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次这样的风险之后,心都收到了嗓子眼儿,越往下走,这心提的越高。
尤其当天色越来越暗,而山路却还看不到头的时候,害怕、恐惧、紧张等多种情绪波及在这些人的心头,最让卓琳惊恐的是,来自后方无形的危险,刚刚要不是她的藤蔓出手,即使抓住了旁边的树,只怕这会儿她和那个孩子已经被后面的人撞到山沟
各种危险的到来,让大家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慢,越来越稳,甚至不敢直着走,要么螃蟹走,要么贴着山体走,不敢手拉手,就怕一个不小心,带下去一串。
但是楚江身上的束缚,她始终没有去掉,因为在关键时刻,她还能放出藤蔓,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就这么走啊走,从晌午走到太阳落山,又从日落走到天亮,明明天冷的要死,可当所有人走下山的时候,后脊背都是一片水意,那是因为紧张,而生生挤出来的汗啊!
从斜坡四十五度到正儿八经的脚踏实地,这些人经历了太多,端看下山之后,直接躺在雪地里大喘气就知道他们有多辛苦和不易了。
天太冷的情况下,明明又饿又困,也没人敢停下来休息,硬是走了一个晚上。
卓琳逼着楚江和她替换着来,要不然光楚江一个人背人,那得累死他。
她还给四个人提供了口粮,热水没办法拿出来,可是其他食物却是可以拿出来的,就算是干的,嚼一嚼也能长点力气,如果你实在干的受不了,就去路边挖雪吃,反正这一路走下来,也不是没人这么干。
好容易将人运下山,兄妹俩已经累的双腿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而头开始走在前面的人,已经走进了山里面,找到了人过来帮忙。
所以,等他们四个人被扶到附近的老百姓家里时,天已经大亮了。
他们喝了热水,披着他们送来的棉被,凑合着倒在柴房就睡着了。
疲惫带来的疼痛、无知无觉让他们这一觉睡得特别的沉,在没有联系好车之前,是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的。
他们连中间母子俩先一步被转送出去都不知道,因为即使有车来了,也是先转移伤病患者,所以等他们俩天黑之后醒过来,才知道男孩儿和女人已经在傍晚的时候被驴车给送到附近的镇子上,再由镇子上的牛车转运到县城。
他们这些身体没有异样的,则留到第二天再分批转送。
晚上他们在老乡家里吃了粗粮糊糊,虽然不太好吃,但热乎乎的,暖胃。
“你们放心吧,听说上面已经由部队接手了,我们村镇乡县也都接到了通知,所有人都在努力的帮衬大家,今晚你们好好睡一觉,明天说不定就能坐上回家的车了。”
在没有网络,交通严重不发达的七十年代,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愣是过了四五十个小时以后才有人来帮他们,说实话,这速度不是一般的慢,当然,这最主要的原因是正好处于一个偏僻的山沟沟里,但她还是觉得反应速度太慢了。
她甚至不知道那个男孩儿的母亲这会儿有没有事儿,脱离危险没有,他们这一路互相打气,鼓励,还在清醒的时候互报了名字,学校,就是觉得这种患难太不容易,要知道他们四个人,当时可是拴在一条绳上啊!
虽然离开的时候没有告别,但她相信,早晚有一天,也能遇得上。
楚江的伤口到底因为这场奔波炸开了口子,晚上她为他做了简单的清理,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作为第一批被转送的人,先送到镇子上,又转移到乡里,县城,这一路驴车牛车马车轮番做啊,最后才坐上汽车到省城。
到达省城的时候,距离出事那天,已经过去了四五天时间,好端端的人,也被折腾瘦了一大圈。
他们是在第六天一大早坐上了回京的火车,这次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是硬座。
在硬座上直挺挺的待了两天两夜,才到达京城,彼时,距离开学已经过去了四天时间。
好在两个人的事儿,早在父母长辈、陶毅一个又一个的电话电报中,知道了个大概。
火车抵京当晚,楚江直接被学校的老师送到了医院,而她也被顺带过去做检查。
所以等爹娘伯母他们去接她的时候,不但接了个空,还在火车站等了大半晚。
还是第二天天亮她打电话回居委会,才知道他们昨天晚上就去接人了。
这一大圈弄的,全家都跟着提心吊胆。
反正已经耽误开学了,卓琳干脆第一周不去学校,陪着楚江在军医院继续养伤。
爹娘他们来看过她,确定都没有大问题之后,这才回了王府井,顺便回去给楚家、陶毅发电报,说明情况。
卓琳被安排在了楚江的病房里,虽然她没啥大问题,但是这一路颠簸,加上大姨妈造访,疲惫加贫血愣是给检查出个营养不良,于是,理所当然的跟着楚江享受起了国家待遇的营养餐。
他们俩这一路又是救人,又是被救,还折腾的瘦成皮包骨,被接回来的时候样子真心惨,尤其这件事还涉及一定的机密,等安顿下来后,还会有人回访,做笔录什么的,所以,这次耽误还真不一定是一个星期,也可能十天?
学校那边家里已经替她请过假了,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跟陶毅联系上,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这家伙得担心成啥样。
果不其然,安静的过了两天,就有人进病房对他们俩分别进行问询了,所涉及的不仅仅是火车上、路上的事儿,还尤其问了他们那节车厢。
但因为这个年代不是实名制,凭介绍信购买车票,但并没有做具体的登记,所以,他们还不知道,卓琳和楚江就在那对科研人员的正上方。
而卓琳也在想着要用什么方法把箱子拿出来,毕竟,事到如今,已经不仅仅是箱子本身的问题,而是她拿出来之后呢,会不会被各种问询,会不会调查她?又会不会诬告她?
她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所以,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将箱子转送到安全的人员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