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号。
颁奖典礼现场。
景辞和沈年岁的位置被安排在了第一排。
她们赶到的时候，远远看见颁奖厅里所有人都穿得很正式。
与他们相反的是，门口的她俩穿得很随意，一身脏兮兮的牛仔衣跟这个场地完全格格不入，活生生像是两个洒脱的西部牛仔。
从台上打眼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清一色的黑色正装，一群学生老师西装革履。以至于当她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仪容老师看出了这两人的身份，于是走过来温柔地问道：
“景小姐，沈小姐，我们学校其实为二位准备了衣服，您二位看，要不要去换一下。”
沈年岁抬眼看向说话的人，扯了一个很善意的微笑，“是必须着正装吗？”
“规定是这样的。”
景辞在她后面站着，拍了拍手，然后抬手把头发挽起来，身上还沾着些颜料，看起来很有艺术家的气质。
事实上，几小时前，来参加典礼之前，沈年岁都忙得把参加颁奖典礼这回事给忘了。
孤儿院的辅助工作急得她焦头烂额，不得已拉了景辞去帮忙，她俩一身工作服在孤儿院刷墙，许嘉琳的车就开来了，说是今天颁奖。
沈年岁是真的忙忘了，而景辞则对颁奖典礼这件事压根不感冒，所以一点没放在心上。当初交作品也是只写了沈年岁一个人的名字，后来沈年岁在接受电话采访的时候，硬是通过记者的笔墨告诉了所有人，她是和景辞一起合作才获奖的，所以这个第一名是两个人的第一名。
“那个……”沈年岁回头看向景辞，笑得比哭难看，“要不我们换换衣服？”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优雅女士开口道，“两位小姐，夫人让我们准备了衣服的，就在后面那台车上。”
“好。”
十几分钟之后，两个人衣着光鲜地回来了。
“这就是许阿姨准备的衣服？”沈年岁的表情有点难以言喻，行走间有些不自然。
“我看她不是让我们参加颁奖典礼，是让我们参加交际舞会……”
景辞说话的声音很低，原本充满艺术家自然气质的脸上已经上了淡淡的妆，使她整个人看起来精致不少。
“许阿姨准备的真是齐全...我怎么说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那位姐姐一直推着我们让我们上后面那台车呢……没想到，那车上那么多人？化妆师，服装师……”
“习惯就好，这是干妈一贯的行事风格。”
走到颁奖厅门口的时候，门口刚才拦住两位仙女的仪容老师有点被惊艳到了。
“老师，我们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沈年岁咧嘴笑了一下，提着裙子。
“没有没有，很正式，很合规定，请进。”
仪容老师很贴心地帮她俩推开了门。
“谢谢。”
景辞朝她微颔首以致谢意，提着裙子往里走去。
门一打开的时候，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清脆声音有序响起，里面原本在听演讲的所有人不约而同朝门口看过来。
两道窈窕的身影由礼仪老师带到第一排的特定座位处坐下。
“她们就是苏大的？”
“对，第一名。”
“还被写进我们校史了？”
“听说作品被收录进教科书了。”
“好漂亮啊！竟然穿了礼裙来！妈妈呀，她好像仙女。”
“礼裙好漂亮...这不是昨天上午E国的走秀款礼服吗？”
“我的妈呀！我看到仙女了！仙女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留图为证！”
“发给我发给我！”
“右边这位仙女我怎么记得跟许氏的女总裁有什么关系……好像叫景辞？”
“那岂不是和程易...”
“台上的程易？”
“要不然京州有几个敢叫程易的？”
程易看见景辞走进来的时候，一时间忘了词，随着众人的目光朝她看过去。
银白色的纱裙，腰间点缀了一条钻石腰带，肩头半露，脖颈间一根细长的项链，水滴形的蓝钻衬得她肤白似雪，长发半挽，法式的盘发很显温柔，今天的妆容也很温柔。
“程先生？”
林校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转头看向旁边的老人，微颔首道，“抱歉。”
“我去，程易！景辞...程易颁奖？”
景辞听到沈年岁极压低声音大话后，默默抬眼看了一眼台上。
他好像瘦了些，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我们继续……”
的确是熟悉的声音。
景辞扭头看向沈年岁，低声道，“可能会被认出来...”
“认什么？他当然能认出你。”沈年岁笑着看她，“没事，你现在特别非常漂亮。”
“我不是说这个，”景辞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我是说，之前不让你把我的名字填上去，就是怕被人会认出来我。”
“那……”
“没事，应该没人认出来吧。”
话音未落，景辞觉得旁边的人拍了拍她，顿时下意识想一拳挥过去，手稍稍抬起来又放下了，回头看向旁边的人。
“你好，同学，我可以加你微信吗？以后一起搞研究交流。”
男生递上自己的手机，上面是他的微信二维码，笑着看着她，很快又变了个表情，“等等，同学，你看起来有些眼熟。”
“不好意思，我没带手机。”
景辞又扭头回来跟沈年岁说话，尽量不把脸露给旁边那个男生。
台上的程易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一幕，思路有些停滞，“等等，第一排那个男生，坐在景辞旁边那位，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男生有些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缓缓站起来。
男生被他的问题刁难得说不出话，沈年岁低着头笑出声，景辞也忍不住扬起唇角。
她抬手支着下巴，抬眼看着台上的程易，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帅了不少……等等，她是在犯花痴？！这不该吧，可是这副动作不就是花痴专用动作吗？
“咳咳。”
景辞表示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端正了坐姿，听台上人讲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知所云。
程夫人又换马甲了