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轶看她始终无法走出阴影,干脆将车停到了路边,然后很认真的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她。
“正是因为咱们的职业,才更应该走。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这几个地痞无赖身后的情况咱们还未知,还有,你不用为此内疚,这不是你的错,你一没有伤人,二没有杀人,只不过被我拽回了安全地带,他们互相残杀,那是因为他们的错误造成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军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考虑的更为全面,他们结婚在即,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白轶宁愿自私一次。
卓琳刚刚念完书,还没完全进入社会,不知道人性的恶,这种情况下,他们如果留下来。
顺利的话,只是去公安局做个证,如果不顺利,或者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只怕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接过来。
他不是胆小怕事,而是不想在这个关键时期,招惹那样不必要的麻烦。
他更不愿意卓琳在这种情况下,暴露身份和危险。
基于各种考虑,白轶才果断的带人离开现场。
当时那个情况,周围明明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甚至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明显这几个人不是一天两天在这儿闹了。
既然他们认识,那就说明是地头蛇之类的混子,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背后都是盘根错杂的。
这个时候的法律还尚不健全,有很多漏洞可以钻,腐败问题更是从根上开始坏起来的。
他白轶就算再优秀,那也只是个科研工作者,没有什么强硬的后台可以保护卓琳安然无恙。
看卓琳依旧有些恍惚,他叹息一声,也暂时管不了那么多,立即发动车子离开现场。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进入京城,半个小时,到达家门口。
妈妈和伯母这些天没有营业,全力以赴准备他们的婚礼,包括大伯,也难得借此机会休了假,在家张罗婚礼。
卓琳和白轶一前一后进入院子,白轶手上提着大包小包,卓琳双手空空,还心事重重。
“怎么了这是?”
王娟扭头看白轶:“小轶,你们俩闹别扭了?”
白轶叹息一声,“妈,我们没有闹别扭,就是路上发生了一些事,有些意见不合。”
王娟和卓大军接了白轶手上的东西,一行人进了正房,正好大伯父也走了过来。
看到大伯父,卓琳下意识的走了过去,白轶没阻拦,坐下之后,询问起路上的事儿,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卓大强听了之后,目光沉沉的看向卓琳:“你是在自责自己没有及时救治那个人?还是觉得你们这么一走了之,有些不负责任?”
卓琳深吸一口气后,重重的吐出来:“都有。”
“那好,我先来说说我的看法,这件事你们俩原则上谁都没有错,各有各的考虑和顾及,一个是军人,一个是医生,你们肩膀上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你们在自己深受其害的情况下,还能想到这些,我觉得无可厚非,真要论起来,是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凡事都有个前提条件。”
“琳琳,你首先是受害者,你们俩也没有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在那一刻,你们也只是普通的老百姓,那个人有刀,如果不是白轶及时赶到,现在咱们家会成什么样儿,你能想象的到?”
“白轶及时把你拉开,造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死亡,所以你才会良心不安,但是,反过来想的话,一个正面攻击你,一个背面攻击你,这两个人都是凶手,你只是躲开了自己的那份危险,至于他们,也许那就是他们的命呢?”
“你们身为医生和军人,潜意识里就有一种奉献的本能,可是琳琳,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命能救更多人?就像白轶如今存在的价值,那就是整个部队的幕后英雄,那些人是什么?街头混混,地痞无赖,他们的存在是伤害人民,危及群众生命安全的存在,人都有生存的本能,我并不觉得白轶这么做过分了,你也无需自责,我会用我的关系去帮你确定那几个人的下场。”
……
经过卓大强的安慰,卓大军几个人的劝说,卓琳渐渐不去想这些事儿,被王娟和陈秋霞领着去新房说悄悄话了,留下几个男人(如今哥哥们还没回来,都在外面张罗着买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几个人应该不是普通的混混吧?要不然你不会第一时间想着把人带离现场!”
卓琳一走,卓大强脸上的笑意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肃然之色。
白轶叹息一声,“我虽然比卓琳晚了一步,但她一直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那几个人明面上是混混,实际上携带的都是管制刀具,切并非一个人有刀,当时那个情况,他们明显是在找人,要不是琳琳长得太漂亮,引起了他们的关注,只怕不会和他们有正面冲突,这些人身上还有明显的纹身,我猜测和当地的有色组织有关系。当时我已经找人通知警方,具体如何善后,还得麻烦伯父您去问一下。”
其实白轶这么紧张,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八十年代处于一个社会治安极差的年代。
刚刚经历特殊时期,老百姓普遍法律观念淡薄、道德沦丧、生活穷困潦倒,城市里更有超过2000万的待业青年,一些不法分子借机组织了很多流氓B利团伙,他们可以公然在街上盗窃、抢劫、调戏妇女,很多地方的妇女和儿童不敢单独出门。
像卓琳这种漂亮又有学历的女人,如果保护不到位,很容易出事儿,尤其当时环境复杂,他们人多,若非发生那样的事儿,只怕单凭白轶自己,也无法带着卓琳全身而退。
卓琳就像是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她还没有见识过人性最恶的一面,这些年哪怕在国外,也有老大和老二用钱买来的人在默默守护着她们三个女生,正因保护的太好了,让她以为自己生活的环境有多么多么的安全,其实,这些都是周围人努力的结果,让她产生了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