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并非全是蠢人。他们只是大多不愿深想,只愿看个热闹。”
“只要我不被他们的言语动摇,什么口伐笔诛,都将被光阴掩埋。”
“何况——”
说着,她顿了顿。
身后是黑夜、星辰和些许残留的丝缕红霞,白清红唇轻勾,眸光潋滟。
“我最不愿这般好的相公被人诋毁。”
沈竹看着她,眸光晦暗不明。
半晌后。
他垂下眸子,轻笑了一声。
“常有人说我是扫把星。你要将他们全都教训一遍吗?”
他本是随口一说。
却不想,白清点了点头,很是认真地开口。
“好。”
沈竹微愣,心跳有些慌乱。
“你……”
他抬眼看向白清,绯红的唇瓣抿了抿。
有风从后山吹来,扬起长衫少年的一缕墨发。
少年清润空灵的声音响起。
“你这般凶悍……”
剩下的话,他没说。
白清挑了挑眉。
“我凶悍。”
“相公很怕?”
沈竹缓缓开口。
“不怕。”
“一点也不。”
夜里。
白清悄悄起身,掀开沈竹的被子,钻了进去。
她抬手,漂亮修长的手指轻触少年精致的眉眼,声似低喃。
“我果然越来越喜欢你了。”
说完,她紧贴在少年怀里,闭眼睡去。
第二日。
白清在沈竹前面醒来。
她起床,替少年掖好被子,俯身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小半个时辰后。
沈竹醒来。
他皱了皱眉,莫名觉得怀中少了一抹温软。
他掀开被子,起床,转身,却发现床上没有白清的身影。
那床老旧的被子叠放整齐,显得格外冰冷,没有一丝人气。
他愣了半会儿。
回过神,沈竹不紧不慢地将大红喜被叠好,和那床老旧的被子并排放着。
他转身,正想拿木箱上的衣服,指尖顿住。
木箱上放着一件蓝色交领长衫,叠放整齐,上面横着一条石青色束带、一条蓝色发带。
发带上,一只木簪静静躺着,被雕成竹节模样,简单好看。
片刻后——
沈竹穿着蓝色交领长衫,腰系石青色束带,墨发用蓝色发带束起。
发间,竹节形状的木簪点缀着。
他缓步走出卧房。
院子里除了他,再无别人。
他走向厨房。
厨房,门上的锁完好地挂着,里面毫无动静。
沈竹抿了抿唇,眸底闪过一抹焦躁。
如以往独自生活时一样,他打开厨房的门,往锅里添上水。
接着,他出了厨房,去棚子里搬木柴。
棚子里没有盘腿坐在地上的少女。
沈竹愣了一会儿。
最后,他轻笑了一声。
何白清——
她倒是厉害!
短短几天,便让他为她心魂失守。
辰时初,上午七点。
沈竹端着木盆,去河边洗衣服。
他一来到河边,便有妇人开口。
“哎呀!沈竹你怎么还自己来洗衣服啊?”
“娶了媳妇,就该让你媳妇洗!你一个大老爷们,难不成还帮女人洗衣服?”
“就是!是不是何白清偷懒?她要是偷懒,你可得说她!”
有人眼尖,看见沈竹身上的长衫是新的。
“沈竹!你这衣服,是不是昨天买的那布做的?”
“何白清给你做的?她还会做衣服呢?还怪好看的!”
沈竹找了块石头,蹲下,开口。
“娘子不懒,很勤快。”
“洗衣服是我自愿,娘子抢不过我。”
“身上的长衫确实是娘子做的。多谢婶子夸赞。”
他一句一句说完,声音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