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教堂内,只有夕雾与卡斯诺尔两人四目相对。
卡斯诺尔看着夕雾那纯澈的眼眸,心中泛起了莫名的情绪。
……
“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玖酒的语气中带了些疑惑。
“咦,你不是让我‘扮演’吗?”夕雾眨了眨眼睛,“难道我‘扮演’得有哪里不好吗?”
“不。你做得很好。”玖酒赶忙回答道,“只是……如果你不想的话,也可以做你自己。”
“没关系。我觉得这样子很有趣啊。”夕雾的嘴角微微勾起。
玖酒的呼吸一滞,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恍惚惚地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
“你还好吗?”在沉默中,卡斯诺尔忽然开口问道,“拉斐里有没有再次为难你?”
也许是他想要弥补什么,又或许是因为内疚。卡斯诺尔的语气中带了些关切。
“没有,我很好。”夕雾轻轻软软地笑了笑,“谢谢您的关心,主教大人。”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走进了教堂之中。
“夕雾!果然是你!”金色长发相貌俊朗的青年一脸欣喜地喊道。
他的步伐很急切,眼中闪烁着欢欣的光芒。
夕雾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肖恩?”她的声音里带了些迟疑。
在原本的剧情中,好像出现过“肖恩”这个名字——一个极度迷恋“夕雾”的年轻伯爵。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肖恩嘴角勾起的弧度愈发兴奋起来。
“我、我有话想跟你说。”他的脸颊忽然间染上绯红,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
“什么?”夕雾有些茫然。
肖恩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带到了教堂外一条静谧的走廊中。
卡斯诺尔本来准备上前制止肖恩的行为,可是夕雾又好像一副认识他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出抗拒。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横加干涉。
夕雾跟着肖恩一路来到偏僻的走廊中,她看了他一眼,率先开口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手仍旧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他的力道并不大,夕雾一时间也忘记了挣脱。
肖恩隐晦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少女手腕上柔软的肌肤,他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
“夕雾,跟我走吧!”他压低了音量,却依旧掩盖不住声音里的热切。
他紧紧地盯着夕雾,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啊?”夕雾眨了眨眼睛。
肖恩猛然发现夕雾的唇瓣红肿异常,他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兰斯特居然碰了你?他那种人也会去亲吻一个女人?”他的语气中满是嘲讽。
“兰斯特那个家伙喜怒无常,你迟早会受到伤害的。”肖恩强行按捺住自己的愤懑,眼里带了几分关切之色,“跟在他身边太危险了。”
“你还是跟我走吧。离那个疯子远一点。”他在激动之下,竟是直接握住了夕雾的双手。
“不、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夕雾怯生生地拒绝道。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肖恩抓得实在是太紧了。
“夕雾,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肖恩猛地伸手拥抱住了她,“我的父亲也有公爵爵位。兰斯特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给你。”
夕雾拼命地推着肖恩。身为塞缪尔公爵的人,她不应当与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害怕肖恩会因为她而遭遇不测。
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仍旧历历在目。
尽管“夕雾”的那些爱慕者们在她被冠以“魔女”之名,被火焰炙烤时,只是事不关己地一旁围观,或者假惺惺地掉几滴眼泪。
似乎那些人也都默认了,是“夕雾”有错在先。
他们的家破人亡,他们的妻离子散,全都是因为“夕雾”。
可是“夕雾”从始至终都没有怨过什么人。
所谓坦然。
“肖恩,你冷静一点……”夕雾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
她不是在为自己哭泣,她是愈发担心起肖恩的处境。
“夕雾,你相信我,兰斯特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肖恩还在喋喋不休地劝说着。
“我以为您的父亲会教导您有关贵族的礼仪。”卡斯诺尔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他伸出手,把夕雾从肖恩的怀抱中解救出来。
他最后还是不放心,便想跟着过来看看情况,谁知道却恰巧撞见了这一幕。
夕雾挣脱开肖恩的双臂之后,由于惯性,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可她身后站着的是卡斯诺尔,于是她便径直地撞进了他的怀中。
少女的身躯柔软得不可思议。
卡斯诺尔的身体微微一僵,他的手不知所措地悬在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夕雾在最开始的茫然之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连忙从卡斯诺尔的怀中抽离,“谢谢您,您又救了我一次。”
“夕雾,我是认真的。”肖恩还在后面诚恳地诉说着。
“我想,您应当为您刚才失礼的行为向她道歉。”卡斯诺尔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夕雾身前,“又或者,您想向神明忏悔你的罪过。”
大主教在帝国中的地位并不低。
尽管肖恩的父亲是公爵,但他本人还只是一个伯爵,远不及大主教的地位。
肖恩皱了皱眉,还是朝夕雾微微弯腰,道:“抱歉,夕雾。这次是我唐突了。但我说过的话依旧有效。”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夕雾,“如果你遇到麻烦了,仍然可以来找我。我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说着,他便转身离开了。只是他一步三回头,看起来颇为不舍。
……
“大主教,还有……你,你们怎么在这里?”拉斐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忏悔了吗?”他慢条斯理地向夕雾询问道。
“大主教宽恕了我。”夕雾这样说道。她的语气坦荡,还带了些释然。
“她并没有犯下罪过。”卡斯诺尔垂眸,淡淡地说道,“拉斐里,她不是‘魔女’。”
他再次强调着。
拉斐里挑了挑眉。
大主教这样几次三番替她做担保,总不可能是也被她迷惑了。
可是那些家破人亡的人确实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拉斐里看了夕雾一眼,道:“既然你已经祈祷完毕了,那么,你可以回去了。”
夕雾点了点头,她转过身朝卡斯诺尔深深地鞠了一躬,“大主教,谢谢您能聆听我的忏悔。”
卡斯诺尔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温柔又坚定:“你没有罪。你不需要忏悔。”
夕雾弯了弯眉眼,勾唇轻笑。
————
“你对谁都这么笑吗?”拉斐里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夕雾歪了歪头。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大主教的安慰与宽恕,她现在面对拉斐里也没有一开始那么胆怯了,她的胆子大了许多。
拉斐里一愣,他显然也没有想到夕雾会反驳他。
“不,没有问题。”
接着,他便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向了车窗之外。
可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对自己那样笑过?
这样的念头只存在了一瞬间,便被拉斐里强行掐灭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想法。
他只知道,他现在开始动摇了。
也许他不该妄下定论,仅仅凭借片面之词就决断她的生死。
他清清楚楚地明白——从一开始,迪文纳公爵就是一厢情愿。
夕雾没有回应,没有接受,更没有教唆,没有怂恿。
她也许和那些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女人们不一样。
她……未必有罪。
……
夕雾当然不知道拉斐里在想些什么,她也不想知道。
她也看向了窗外。
“卡斯诺尔他……”玖酒停顿了下,才继续说道:“他不认为你是‘魔女’。也许你不必再忍受炙烤之刑。”
“如果我最后还是要被活生生地烧死,你会帮我吗?”夕雾漫不经心地问道。
“怎么帮你?”玖酒并没有按照规则第一时间拒绝,而是追问了下去。
“比如说,帮我屏蔽掉火焰炙烤的痛苦。”夕雾随口举例道。
“可以。”玖酒没有丝毫迟疑,直接答应了。
尽管这已经严重违背了他的行为准则。
“小酒,你真好。”夕雾毫不吝啬她的夸奖。
……
经过了一路的颠簸,他们终于回到了庄园之中。
让夕雾没想到的是,当她回到卧室时,兰斯特正坐在床边等她。
“公爵大人。”她的脸上带了些不安。
“喊我的名字。”兰斯特朝她伸出一只手。
“兰斯特……”夕雾轻声喊道,她上前一步,试探性地握住了兰斯特朝她伸来的手。
下一刻,兰斯特便微微用力,一把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夕雾。”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凑近了她的脸。
他紧紧地禁锢住她纤细的腰肢,然后亲吻着她的脸颊,又一路吻遍了她白皙的脖颈。
“热烈想念、一往情深。”
他吻上了她的唇,食髓知味般地舔舐着。
“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兰斯特意味不明地说道,眼底翻涌着灰暗的墨色。
还不等夕雾推开他,兰斯特便主动松开了她,他若无其事地随口问道:“今晚有一场宴会,你想去看看吗?”
夕雾不明所以地抬眸看他。
“我想,你以前的那些丈夫们,都不敢把你带出去吧。”兰斯特随手把玩着她一缕黑色的发丝,动作极尽缠绵,“因为他们太弱小了,害怕你被抢走。”
“可是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情人。”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你现在属于我。”
作者有话要说:【注】『夕雾』的花语为:热烈想念、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