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糖,其他几个知青都没忍住朝着李长寿看了过去。
因为李长寿是背对着他们的,他们也就不知道白清给出去的是整整一袋糖,只以为是一人一颗刚好够分。
白清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做人情”,可偏偏还没人知道,加上因为不是背地里送去的,也就不怕有人发现后被说作风不对,偷偷给大队长送礼。
李长寿看着手里的糖,自然也想到就这些。
这年头,他们旗峰村就没几户人家舍得买糖,更别说这样精贵的奶糖,买了那就是败家。
现在能拿到这么一整袋奶糖,李长寿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白清,心道这虞知青看着漂漂亮亮、娇气得像是没经过事的样子,实际上不动声色,聪明得很。
“好。还是虞知青体贴同志,想得周到。”
说着,李长寿就把那袋奶糖往兜里一揣,只把最外面的包装撕开一个口子,将紧紧包裹着糖纸的奶糖数了七颗出来。
十一月,天气不热,早晚还有些冷。
李长寿穿着的灰褐色、半旧大衣,口袋很大,那袋奶糖放进去,谁也看不见他那兜里有什么。
手里拿着七颗奶糖,李长寿先递给白清一颗。
“虞知青自己也吃一颗。”
白清虽然不是很想吃,却也没推辞,回了一个“好”字,就将糖接过来,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其余五个知青,拿到糖,都笑着和白清道谢。
“虞知青,谢谢你的糖。”
“虞知青,等到了村里,有机会我也请你吃东西!”
……
对此,白清只笑着说好。
吃了糖,原本没精打采的几个年轻知青精神都好了许多,之前软得跟面条似的身子看着也像是又有了力气。
倒不是奶糖真有什么大作用,而是难得能吃上糖,他们都心里高兴。
眼看着天又黑了几分,李长寿慢慢尝着嘴里的糖,爬上拖拉机的驾驶座,招呼几个知青上来。
“走了。”
“再不走,等到了村子,狗都要睡下了。”
这话说得夸张了些。
白清的腕子上戴着表,刚到村子时看了眼时间,七点十分,还来得及吃顿晚饭。
村子里是没给他们这些知青准备晚饭的。
李长寿大队长把白清他们领到知青点,安排好住处,吩咐了几句,也就走了。白清他们肚子饿,想吃晚饭,还得自己解决。
这会儿不是前些年,前些年刚开始搞知青上山下乡的时候,知青们来了村里,连像样的住处都没有。最多就有几个草棚子,知青们一边住着,一边自己盖房子。
过了这么多年,轮到白清他们下乡,住的都是以前知青们盖好的房子,处境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几个刚来的知青,站在知青点的院子里,看着这些还挺新的房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有白清,根本没怎么看这些房子,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看着好久不见的周言溪,面上没什么表情,视线在又高又瘦的男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若无其事地缓慢移开。
比白清他们早来旗峰村的知青们,除了周言溪,其他人都还算热情。
一个又黑又瘦、看起来精气神十足的男人笑得爽朗,主动伸手去接白清的行李卷。
“坐了一天的车,几位同志肯定都累了。来,我们帮你们拿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