魔兽疯了般攻击结界,事情迫在眉睫,所的切似乎都来不及了,时景歌是不是还会继续伪装下去?直到它真的了另一位契约人?
圣灵兽想着想着,些不开心,张嘴咬了时景歌的手指,没有用力。
时景歌手指缩,继续装睡。
圣灵兽又不舍得了,干脆『舔』了两下,放过了时景歌。
毕竟,它还枕着人家的手呢。
怎么好意思再咬他?
时间太晚了,渐渐地,人一兽都睡了过去。
房间里阵阵风声。
然后,圣灵兽就点一点地出现在被子外面,它睡得很香,呼吸均匀,神情自然。
它的身后,就仿佛只手在推它。
很快,圣灵兽出现在床尾。
那被子就像长了手样,自发地将时景歌卷在其中,严严实实。
空气中,隐隐传来两个字,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虚幻的很。
……“蠢货。”
第二天一早,圣灵兽醒来的时候,还些茫然,它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位置?难道是契约人它丢出来的?
圣灵兽冲着时景歌叫了声,委委屈屈又带着愤怒,像是在告状。
时景歌不屑道:“你自己钻出去的,还要怪我?我要是把你扔出去,你能在那个位置吗?你必然在床下!”
圣灵兽有些悻悻。
也是,契约人如果不愿意,早就它踢出去了,不用等着它熟睡。
那难道真的是它自己钻出来的?
圣灵兽『摸』不到头脑,还是要跟契约人闹,只是还没开口,外面就响起了阵阵声音。
凌『乱』的脚步声和慌『乱』的叫声交织在一起,隐隐,还能听到魔兽们猖狂的声音。
时景歌快步出去,打开了房门,厉声喝道:“怎么了?”
个圣侍惊恐道:“结界处……好好多魔兽……好!”
时景歌带着圣灵兽急忙赶过去,长老们已经在那里了。
结界外,是呜呜泱泱的魔兽,的可怕,个踩着个,摞得很高,遮天蔽日一般。
在场的所人表情都不大好。
就在时景歌出现的那一刹那,魔兽们的攻击停了下来。
它们如『潮』水般向后退去,并且渐渐让出了条道,只体型娇/小的魔兽,就这么从中走出来,然后,定定地站在结界边缘,目光就停在时景歌身上。
在一片静默之中,那个娇/小的魔兽似乎是笑了,只是那笑容,阴森恐怖。
下秒,它发出了人的声音。
——“交出圣子,魔兽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